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日出东方,金灿灿的阳光普照下来,像极了传说中的佛光,洒落在山谷间,草地上,温暖着一个个飞奔在西天大道上的灵魂。
魂灵们腾飞在空中,看着下方的同伴,好想说话,可他们早已脱离了肉身,只是一缕安慰心灵的残念,何来尘世的喧闹言语,无话可说。
他们信奉佛陀,可在佛陀那里,从未学到过大慈大悲、大善大美,佛陀的为善之气一点都没有熏陶到他们,他们征服尘世的豪气从未减弱半分。
他们飘荡在空中,就是想不明白,从小就拜神求佛,念经祷告,可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句,用以描摹勇猛与威武的锦句。
杀敌建功,开疆拓土,建立流芳万世的不朽功勋;吃香喝辣,左拥右抱,累死于鲜花与权力之下;庙堂高居,封侯拜相,让百子千孙永享富贵荣华。
对他们现在来说,性命丢失,一切好如镜中花、水中月,不如来个放下,了无牵挂。
这样也好,来生求个好报,再不会为了难以填补的欲望而寻求杀戮的机会。
想到这里,他们还是想不明白,不知是佛祖欺骗了他们,还是他们欺骗了佛祖。
格曲的西边,西戎营地里的士兵将早饭吃好了,收起营帐,跨马就行。
两万匹战马渡过格曲,踏上南岸,抖落身下的水珠,抛起四蹄,朝着东方奔腾而来。
一千兵马速行探路,跑上半个来时辰,被一山谷的动人景观吸引过去。
骑兵们走进山谷间一看,立马吓蒙过去,见着那一山谷的尸体,不知如何是好。
还好有个清醒的勇士站了出来,勒马走到一千夫长跟前:“扎瓦将军,该报信给松赞大人,让他定夺。”
扎瓦大声道:“大家原地休息,等待松赞大人指示,再做安排。”
见勇士们都勒住了马头,停下脚步,对着干才那个士兵道,“你快速回程,禀报松赞大人。”
勇士回复道:“是,将军。”
勒转马头,朝着来时的路,飞奔而去。一路狂奔,没过多少时间,就跟大军接上了头。
几个马蹄抛起,来到一威风凛凛的将军跟前,下得马来,一个大礼过后,对着将军道:“禀报大人,前边山谷间发现我军死尸,扎瓦将军让大人前去处理。”
松赞大人很是奇怪,随声道:“前边带路。”
勇士跨上马背,奔跑在前,松赞大人带着百来亲兵奔跑在后。
一路狂奔猛跑,转转几个山头山谷跨越,勇士带着松赞大人来到山谷口。
扎瓦将军见过松赞大人,对着松赞大人道:“大人,手下派人查过,死难者全是我军的先头部队,山谷中的尸首跟东边山坡上的尸首加起来,刚好一万人,全部殉难,未少一人。”顺手往那东边的山坡指去。
松赞大人一听,冷汗淋漓,毛骨悚然,极度震惊,跨马走近士兵尸体,看了看,心疼道:“来人,速去禀报大王子。”
“咳!”
两个亲兵飞奔而去,没过几下就消失在西去的道路上。
扎瓦将军走上前去,对着额头冒着冷汗的松赞道:“大人,现在是否继续前进?”
松赞回道:“你们继续前行,一路打探过去,看看是什么人有这般能耐。”
“是,大人。”
扎瓦带着手下一千人马朝东边奔驰而去,消失在另一个山谷间,出现在不远处的山坡上,又消失在另一个山谷间,慢慢见不着了身影。
扎瓦一路前行,见到牧民就问:“你昨晚见到了什么?有没有看见一支军队经过这里?”
