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凤听着王猛的脚步声远去,对着胡庆余问道:“爹爹,信里边说了些什么啊?”
胡庆余答道:“信里说,刚才这男子叫司马横,涿州刺史司马澹的儿子。那司马澹被人控告贪污受贿,被杖杀了。司马横不相信父亲贪污受贿,誓要为父亲报仇雪恨,就到这里来了。”
西凤问道:“王猛真会帮他报仇啊?”
胡庆余道:“你这傻孩子,不是王猛帮他报仇,是他想借助王猛的手帮他自己报仇,他帮着王猛消灭了仇人,不也算抱仇了吗。以后啊,别老在王猛面前提及那个李恽的事,他要是到了能独挡一面的时候,王猛自会放他出来的。一将无能,累死千军万马,记住了。”
西凤点头称是。
王猛走出医馆,两人乘坐一马,往郡守府衙奔跑而去,没过多久,就回到了府衙。
士兵接过王猛的马缰,王猛带着司马横走进府衙,来到后院,跟陈亮、郑经、郭凯、吴风、肖史坐到了一起。
玉茹端来茶水,七人接过,烤着火,喝着茶。
见众人向司马横瞧着不放,王猛温言道:“他叫司马横,涿州刺史司马澹的儿子,可惜他爹被人害死了。”
见司马横气色还好,将陈亮房中七人一一介绍给司马横,司马横一一行礼问好,陈亮等人一一还之以礼,除了小如玉除外。
吴风欢言道:“司马兄,久闻大名,今日一见,三生有幸。小弟吴风。”
司马横一惊,朝吴风看去,回礼道:“吴公子的大名,在下也是仰慕的紧。”
几句客套话一过,王猛说道:“冷梓武来信说,安思景已将玉公主的画像送去了北边草原,草原方面没给回音,还跑到安思景所管辖的地盘上掠夺了好几回,弄得安思景很是难过,不知道该不该跟草原兵马来个硬碰硬。”
陈亮笑道:“这样最好不过,就盼他俩来个硬碰硬,结不成盟。”
司马横笑道:“陈军师,北狄南下掠夺财物,是北方草原大寒,为了生存做出的强盗行径,跟其他的无关。”
陈亮微笑道:“司马公子说的极是,在下一个激动,思考欠妥。”
王猛说道:“北方草原每次遇到灾害,南下惊扰边关,掠夺财富,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但这次来的刚刚好,打乱了安思景的步骤,应该能帮我们赢得几个月的宝贵时间。”
司马横冷笑道:“王将军真是心宽,区区几个边关袭扰,竟然说出这么乐观的话来。实不知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他们马上就能握手言和,手足如兄弟,情感如父子。”
郑经听过言语,就要发作,王猛一把按住。
陈亮微笑道:“司马兄说的极是,世间真情本就少的可怜,再来几分利益驱使,更加弥足稀有。还望司马兄以后,能手揽真情,心装仁德,与那些势利小人划清界限,不为一己私利而......”
王猛小小咳嗽一声,打断陈亮的话来,微笑道:“司马兄,你的家人惨遭恶人杀害,报仇心切,可以谅解。但司马兄,你定要谨记,我王猛既不是你的家奴,更不是书里面所说的什么墨家游侠,我只是朝廷派下来管理好地方的一名官员,绝不会由于某一个人的需要而妄动干戈,而不顾及其他人的利益与性命。”
换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你要是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就留下来,跟我们一起为朝廷效力;要是觉得我会耽误了你的复仇大计,明天我就礼送你离开。我王猛虽然愚笨,不堪教化,但也绝不会收留一个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而不顾念他人死活的人在身边的。司马兄,我王猛虽身为将军,喜欢建功立业,但也知道,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以一己私利,就想妄动刀兵,是对是错,你好好想想,明天记得告诉我一声。”
吴风温言道:“司马兄只是一时心急,说错了话,望大帅切莫在意。”
