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经、马秀城、张田好、梅邹贵、李学秋、毕文静、肖若青、郑国奎、胡一清等将领话别家人,走向了帅府,选择了‘出征’灵昌。
出征,对有些人来说,多美好的一个词语,驰骋疆场,建功立业,伸展抱负。
可一当回过头来,望着那些前来相送的人,见过那一张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心中除了充满歉意,就是期盼自己能够平安归来。
一人喜来数人忧。父母若失去儿子,老无所依;妻子若失去丈夫,独守空闺;儿女若失去父亲,父爱无痕。
出征,‘相聚’与‘分离’背道而驰,‘豪情’与‘落寞’相对无语,‘奉献’与‘亏欠’默默同行。
可家国有难,要是没人走在前头,安宁又从何而来!
有人会说,你们不进行抵抗,不做那富有担当的勇士,一切顺其自然,不就好了吗!
真能如说的这般轻巧,不做抵抗就能太平无事?
巴蛇食象,三岁而出其骨。‘君子’服之,无心腹之疾。
谁人不想称王,谁人不想称霸,谁人不想主宰天下,谁人又愿意做那劳力者治于人。
世间总会有那么些人,抱负远大,不安分守己,贪得无厌,一生就信奉那一句座右铭——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多好的一句豪言壮语,就算千万人在前,为之陪葬,在所不惜。
赢了,哈哈,你看,我说的没错吧!真龙天子是我!还好知道自己生来就是主宰天下之人,不是就错过了。
输了,哎!没有付出,何来回报!生不逢时而已,没什么可惜的。今生不能如愿,大志难消,下辈子加倍努力就是。
志向远大,固然是好。可一旦不切实际,除了害人,就是害己,毫无其他。
王猛送走郑经等奔赴灵昌的将领,带着益王、陈亮、郭凯、陈鲲、程颖等人,话别前来相送的靖王、廉正、符卿书、张继承、牛高、弓弩、王珂、孟玉茹等人,跨上马背,踏上前往宿城的征程,一路马蹄如飞,尘土扬起。
日行千里,马儿也有疲累停歇时。
王猛数人快马加鞭,一路东进、北上,来到濮州。
邱文弓、赵先求得知王猛到来,同着孙有望、刘明辉、马乃新、李恽、袁健儿、乌子虚、朱大咖等将领出军营二里外相迎,将王猛、益王、陈亮等众人迎入中军大帐,摆上茶水。
王猛坐于帅案前,见邱文弓、赵先求等人精神饱满,斗志昂扬,极为高兴,欢言道:“渡河作战的事情,都准备到位了没有?”
邱文弓起身答道:“一切如大帅的吩咐,准备到位,随时都可以挥军渡河北上。”
陈亮欢喜道:“好,派人去将张高将军、贺兰将军、荆楚将军、尚武将军请来,商量出兵魏郡之事。”
“是,军师。”李恽起身,走出中军大帐。
王猛将大帐中的将领们环顾一眼,道:“你们也算身经百战的将领了,上次黄宗将军兵败东平郡是何原因,可有人知道?”
赵先求站了出来,道:“大帅,末将这些天来,想了想,不知分析的是否在理,请大帅、军师点评一二。”
王猛向坐于一旁的陈亮看了一眼,陈亮笑答道:“赵将军,来,这里讲。”
赵先求走到王猛的帅案前,给王猛、益王、陈亮行过礼,面对台下的所有将领,道:“黄宗将军率领十万大军去收复东平郡,围攻博县,却莫名其妙地被五万来叛军打了个大败,溃不成军,真是始料未及。最近跟张高将军一起布置防务,谈及此事,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经过这些天的冥思苦想,细细玩味,粗略得出,黄宗将军兵败博县的原因有三。
一、我军头轻脚重,主帅手上就一万来兵马,发号施令很难做到军令如山。其他三路兵马各自为营,彼此之间谁都不服谁,做不到同心同德,步调不统一,进退无序。
二、叛军的目标明确,只为打败敌人,极为团结,能做到令行禁止,进攻就是进攻,撤退就是撤退。
三、叛军开战前就已想好了对我军的办法,先利用骑兵猛攻我军阵线,然后主动后撤吸引我军追击,再杀个回马枪,提前部署好的精锐伏兵猛然杀出。我军由于调令不已,军纪涣散,秩序紊乱,一遭遇突如其来的逆风战,就大规模的溃败,失败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王猛起身,鼓起掌来,将领们跟随,掌声不绝,赵先求坐了回去。
等掌声停了下来,王猛走下帅案,道:“兄弟们,军令如山,令行禁止,你们可做得到?”
陈亮带着将领们大声回道:“惟大帅号令是从。”
王猛大声道:“目的明确,只为消灭叛军,平定叛乱,还天下以太平。不贪功,不抢攻,进退有序,你们可做得到?”
陈亮带领将领们大声回复道:“同一锅吃饭,同一个军营睡觉,只为平定叛乱而来,无功可抢,无功可贪,同心同德,同进同退,守望相助。”
“好!有了这军令如山,令行禁止,不贪功,不冒进,同心同德,同进同退,守望相助,叛军那套‘骑兵挑衅,诱敌深入,杀个回马枪’的把戏,对我们来说,就不起什么作用了。”言语落,王猛走上帅案,大声道:“诸将听令,进军不畏死,撤退不逗留,军令如山。若是有人敢不令行禁止,一缕斩首示众。”
将领们起身,拱手道:“诺!得令。”
王猛走到益王身边,将益王扶了起来,道:“益王殿下,是朝廷派来的监军,将同我们一起,歼灭叛军,扫平叛乱。”
众将领行礼道:“见过益王殿下,见过监军大人。”
“见过各位将军。”益王还之以礼,坐了下来。
众将领入座,李恽带进得大帐,道:“大帅,张高将军他们来了。”
王猛答道:“有请!”
