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猛等人离开隰州军营,一路快马加鞭,第二日傍晚时分,回到临汾县城。
跟薛忠、阎宽等三十一人一个话别,带着郭凯回到往来客栈,还未走入大门,不远处的街道口的几个人影好生耐看,将两人的眼球吸引住。
郭凯对着王猛笑道:“麻烦来了?”
王猛回道:“没事,益王没那么娇贵。”
郭凯听过,对着益王的背影就是一声叫唤:“殿下,这边呢!”
益王回过身来,对着王猛跟郭凯就是一个笑脸,带着王珂飞奔而来。
等两人来到跟前,王猛问道:“殿下,小妹,你们怎么来了?”
王珂回话道:“湘琴姐姐听说白大哥来了这里为官,张老就带着我们送她来了。”
郭凯问道:“他们人呢?”
益王回道:“湘琴妹子大着肚子,不便行走,在富贵茶楼等着呢,我们出来找家客栈寄宿。”
王猛将身边的往来客栈一指,笑道:“就这家,大家住一起。”
王珂问道:“哥,白谷哥哥到了这临汾郡了吗?”
王猛回道:“还没有,应该就这两天吧。”
益王将客栈的门口看了一眼,觉得还行,言语道:“那我们去将张老他们接来吧。”
王猛对着郭凯笑道:“郭大哥,你陪益王殿下走一趟?”
郭凯听过,跟在益王的身后,朝着富贵茶楼寻去。
王猛带着妹妹将两人送出视线之外,将马缰交给等在一旁的店小二,牵着王珂的手,走进了客栈。
上的二楼,进入厢房,如心跟秀儿正聊着天,整理着刚洗好的衣物,见到王珂,一个迎接,欢喜不已,忘了王猛还是个活人。
王猛也不生气,卸下宝刀、弓箭、放好长枪,将房子留给三人话寒话暖,借机一个溜走,找寻陈亮他们聊天去了。
来到陈亮那个大客房,见过五个正在读着书的孩子,跟孟玉茹打过招呼,在陈亮的身边坐了下来。
陈亮见着王猛那一脸笑容,自是有好事来着,询问道:“一切都胜利!”
王猛笑答道:“意外之喜,足足两万来人,白谷不怕没兵可用了。”
还未等陈亮高兴过来,王猛叹气道:“就是杀的人有点多,足足十八人。”
陈亮问道:“怎么杀了十八人啊?”
王猛回道:“他们那些将领称兄道弟,为了斩草除根,免除祸患,一个狠心,就全杀了。”
陈亮宽慰道:“那就不多了,杀十八人,救下两万人,买卖划算,不用记挂心上。”
王猛道:“益王来了,马上就到。”
陈亮说道:“那这事别让他知道,听说他年轻气盛、嫉恶如仇,要是一个搞不好,将此事捅到陛下那里,端王真就没得救了。皇子私下练兵,那可是大罪,一个端王府,怕是装不下。”
王猛说道:“是啊!端王虽然有错在先,用心不良,论罪当诛。但这次可算是帮了朝廷一个大忙,有功无过,我们没必要穷追猛打,该给他一条自新之路。”
陈亮笑道:“那就这样了,通知下去,大家守口如瓶,不漏半点风声。”
王猛一听‘通知下去’四个字,脸色阴沉,思虑在心。
陈亮见之,感觉不好,问道:“你这是怎么哪?”
王猛叹气道:“刚才忘了告诫郭大哥,让他陪着益王去接张老跟湘琴妹妹他们了。”
陈亮连连摇头,说道:“你呀!一个高兴,把这么大的事都能忘记。”
肖史、吴风、余清走了进来,一个问好过后,坐了下来。
肖史说道:“隰州的事,还顺利不?”
王猛勉强一笑,回道:“顺利,一切梦想成真,没花一点力气,获得了两万兵马。只要对他们稍作整编,定能成为一支劲旅。”
余清欢喜道:“那就好,有了这两万兵马,就可以提前到土门关布防了。不至于等着安思景起兵,来个仓促迎战,手忙脚乱。”
吴风将王猛好好看了一眼,见他没多少喜色,询问道:“办成了这么大的好事,你怎么反而不高兴来着。”
陈亮接话道:“益王来了,不知道是喜是忧。”
肖史问道:“就是前边在荆湖剿匪的那个皇子?”
