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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6章 季孙将伐颛臾

鲁国 千里草人 3291 2024-10-10 16:18

  只是,不管如何,每每想起冉求这位弟子,这位被自己曾经评价为最全面的贤才,孔子不由伤心失望。

  子有啊子有,你是否偏离了你心中的道呢?

  孔子想起那一年,即公元前492年,冉求离开自己回鲁国时说的话。

  当时,冉求说,宣扬礼教,克己复礼,这样的事他并不是不赞同,但实在是力不从心,故请求离开。

  当时的孔子,真的很不希望冉求离开自己。毕竟,冉求文武双全,自己率一干弟子周游列国,冉求的作用非常大。

  但是,当时由于季氏家族发生巨变,季孙斯去世后,其庶长子季孙肥发动家族事变,一举夺取了宗主之位。

  冉求认为,孔子应该留一支力量在鲁国,以随时掌握鲁国的情况。

  当时孔子自己也认为冉求的意见是对的,只是不希望冉求以“宣扬礼教力不从心”为理由。

  所以,当时孔子就严厉批评了冉求,告诫他追求真理不应半途而废。

  冉求本就是季氏旧臣,曾经担任过季氏的武城邑宰等要职,所以回国后就被季氏委以重用。

  后来,冉求凭其出色的治政能力,被季氏任命为家宰。

  唉,子有啊子有,难道你在季氏屋檐下呆久了,真的就完全投身了季氏?

  如今,冉求一开始建议孔子先去见季孙肥,再是帮助季氏推行田赋制,这一切都令孔子深深担忧。

  冉求难道真成了季氏的人?

  但此时的孔子对冉求还是心存着师徒感情的,直到鲁伐颛臾事件发生。

  颛臾,是一个风姓诸侯,相传为太皞所建,大约位于今山东省临沂市平邑县柏林镇附近。

  大周王朝建立后,周成王分封颛臾国为诸侯,给予其祭祀蒙山的权力。

  蒙山是一座文化名山,位于今山东省临沂市西北的沂蒙山区腹地,古称“东蒙”,也称“东山”。蒙山主峰龟蒙顶海拔1156米,人称“亚岱”,乃山东第二高峰。

  蒙山这样的大山当然是要得到祭祀的,当然,山东的第一高峰是五岳之首泰山,乃天下第一山,也必须得到祭祀。

  泰山,唯天子才有资格祭祀,其仪式包括“封”和“禅”两部分。

  封,指于泰山之顶,筑一个圆形的土坛,以祭天帝,增泰山之高以表功归于天。

  禅,指于泰山之下,筑一个方形土坛,以祭地神,增大地之厚以报福广恩厚。

  天圆地方。

  而且,祭祀泰山是一件很隆重庄严的事,帝王不能随便祭祀泰山。一般,国家治理得很好,国泰民安,且须经重大事项决策会议决定后方可实施。

  当然,这与我们现在要讲的鲁伐颛臾无半毛钱关系,那就打住吧,不要再偏题了。

  颛臾国身负祭祀蒙山这样的主体责任,虽是大周王朝重要诸侯,但国小势弱,祭祀了几百年,终于在春秋开启之初,无可奈何地选择将自己的安全问题,交给大周王朝宗邦诸侯鲁国。

  也就是说,颛臾很早就成了鲁国的附庸。这也是颛臾自春秋以来,基本未在春秋舞台发出过任何声音、亮相于任何角落的原因。

  但这一次,颛臾亮相了。

  因为季孙肥需要进一步扩大季氏家族的地盘,他看中了鲁国的附庸国,颛臾。

  作为鲁国执政上卿,季孙肥也确实有出兵讨伐颛臾的正当理由。因为讨伐颛臾,无需打出灭颛臾的旗号,而仅仅是出兵颛臾即可。

  为何要出兵颛臾?

  因为颛臾地处蒙山,蒙山乃山东第一大山,山高林密。鲁国由于赋税沉重,战事频发,故盗匪啸聚,蒙山、泰山都成了盗匪重点区。

  季孙肥认为,只要季氏出兵颛臾,清除了盗匪,那今后这块地盘,无疑就成了季氏的地盘。

  季孙肥想了想,他认为这一次自己的决策无疑既利国利民,又利于季氏家族。

  而且,有利季氏家族,还是隐藏在利国利民背后的。如果这一次的决策能够得到孔子的支持,那季氏就可以向全鲁国人民展示一个新的形象:看看,连大圣人孔夫子都支持咱季氏!