李恽出,张高、贺兰敬、荆楚、尚武四人入,后边跟着一个书生模样的中年男子。
张高跟贺兰敬上前,给益王行礼道:“见过益王殿下。”然后转过身,向王猛行礼道:“见过大帅。”
荆楚跟尚武上前,给王猛行礼道:“见过元帅。”然后转过身,向益王行礼道:“见过益王殿下。”
王猛道:“荆楚将军,尚武将军,请入座。”
陈亮见之,看了王猛一眼,见其眼光不是很友善,对着张高大声喝道:“张将军,贺兰将军,你们二人先出去,想清楚了再进来。”
张高很是纳闷,看向王猛,见其威严赫赫,神圣不可侵犯,心中一惊,赶忙转过身,走向帐外,贺兰敬紧跟其后。
李恽站在大帐门口,大声道:“有请张高、贺兰敬两位将军入帐议事。”
张高、贺兰敬走了进来,对着王猛行礼道:“见过大帅。”
然后转身,向益王行礼道:“见过益王殿下。”
王猛欢欢一笑,道:“两位将军请入座。”
张高坐左边,益王下位,贺兰敬坐右边,陈亮的下位,那个中年男子也跟着站到了贺兰敬的边旁。
陈亮等张高与贺兰敬坐了下来,道:“四位将军,今日大帅叫你们来,是商讨进军邺城,攻打魏郡之事。你们若是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来,切莫保留。一旦渡过黄河,一切军事行动,就得按大元帅的军令行事了。若做不到令行禁止,就是失职,军法从事。”
张高答道:“大帅放心,末将服从指挥,没有什么说的。”
王猛见其他三人不说话,道:“好,军令如山,令行禁止。若有不服,及早说出,有的商讨。若是大军一动,背后还有阳奉阴违者,本帅定严惩不贷,绝不让东平郡之败再度发生。”
贺兰敬道:“大帅,你有什么话就说来,末将们洗耳恭听。”
王猛起身,道:“明日渡河,你们可准备好了?”
荆楚、尚武起身,道:“早已准备就绪,就等大帅发号施令。”
王猛道:“好,明日渡河,攻打魏郡,贺兰将军主攻魏州,张高将军助战。”
贺兰敬一听,甚感不适,身后的男子将他的肩膀推了一下,才鼓起勇气,道:“大帅,我军攻打博县,伤亡惨重,将士们还没恢复过来。攻打魏州,要不让张高将军来做主攻,我助战。”
王猛看向张高,道:“张将军,你看呢?”
张高回复道:“一切谨遵大帅将令。”
王猛欢言道:“好,就依贺兰将军,攻打魏州,张将军主攻,贺兰将军助战。”
贺兰敬喜声道:“多谢大帅体恤!”
王猛也欢欢一笑,对着贺兰敬问道:“贺兰将军,你身后何人?怎么没有见过。”
贺兰敬看了身后男子一眼,男子走上前去,行礼道:“禀报大帅,鄙人屠明义,字子衡,博县人,是贺兰敬将军新拜的军师。”
王猛笑道:“屠明义,好名字!可有什么才华?”
贺兰敬见王猛笑容甜美,笑答道:“屠先生乃博县名儒,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熟读儒家经典,通晓兵法,才学极为扎实。”
陈亮笑道:“哦,如此大才,那得恭喜贺兰将军了。”
贺兰敬欢笑道:“同喜,同喜!”
王猛轻轻一笑,对着屠明义问道:“屠先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晓兵法,不知魏州将如何平复为好?”
屠明义一愣,答道:“先文后武。”
陈亮问道:“何意?”
屠明义答道:“先进行招安,若是不成,再加之以兵。”
王猛问道:“招安之事,可以几日为限?”
屠明义见王猛笑容温顺,大气道:“十日足以。”
郭凯不服,问道:“先生莫不知兵贵神速乎?”
屠明义冷笑道:“给足时限,若是不成,再出兵攻打,即可彰显朝廷宽仁,也可做到杀一儆百,两全其美。”
王猛大声道:“来人,将屠明义拖出去斩了,杀一儆百。”
贺兰敬不解,起身求情道:“大帅,所谓何来?屠先生乃一介书生,熟读儒家经典,以仁爱人,乃人之常情。”
王猛大喝道:“我军北上攻打邺城,事关天下苍生,毕其功于一役,讲求速战速决。他竟敢让我给叛军十日时间整顿防务,再让我军将士去城墙下送死,其心可诛。中军大帐,商讨军国机密大事,他一个名不经传的陌生之人,未经我的同意,竟敢大摇大摆地进来,军威何在。”
贺兰敬向益王行礼道:“殿下,你可的说句话啊?”
益王看了王猛一眼,心胆微寒,道:“贺兰将军,我是来协同作战的,不是来劝架的,你找错人了。”
王猛大声道:“来人,将此等妖人拖出去,砍了!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袁健儿带着四个将士进来,将屠明义拖了出去,一刀砍下其头颅,鲜血一地。
贺兰敬听到外边传来屠明义的一声惨叫,心胆俱裂,冷汗直冒,腿脚有些发软。
王猛站于帅案前,大声道:“诸位,今日把话撂在这里,若是叛军知道我军行动,一经查实,哪支兵马走漏的消息,哪支兵马的将领提头来见。”
众将领起身,大声道:“诺!”
王猛道:“那就散了,准备去吧,明日辰时全军渡河。”
“诺!谨遵将令。”众将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