王猛点了点头。
肖史道:“那有什么,那小子在荆湖也没坏你们的好事,也算经历过风雨的。”
王猛苦笑道:“可那小子年轻气盛,嫉恶如仇,认准了一些事情,就想论个输赢,劝慰无效,甚至一意孤行。在荆湖剿匪时,他硬要去招降黄不佑部,荆湖剿匪的大业差点就给活活葬送了。”
肖史笑道:“这是好事啊,没有股子冲劲,那能除恶扬善。”
陈亮接话道:“可现在这形势,晦暗不明,讲究的是谋略加勇武,要是一味蛮来,是办不好事情的,有时还会适得其反,好心做坏事。”
余清笑道:“看你们说的一些什么破事,他喜欢横冲直撞,就让他去做那些可以横冲直撞的事情,那些弯弯绕绕的事情不让他去碰,不就行了吗。”
陈亮笑道:“还是余叔想的清晰,我们都杞人忧天了,纯属多虑。”
众人刚静下言语,外边就响起了张继承的声音:“王猛那小子呢?”
王猛连忙走到门口,对着走在过道里的张继承迎了上去,喊话道:“这儿呢!”
张继承甚是高兴,带着九个孩子给王猛打了个照会,被王猛引入自己的房间,见过如心跟秀儿。
如心一把挽着湘琴坐下,言语一堆,嘘寒问暖一阵。
郭凯带着益王走上楼来,对着张继承笑道:“爹,我帮你们把房间订好了,带你们去看看,顺便看看你孙子去。”
王珂搀扶着湘琴,随着众人走开,留下王猛、如心跟秀儿。
如心见王猛送走众人后,脸色有些疲倦,嘘寒问暖道:“你是不是累了?”
王猛回道:“我在想,不知道是谁的主意,将益王送来了。”
秀儿笑道:“还能是谁的主意,是王珂小姑子将人引来的,鲜花引蝴蝶。”
王猛正想说话,承福走到了门口,说道:“少爷,张老让你去他的屋子一趟,有话对你说。”
王猛起身,走出房门,跟在承福的身后,来到张老的房间。
张老见王猛到来,一个招手,对着承福道:“你站在门口,别让人进来。”
王猛走了进去,微笑道:“老张,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么神神秘秘了。”
张老拉着王猛坐下,走到床沿边,拿出皇帝的诏书,递给王猛,等王猛看过后,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师傅要我带话给你,不管你相不相信人间的兄弟情义,但你得相信他跟虞陨文是兄弟,相信这份旨意,把虞陨文当成自己的亲叔叔。”
王猛听过,回话道:“可世间有些事是说不清楚的,人有时是会变的,此一时彼一时。”
张继承回道:“你师傅说,虞陨文手上有三万精兵,一正一负,就是六万,看在这六万精兵的份上,你也要相信他,给足朝廷的诚意。”
王猛大吸一口气,回道:“好,既然我师傅说到了这个份上,我就是被他卖了,我也信他是我师傅的兄弟,能一心向着朝廷。”
张继承笑道:“这就对了。虽说旁观者清,但在一些人情世事上,没有经过深入交往,就只能瞎猜,看其表象,看此失彼。”
王猛笑道:“晚辈受教。”
张继承站起身,向着房门口走去,留下话来:“不跟你说了,马上就要吃饭,我得看看我那孙子先。”
承福走了进来,对着王猛说道:“少爷,我有些话想说,可以吗?”
王猛笑道:“说吧,我从来没堵过你的嘴。”
承福说道:“你师傅跟我说,虞陨文看似随波逐流,成了安思景最得意的助手,但在对待是否该背叛朝廷的问题上,只要朝廷不追究他的过往,他会选择朝廷。好如房子,自己修建的房子,只要官府不来征收,永远是自己的;别人送的房子,要是那人一个悔意,很有可能又是别人的。”
王猛听过,微笑道:“好,少爷我记下了。还有吗?”
承福说道:“刘师傅让我转告你,你送这份密诏给虞陨文,要悄无声息,不要让任何人知晓。且不要急着招降虞陨文,等安思景真的反了,再一举招降他,一起击败漠北的敌人先,再接着东进蓟州,跟京城那边的兵马来个南北夹击,叛军腹背受敌,离失败也就不远了。”
王猛笑道:“好。饿了吧,吃饭去。”
“少爷,你一说,还真饿了。”承福回道,跟在王猛的身后,走出房门,朝着楼梯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