承福走了进来,对着王猛笑道:“少爷,郭大哥,郑将军,饭菜做好了。”
王猛站起身,对着承福道:“你去帮这位司马横大哥安排好住处,然后将他带到饭堂吃饭。”
司马横跟众人行礼话别,跟着承福走了开去。
王猛对着吴风道:“你今晚跟他好好聊聊,他要是能静下心来,就让他跟着你,要是静不下心来,你就找承福要点钱,礼送他离开。你也要记住,我们是来为国效力的,不是来为私人置办嫁妆的,没理由收留自私自利的人在这里散播仇恨的种子。”
郑经道:“吴风,你跟他好好说清楚,他家人被害,我们也深感痛心难过。但三爷做事,不需要他来指指点点。他要是敢阳奉阴违,留了下来,到我们这里传播负面影响力,到时别怪我心狠手辣,刀下无情了。天下有才学的人多了去,真能做到心地诚朴,真心为国者,少之又少,你要谨记在心。”
吴风听过,回想起李康年来,不禁有些难过,温言回话道:“大帅放心,我定会好好地跟他讲清楚,绝不留祸害在军营。”
王猛带着郑经、郭凯走了开去,回家吃饭去了。
吴风、肖史起身离开,陈亮没有挽留。
王猛三人走进火房,冷冰冰就要起身,王猛小声道:“你先坐着,等承福回来一起吃。”靠着如心坐了过去。
郭凯跟颜卿挨在一起,郑经坐在王猛的身边,八人一起围着火炉,有说有笑开来。
承福带着司马横到库房拉了一套衣服,领着他找到住处后,在将他带到饭堂,等他打过饭菜后,方才离开,回后院来了。
冰冰见承福回来,跟秀儿起身,搬好饭桌,摆好碗筷,端来饭菜与酒壶酒杯。
王猛扶着如心坐了过去,九人坐到一起,四个男人几杯小酒下肚,将饭菜吃了起来。
郭凯给颜卿夹了点菜,对着王猛道:“我看那个司马横打发走算了,看见那狭隘的眼神,心里就不是个滋味。目中无人,自以为是,好像世人都欠了他什么似的。心不正,才华越好,祸害越大。”
王猛笑道:“世上自认为有才华的人都这样,目空一切,手高眼低,一碰到别人没他相像的那么好,就生长出不乐意的念头,这很正常。你也要帮他想想,他出身极好,只读过圣贤书,不是家里出事,现在还是个公子哥呢,那懂得世事艰难,黎民艰苦。留下他吧,好好教导,也算朝廷对他父亲的一点补偿吧。”
郑经小喝两口酒,微笑道:“那你刚才怎么吓唬吴风来着?。”
王猛给如心夹了点菜,微笑道:“不吓唬他一下,他才不敢跟司马横说什么大道理呢,那个司马横还以为自己有多牛,多受欢迎呢。世间有才的人很多,但真正能做到同心同德的很少,希望这个司马大哥能跟我们走到一块吧。郭大哥,以后就让他跟着你了,不要对他有歧视,好好开导,或许将来真能成为一个有用之才呢。”
郭凯笑道:“我们的军营就快要成为一个人才培养基地了。”
王猛笑道:“你这话说的好,我正打算让肖史加大力度,将那个讲习班做大,让你们这些老兵给新兵讲课。”
郭凯笑道:“你可别为难我,我可讲不好。”
王猛笑道:“那有人一开始就会的,慢慢来,总有一天会讲得好的。郑大哥,这个课堂一开,军师第一个上台,你第二个了,好好准备,别让将士们笑话你哦。”
郑经笑道:“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我一个大老粗,那会讲课。”
王猛微笑道:“你俩别看我现在能说会道的,那都是练出来。十来年的行商生涯,天天跟人讨价还价,还要就着别人的心思说好话,总逼着自己把坏的说好,把好的说活,把活的说成只有天上有。”
众人一听,都笑出声来。
郑经小喝一口酒,微笑道:“好,不就是讲堂课吗,没什么可怕的,就把自己当成一个新兵蛋子得了。要是真没讲好,会不会有损我大头领的威严啊?”
如心笑道:“大头领的威严算什么,皇帝都有讲错话的时候,最后还不是都改过来了。”
郑经笑道:“那是,还是如心妹妹说的在理,威严是别人给的,老扛着也是个负担。”
颜卿微笑道:“这就对了,好好讲,好好练,跟着王大帅不会说话,很丢人的。”
秀儿插上一句,欢笑道:“我家姑爷,除了饭量大,吃的快,就能说会道。”
众人热闹一片,喜气洋洋开来,白饭都吃出了香味,都不需要吃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