王猛跟着四位村妇进得庄园,来到一花园内,一眼望之,四位长相镌秀的男子,坐落在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各自喜好着各自的事情,无心他顾。
北位一人正要抚上一曲,东位一人正落眼棋盘之上,西位一人正舞弄着笔墨,南位一人正描摹着丹青。
四个村妇分散开去,各自走到自己的男人身边,齐声道:“你们都可歇一歇,来客人了。”
男子们一听,微微抬起头来,将王猛与如心就是一顿眼光。
王猛走上前去,一个拱手礼,对着北位的男子道:“小弟王猛,特来拜会四位哥哥,哥哥们安好!”
北位的男子站起身来,回礼道:“听说前边荆湖剿匪的招讨使也叫王猛,不知跟公子的名字是同音,还是同名?”
王猛苦笑道:“正是小弟。”
其他三人一听,连忙放下手中的活儿,跟着梅念生一起回礼道:“不知贵客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王猛对着其他三人回礼道:“小弟不请自来,打搅了四位哥哥,还望见谅。”
梅念生走出座位,对着身边的女人道:“看茶,看座。”
四位村妇走开,搬来两把椅子,端来六杯茶水。
王猛牵着如心坐下,接过茶水,口渴难耐,喝起茶水来。
梅念生坐回原位,堆上笑容,轻语道:“王将军,不知你今日因何事前来鄙室?”
王猛放下茶杯,站起身,回话道:“不瞒四位哥哥,小弟今日前来,就是想请四位哥哥出山,一起辅佐襄王殿下,为家国劳心劳力,求个美好前景。”
梅念生一听,将东位的安幽放,西位的萧澹泊,南位的凌霜逸,都看了一眼,正想求个说法。
东位的安幽放接过梅念生的眼光,站起身来,走出座位,接话道:“我等兄弟虽未涉足朝堂,但也略知襄王虽德才兼备,却似河中无根的浮萍,沾不上半点泥土。”
王猛将脸转向安幽放,回话道:“我家哥哥襄王,前面除了一身才德,一无是处,无可争辩。但现今却不一样了,经过荆湖剿匪一战,整个荆襄差不多已收入囊中,朝中宰辅徐任枫也加入了襄王的阵容,襄王再也不是孤家寡人了。”
梅念生听过,言语道:“我等兄弟本是读书人,深知学而优则仕。但世族林立,寒门落雪,几经碰壁,心灰意冷。曾发下重誓,除非有一人能跟我等四人一较高下,胜过我等兄弟手中的活儿,不是就终老山林,与商山溪水为伴。”
王猛听过,对着梅念生温温一笑,询问道:“不知四位哥哥寻求的比试是什么,不妨一说,小弟要是能够应付,就来一试,要是不能应付,只好自行离开。”
坐在南位的凌霜逸起身,回话道:“一吗,弹琴一首,我大哥满意;二吗,做饭一顿,我二哥满意;三吗,手中棍棒胜我三哥;四吗,我出上联,你对下联。”
王猛答道:“既然如此,小弟愿意斗胆一试。”
梅念生听过,走出座位,对着自己的焦尾琴一指,说道:“请!”
王猛一个拱手,走将过去,坐了下来,十指伏上琴弦,轻轻拨弄两下,弹唱起来: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父耕原上田,子劚山下荒。六月禾未秀,官家已修仓。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琴音方正,情深似海,绵细如穿针引线,悱恻动人,无不为之流泪。
梅念生听过,心绪纷乱,不知世间还有如此琴音,倍感不及,温言道:“公子琴音,怡通天地,在下甚感不如,日后愿向公子请教一二。”
安幽放听过大哥梅念生的言语,抬头往天空一瞧,对着王猛说道:“大人,不知我们今日能够有那个福气,尝尝你的厨艺?”
王猛见第一关通过,很是高兴,欢言道:“那有什么不能,我本就是一个厨子,能为四位哥哥做顿午饭,小弟求之不得。”
四位村妇听过,对着王猛笑道:“大人,请跟我们到厨房去。”
王猛对着梅念生四兄弟就是一个话别,跟在四位村妇的身后,朝着花园外走去。
梅念生等人目送着王猛离开,对着如心微笑道:“还不知姑娘芳名,家住那里,甚是失礼。”
如心回话道:“我叫颜如心,江陵人,见过四位哥哥。”
萧澹泊微笑道:“不知如心姑娘跟王将军是...?”
如心回话道:“他说,我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梅念生笑道:“姑娘美动山河,有此佳人在侧,眼前已是万里江山。”
如心笑道:“多谢哥哥夸奖!”
凌霜逸问道:“如心姑娘,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如心答道:“我们也不知道,从小镇往外走,见着你们这边这座山很是亲切,就信步走来了。”
安幽放笑道:“信步而来,妙哉!妙哉!”
......