牧民摇头答道:“将军,这就不知道了。”
扎瓦听过,很是生气,拔出弯刀,架到牧民的脖子上,大声吼道:“你要是敢骗我,小心你的脑袋。”
牧民道:“将军,真是不知道,那敢骗你啊。”
扎瓦见牧民虽吓得尿了裤子,但言语始终如一,便也作罢,继续东行。
一路行进,一路打听,什么招式都用尽,得到的结果都一样,没有见到。
扎瓦好生奇怪,怎么可能,难道是天兵天将下凡,可自己只是听说,从未有人亲眼见过。
接着一路东行,在一家草场上,看见一个女孩正在放牧,便带着两名骑兵奔跑过去,对着女孩笑道:“妹子,今天早上有没有见到有一队骑兵从这里经过?我们是一伙的。”
姑娘见扎瓦面善,回话道:“你这是要去找他们吗?”
扎瓦道微笑道:“是的,我跟他们走散了,正急着去找他们。”
姑娘道:“今早天未完全亮透的时候,有一队骑兵从这里经过,好像急着赶路。还送了我一只兔子呢。”
扎瓦问道:“他们有多少人啊?”
姑娘想了想,回话道:“好像很多,我也没看清楚,如果按长处算的话,应该超过三千人。”
扎瓦急切地问道:“他们往那里去了啊?”
姑娘往东北边的一个山谷口一指,喜气道:“那。”
扎瓦微笑一下,带着两个骑兵跑回队列里,领着兵马继续前行探路。
一路前行,一路询问,怎么也想不通,寥寥三千兵马就全歼一万骑兵,那可是最厉害的先锋营。
想着想着,脑子里出现一个奇怪的念头,难道真的像神话里说的那样,真有天兵天将!
怎么可能呢,自己将自己扇了一耳刮子。
想着,奔跑着,探行着,不知不觉间,站在一个山头上,看见南朝人的城墙,心里一惊,带着士兵们停住了马蹄,心惊胆战地注视着东边的动静。
话说松赞酋长见过死难将士的尸体,派出两个亲兵回程禀报大王子。两个亲兵一路西行,跨过格曲,奔跑了三十来里地,在一处高坡上,见到大王子的大军缓缓而来。
赶忙跨马跑下山坡,朝着大军迎了上去,奔到大王子跟前,跳下马背,跪拜道:“王子殿下,格栅将军带领的一万先锋营昨晚被人偷袭,全军覆没,松赞大人让殿下定夺此事。”
大王子一听,跳下马来,一把揪住说话者的衣领,用力一推,大声吼道:“你说什么?什么全军覆没?”
士兵躺倒在地,立马跪了回来,额头伏地道:“格栅将军率领的先锋部队,昨晚遭遇敌军偷袭,全体将士遇难,无一幸免。”
大王子听过,后退两步,身子软绵,还好葛布大人走了过来,一把护住。
大王子很是惊讶,那敢相信此等言语,两眼失神,自言自语道:“怎么可能,那是我千辛万苦训练出来的一万勇士,一般情况下,可挡两三万骑兵,怎么可能就这样说没就没了!”
格桑、耸拉两位酋长本想上前,但见到大王子那等神色,心里虚弱,只好站的远远的,跟着一起伤心难过。
葛布大人向两位酋长狠狠地瞄了一眼,对着大王子道:“王子,事已至此,伤心难过自然无用。你应该振作精神,带领大军踏平枹罕城,为死难的勇士们报仇,夺回那该属于我们的荣誉。”
格桑跟耸拉两位酋长一听,活转过来,跨马走上前来,附和道:“大王子,我等愿意打头阵,为格栅将军报仇,夺回荣誉。”
大王子道:“好,踏平河州,为一万勇士报仇,夺回本该属于我们的荣耀。”
言语一出,格桑跟耸拉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跨马跑动于队伍间,大声道:“勇士们,加派脚程,天黑前攻下河州。”
勇士们一个高呼,一个扬鞭,三万勇士朝着东边疾奔而去,只恨不能生长出两个翅膀来。
大王子在葛布大人的搀扶下,跨上马背,一个坐好,一个扬鞭,马蹄狂奔,朝着河州城飞奔而去,定要血洗枹罕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