  季孙肥是一个雄才大略的政治家,他需要孔门的这份力量,他真心不希望与孔门对立。

  但令季孙肥郁闷的是,先前田赋制一事,居然得到了孔子的反对。

  季孙肥立即祭出暂缓商议给予你孔子国老相应俸䘵这招,让你孔老夫子知道支不支持、配不配合咱季氏的结果。

  打压了你孔夫子一棒,现在再给出一根胡萝卜,看你吃不吃!

  季孙肥再次将冉求叫来,授意他就季氏出兵颛臾一事向孔子咨询。

  国老的主体责任,就是接受国政咨询。

  冉求想当然认为,这一次孔子应该会举双手赞成,毕竟打击盗匪完全符合最广大鲁国人民的利益。

  孔子见冉求来了,很高兴。他想起先前对冉求的责备,站在冉求一方替他想想,觉得自己确实对冉求有些过分。

  那还不借这个机会,师徒俩好好聊聊?

  冉求向孔子报告了季氏决定讨伐颛臾一事,孔子一听就沉下了脸来,他忍不住加重了语气,对冉求道:“颛臾本就是鲁国附庸,一直以来,奉天子之命祭祀蒙山,并从无过错。

  而且,由于鲁国已占有了颛臾周边土地,故颛臾实质上已经是鲁国属地了,季氏吃饱了撑的还要讨伐颛臾?

  子有,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作为季氏家宰,应该阻止季氏行此不当之举,怎么反而替季氏来咨询为师呢?”

  冉求把脸耷拉成了一只苦瓜,无奈道:“夫子所言甚是,但季孙已经做出了决定,弟子哪还能左右?”

  孔子板着脸,喝斥道:“子有!周任有言:陈力就列,不能者止。作为季氏家宰,你能尽其职胜其任固然好,但一旦不能胜任,那就得辞职离去!

  瞎眼过马路,需要引路;跌倒于地上,需要搀扶。季氏此举,危害甚大!如果不去提醒劝谏,那要你这样的家宰何用?

  刚才,你以季氏已经作出决定,你无力左右来为自己辩解,这是大错特错!

  为师且问你,‘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这又是谁之过?”

  冉求听了非常不甘心,心道:“夫子啊夫子,你怎么又来责怪我了啊。这纯粹就是季孙的一次东蒙山剿匪记而已,怎么到夫子你这里,全成了我的责任了?”

  “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指的是如果凶兽从笼中逃脱,龟玉在盒中损毁,那这个责任不在于其主人,而在于守护保管的人。

  孔子认为,季氏讨伐颛臾,别看是季氏的主张,但你冉求作为家宰,没有成功劝阻,这就犯了重大过错。

  冉求则认为,不管季氏以何种理由去讨伐颛臾,趁如今列国诸侯无暇顾及小小的颛臾,及早将颛臾拿下,明确其归属季氏,这是季孙肥作为季氏家族宗主应该要做的大事。

  所以,冉求心甚不服,他思量再三,认真对孔子道:“夫子,弟子很清楚,季氏讨伐颛臾,名为剿匪,实则吞并颛臾。

  诚然,颛臾无过,但季氏不取,迟早要为他人取得。

  如今颛臾城高墙坚,与季氏重镇费邑相邻。如果季氏不取,一旦被他人取得,那对季氏无半点好处。

  季孙此举,实乃君子远虑之举,弟子认为无甚不妥。”

  孔子听后大怒,冲着冉求大声道:“子有!君子最痛恨的人,是那种不直说自己要去做什么,但反复为自己将要去做什么而辩解的人!

  我听说,无论是诸侯还是大夫,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不担忧缺少,而担忧分配不均!不担忧贫穷,而担忧社会不安定。

  若分配公平,就无所谓贫穷与否;若团结和谐,就无所谓人口多寡;若社会安定,国家就不会覆亡!

  若能如此,哪怕远方之人不归服,就以仁义礼乐吸引之。既来之,则安之!

  但是,如今你子有以季氏家宰之职辅佐季氏执政鲁国,非但不能让颛臾归服,不能让国家稳定,还要在国内大动干戈,征伐属国!

  我看季氏之忧患所在,哪里是什么颛臾,而是在萧墙之内也!”

  冉求被孔子骂了个狗血喷头,无比郁闷,悻悻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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