王猛随着村妇来到厨房,一顿忙碌,三两下将午饭做好,极为干净利索,看得四位村妇都想拜他为师,学学那做饭的手艺。
饭菜端上桌,梅念生的妻子来到花园,说饭菜做好。
五人跟在村妇的身后,来到饭厅,叫来孩子,父母,围坐两桌,开心地吃了起来。
安幽放将每道菜都试了试,极为高兴地端起酒杯,向王猛敬了过去,高兴道:“将军做饭菜的手艺无可挑剔,在下拜服。满饮此杯,以表谢意!”
王猛提起酒杯,跟安幽放的酒杯就是一碰,杯起酒干,趣乐融融。
王猛不善饮酒,只好说出实情,一起敬了四兄弟一杯,一起敬了四位村妇一杯,一起敬了八位长者一杯,一共喝了四杯酒。
来者是客,梅念生的父亲很是看好那些不贪杯的年轻人,将王猛的酒杯收了起来,不让那些儿子们回敬他,王猛感谢不已。
午饭吃过,喝过两杯茶水,休息了小半个来时辰,王猛起身,微笑道:“萧大哥,小弟进山花了一个多来时辰,出山也得花上一个多来时辰,不知现在可否...?”
萧澹泊起身,回话道:“大人,在你面前舞棍弄棒,甚是不该,但誓言为重,只好对大人冒失了。”
王猛起身,笑答道:“一是一,二是二,是我来求你们,就该遵照你们的规矩来。请!”
萧澹泊将王猛引到演武场,一人拿过一根棍棒,比划起来。
萧澹泊敬重王猛是个官员,不敢下死手,王猛本是来求贤,更不敢全力以赴。
两人你来我往,相互拆解了百来招,难分胜负,局面僵持不下,实难找到台阶。
四位长者看在眼里,深知事情总得有个解了时,于是相互看看,由梅念生的父亲发话道:“好了,不用比了,难分胜负。”
两人离开战圈,相互恭维几句,比武结束,王猛过关,皆大欢喜。
梅念生见王猛三战三胜,心里有些高兴,开言道:“王猛将军,就差最后一道关了,你可准备好了没有?”
王猛答话道:“我本就是奔着四位贤人而来,随时准备着,来吧!”
凌霜逸笑道:“大人,我的上联是,喜滋滋迎新春。”
王猛笑答道:“我的下联是,笑盈盈辞旧岁。”
梅念生一听,高兴道:“好!大人,我等愿意追随襄王,迎一个新春,辞一个旧岁。”
王猛听过,就是一个拱手拜礼,欢喜道:“多谢四位哥哥!”
梅念生问道:“我等去见襄王,不知要何凭信?”
王猛答道:“我将给四位哥哥引见信一封,可否到书房一坐?”
梅念生微笑道:“大人请!”
王猛跟在梅念生的身后,来到书房,用上文房四宝,快速书信一封,交给梅念生。
梅念生接过书信,见着信封上的王猛那几个字,心中似是不平,趣语道:“大人的字,十足一个诚朴农民的锄头。”
王猛笑道:“锄头好,憨厚实用,正好跟襄王的襄字相对应。铲除长有杂草的表层结土,重新播种庄稼,解衣而耕,昂扬向上。”
梅念生手往书房门口一伸,高兴道:“大人,请!”
王猛同着梅念生走出书房,来到大厅,话别众人,牵着如心,向着庄园外走去。
梅念生带着安幽放、萧澹泊、凌霜逸,将王猛欢送出庄园,目送着王猛跟如心离开庄园,走入竹林中,消失在视线之外。
商山四友送走王猛,回到大厅,父母妻儿正坐等在堂上。
一等四人坐了过去,梅念生的父亲道:“生儿,你们打算好了?”
梅念生回话道:“打算好,后天就出发,赶往神州。”
其父道:“可世事艰难,襄王势单力薄,怕是...”
梅念生道:“爹,儒家最高称圣,佛家最高称佛,道家最高称仙,圣、佛、仙皆由人成。成者,非天生,而是修学的成果。只要抱着必胜的信心,尽心尽力地做好每一件事,我看襄王还是有一番作为的。”
安幽放接话道:“伯父,今日见王猛,通灵性,恤民情,文武兼备,一人就胜过我等四人,此人都愿意死心塌地地相帮襄王,我们又有什么可以顾虑的。就算竹篮打水一场空,可也算打过水,已了心愿。”
梅老爷道:“既然这样,你们就去吧。要是在那边安顿好了,来封信,我请人将你们的妻儿送过去。”
萧老爹接话道:“商山道上不太平,那几股匪盗甚是猖獗,你们可得当心点。”
凌霜逸接话道:“三伯,那王猛打听到了我们的事情,想必也该打听到了那几股山匪,自是早已平定。要不然,我们若是问起这事,他将如何作答。”
梅念生接话道:“四弟说的在理,那几股山匪自是早已被平定,你们四老就放心好了。”
言语至此,四老觉得多说无益,便离开大堂,各自忙各自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