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随日度,漾影随波逐。
河上争渡,河边开路。
形胜地,盛衰处。
船上丈夫竖脊梁,化作掌中丹青竹。
官军在张田好、马秀城两位将领的率领下,抢渡黄河,迎来北岸叛军的阵阵箭雨。随着船儿火速靠近北岸,官军将士竖起盾牌,挡住箭雨,还之以礼,抢占滩头,视死如归。
河岸、河面箭雨穿梭,几经较量,叛军见官军的战船遮蔽了河段,来势凶猛,不可与之匹敌,心中一个胆怯,慌忙逃窜,被跳上河岸的官军将士追杀一路。
越来越多的官军登岸,北岸的渡口很快被官军占领,郑经渡过黄河,一声令下,以战船为桥墩,绑上铁索,铺上木板,快速地在河面上架起了一座浮桥,人马源源不断地通往北岸,向着卫州城迈进。
......
话说卫州城东北方五十里外,黄宗率领六万来精兵设伏于灌木丛中,静静地等待着从邺城赶来救援卫州城的八万叛军,满腹激情。
真没叫人失望,薛嵩率领的两万叛军精锐先锋营匆匆赶来,心无旁骛地钻进了官军的伏击圈。
余清一声令下,黄宗旌旗一挥,战鼓雷鸣,旌旗飘动,官军快速将叛军一个包围,箭雨相加。叛军猝不及防,人仰马翻,死伤一片又一片。
战斗打响,薛嵩见后边的援军相去不过数里,不慌不忙地组织反击,跟官军比拼着‘勇猛’。
黄宗见薛嵩步入险境,还面不改色心不跳,敬佩不已。英雄惜英雄,为迎合薛嵩英勇无畏的精神,竖起大拇指的拳头一个张开,向前一挥,斥候快速吹响全歼叛军的号角。
黄不佑、杨广利、杨律钦等将领接令,带着所部兵马猛冲猛打,箭如流星,枪如春笋,刀如横波,砍杀声恰如春雷,密密麻麻地朝叛军送去,礼重仁义轻。
一番交战,官军以多欺寡,游刃有余,嚣张无比;叛军寡不敌众,捉襟见肘,死伤无数。
薛嵩见形势不妙,连忙率军突围。可为时已晚,不管叛军怎么冲锋,就是撕不开一个口子,只好轻生死、重军令,顽强抵抗,盼望着后边的大军早点到来。
叛军主力行军途中,穿过一片树林,一只兔子窜出,数百战马受惊,鸣唤不停。
军师高尚内心一个触动,感觉极为不好,连忙奔向主帅李宝成,说道:“李将军,若是张守城对卫州城围而不攻,设下埋伏,坐等我军前去救援,薛嵩将军的先锋营岂不危险至极。”
李宝成听过,快速思考一番,预感不妙,心儿隐隐作痛,火速下令,来了个急行军,誓要追上薛嵩率领的先头部队,以防不测。
说时迟,那时快,一路急行军,李宝成的大军追上了薛嵩的先头部队。极为可惜,闪入眼球的,除了还有两三千将士被官军团团围住,做着困兽之斗,地上尸体铺满大地。
军师高尚双眼包含泪水,跨马来到李宝成的身边,生怕李宝成听不清楚,大声道:“李将军,官军深知我军行军路线,前进之路凶险难测,不如调转马头,固守邺城要紧。”
李宝成听过,对着前方遥望几眼,回话道:“高军师,卫州一失,再无回旋的余地,邺城将是一座孤城,安能固守长久。”
高尚很是认同,道:“那将军想怎么做?”
李宝成答道:“唯有死战到底,跟卫州城里的兵马会合,夺回丢失的城池,将夏国兵马赶回怀州去。”
高尚道:“李将军,敌暗我明,一不小心,就可能遭遇不测,还需小心啊!”
李宝成大笑道:“我们跟随圣武皇帝起兵,就是想来个富贵险中求,不知凶险为何物。”
言语落,一声令下,叛军跨马扬鞭,跟在李宝成的后头,朝着官军冲杀而去,如狼似虎。
郑经站于高处,见叛军主力赶来,还不要命的冲锋,惟恐不敌,对着余清道:“余老,要不避其锋芒先?”
余清一看,叛军骑兵居多,若是不能凭借地理优势,实难与之匹敌。连忙下令,让黄宗率领官军将士快速撤出战圈,让事先部署好的铁骑断后,阻止叛军骑兵掩杀。
黄宗率领大军后退十里,余清见身后是丘陵之地,有地理优势可借,便停下脚步,押上了全部兵马,排兵布阵,静静地等着李宝成的大军前来挑战。
李宝成真是余清的知己好友,率领大军火速赶来,毫不保留地冲向官军阵营。
余清一声令下,黄宗亲自擂响鼓声,黄不佑率领手下兵马第一个冲锋,杀向叛军,就想来个诱敌深入。
叛军不是吃素的,三两下就给黄不佑的肩膀插上两箭,挡了回来。
余清见叛军好如巨浪奔涌而来,心头一个高兴,令旗一挥,杨律钦、杨广利等率领早已准备好的弓弩手万箭齐发,满天箭雨直扑奔腾而来的叛军,箭到马翻。
叛军事先没有准备,冲在前头的骑兵倒下一片又一片,哀嚎之声将大地震动,吓得李宝成的坐骑停下了欢快的四蹄。
李宝成也不是吓大的,宝剑出鞘,大喊一声:“勇士们,卫州城就在前边,请张好你们的弓,拿好你们的剑,随我冲杀过去,赶往卫州城里吃午饭。”
叛军一听到吃午饭,抖落怯战之心,跟在李宝成的身后,朝着官军猛冲。
余清见李宝成像极了英雄,不忍心射杀,赶忙组织处在平地上的官军后撤,退守小山丘,只为居高临下,化成洪水,水淹三军。
李宝成见官军不战自退,很是高兴,让斥候吹响全面掩杀的号角,叛军骑兵得令,一路横冲猛进,冲向山头,兴趣十足。
高尚隐隐见到自己的马腿没有官军的长,马背没有官军的高,细细观察,前边-路好像有了坡度。赶忙朝着李宝成大喊,道:“李将军,前边是山丘,官军居高临下,便于防守,对我军不利。”
马蹄声早已覆盖了一切声音,李宝成那里听得清楚,虽有些预感不对劲,但他更愿意相信自己身后的铁骑是个无敌的存在。
余清见李宝成不顾一切的往前冲,赶忙对黄宗下令,让其排兵布阵,盾牌为身,长枪为手,再让数千骑兵装模作样地鏖战不休,好来个‘游龙引凤’。
叛军骑兵实在是英勇,三两下就击败官军骑兵,张弓射箭,瞄准官军的步兵阵营,铁蹄狂抛,誓要碾压一切。
“三百步,两百步,一百五十步,放箭!”
黄宗一声令下,万箭齐发,箭头密如雨点,逝如流星,朝着叛军的马队飞奔而去,粘上叛军的身子,化成一条条血水,再也不愿意掉落。
李宝成见自己的骑兵倒下一片又一片,就是很难靠近官军的步兵阵营,就是靠近了去,也被官军的盾牌给挡住,长枪给刺倒,焦虑不安。
高尚见官军的阵型比城墙还坚固,放出话来:“将军,这般送死法,不是作战之道。”
李宝成见着兵马在自己的命令声中勇于冲锋,看淡生死,敬畏不已。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也非为将之道。快速一想,令旗一挥,号角吹响,勇于冲锋陷阵的叛军退了回来,静等官军退下山丘,好来个千里追击。
余清见叛军撤退,深知不妙,静静地思考一番,让兵马往山丘的另一面撤退。
高尚站于高处,见到官军撤退,连忙建议李宝成率军追击。
余清见叛军像虎狼一般冲杀而来,重回山头,布阵御敌。
叛军冲杀一阵,没占到半分便宜,在撤军的号角声中回撤。
如此往复,两军对峙,较量着耐性,不见高低,难分胜负。
就在余清冥思苦想克敌之际,一轻骑兵跨马奔来,跑上小山丘,道:“禀报将军,汴州兵马已安全度过黄河,朝这里奔来。”
余清兴奋不已,道:“相去多远?”
探子答道:“相去不过二十里。”
余清笑道:“好!火速去信,引大军前来相助,一举击败叛军。”
“诺!”探子奔下山头,跨马扬鞭而去。
余清见探子跑远,道:“黄宗将军,赶紧让将士休息,半个来时辰后,你率军掩杀,全面出击。”
黄宗领命,传令下去,全体将士原地休息,兵器不离手,战马不离身。
高尚见官军悠然自得,好像见不到敌军的存在,很是不解,忧心忡忡。
烈日当空,万里无云,叛军坐于马背之上,很是疲累,正想下马休息片刻,不料官军吹响了进军的号角,朝着他们冲杀而来。
李宝成一见,欣喜道:“军师,他们是不是疯了。”
高尚一听,大叫道:“不好,他们的援军到了。”
言语刚落,南边的土地颤动,嘈杂的马蹄声铺天盖地而来,密不透风。
李宝成一见,恐惧四起,六神无主地问道:“军师,如何是好?”
高尚临危不惧,回道:“将军,派兵断后,往北边撤退,避其锋芒。”
李宝成采纳建议,立马派出五千铁骑断后,其他兵马往北边撤退。
黄宗见郑经的大军杀到,再无顾虑,率领所部兵马勇往直前,紧紧咬住叛军不放,穷追猛打一路。
余清见邺城援军溃败而去,危险尽除,会同郑经的兵马,火速赶到卫州城下,将城池围了个水泄不通。用过午饭,休息片刻,全力攻城,不在话下。
守城叛军听闻邺城援军已被击败,官军又铺天盖地而来,士气低落,苦战无功,城池被攻陷,来不及投降,身死异处。
安流儿兵败被俘,余清不敢擅作主张,将人押往京城,由朝廷处置其罪过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