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洛阳城的空气中都充满着凝重与肃杀。张让送来消息称,刘宏已经口不能言,卧床难起。不难看出,这位老皇帝时日无多了。
刘善心中着急,现在是中平五年,古代中国并没有拿数字计数的习惯,都是说年号。而后世,却都是拿数字记算。这也就导致了刘善自己根本没法确定,中平五年,到底是188年,还是189年。自己的记忆中,刘宏是189年四月驾崩的。如果现在是188年4月,那刘宏大概还有一年的时间。如果是189年,那刘宏的大限,也就是这几天了。不知道老皇帝到底有没有给自己安排,哪天的谈话,到底能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如果在刘宏归天之前,不能划分一块大蛋糕,那就只剩下跑路了……
想到这里,不安的刘善把刘协喊了过来。形势紧张,时间紧迫,不管刘协能不能理解,刘善觉得自己都必须跟刘协好好聊聊。
“协弟,现在你我的处境非常严肃,不容乐观。前几日张让公公派人传来消息,父皇目前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若是在父皇驾崩前,还是没有给为兄任何封赏,那为兄就要想尽一切办法离开这宫苑。”刘善思量着怎么跟刘协去说这些事儿。
刘协听后,却也若有所思的说道:“皇兄,此举大善,如果你我兄弟都在宫中,那就是任人宰割的鱼腩。可如果皇兄能够在外自成一军,有了兵权,那想要随便拿捏你我兄弟的人,也要好好掂量掂量后果。”
刘善微微皱眉,心中想道:看来那天再大殿上的对答,刘协果然是故意而为之。历史上刘协也属于少年聪慧的代表,更是被袁术评价为“圣主聪叡,有周成之质。能有这样的变现,也恰恰应证了他的天才之名。”
“果然是非同一般,才十岁,就可以跟上自己这个实际年龄有二十岁的青年的思维。既然刘协如此聪慧,我们又是兄弟,那就应该坦诚相待,不如直接跟他说了吧!”
想完,刘善轻轻叹口气说道:“协儿,既然你能明白,那皇兄心中有一想,便说与你听。你我二人早早便失去母亲,得以皇祖母的庇护才能苟活至今。所以你我兄弟二人更应该早日自强自立起来。”
刘协听完甚是认同,安静的点点头。
刘善接着说道:“父皇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倘若父皇归天,那何皇后岂可容你我兄弟二人?何进是大将军,手中有兵有权。即使碍于天下人的言论不敢杀你我二人,但是软禁起来还是易如反掌,如果软禁的时候发生点什么意外,那更是说不清道不明。”
“无论父皇是否会下达旨意,为兄都会离开皇城,外出搏命,拼一份军队产业出来。若立下军功,我们也多了一份活命的本钱。只是可能要委屈协弟留在宫中与他们周旋……”
刘协听罢,摆好姿态,郑重的向刘善行了一礼,才说道:“皇兄,你的心意协儿自然懂的。只要皇兄在外领兵多打胜仗,协儿在内便可安然无恙。只是自幼皇兄便对协儿照顾有加,若是没有你,协儿真不知道怎么在这深宫中撑下来。如今却又得皇兄冲在前面不顾安危,协儿心中有愧。”
刘善伸出手搭在刘协的肩膀上,柔声的说道:“协儿自幼聪慧,读书写字总是比皇兄快一些。之前皇兄还想如何与你开口,怕你也与别家幼童一般不懂事,闹着要跟皇兄同去。既然你明白,皇兄也就放心了。协弟自然不会毫无用处,若皇兄离开,这洛阳城里的一切,就都需要你来操心。皇兄会留下周洪亮在你身旁听令。你且记得,凡事不要与人争辩,更不要抢了刘辩的风头。所有人都把你当傻子,你才会更安全。”
“协儿明白!”刘协点点头,接着说道:“皇兄指的是,协于宫中,还可以利用身份之便,不停的为皇兄提供各种机密。无论这朝中发生什么,只要可以有一个可靠的帮手,我就可以想办法把消息给你传过去?”
刘善听后一愣,欣慰的笑着说道:“协弟果然天资过人,可是切记,安全第一,任何消息,都不抵你们的安全重要!”
说罢,也不由得感慨不已,刘协不愧是后世很多历史学家称之为三国第一悲剧人物。以他这样的敏锐思维,如果把他和灵帝出生的时间颠倒一下,大权在握,那估计刘协真的可以扶大厦于将倒,重塑大汉辉煌。
兄弟谈话间,门外响起了太监的宣号声:“圣旨到,二皇子善接旨。”
刘善信中一喜,猜测这必然是自己期盼已久的好消息。却也不再去多想,连忙带着刘协一块伏倒在地:“儿臣领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来人是张让,自从汉灵帝病重以后,传旨的事情就很少是张让亲自外出了。刘善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张让尖声尖气的继续宣读这份圣旨。“今国祚不昌,百姓不安,黄巾贼乱于外,国政不明于内。念二皇子善已过12,古有甘罗年少拜相,朕欲效仿先贤,救我大汉于即倒……特封二皇子善为护国大将军,各军中挑选能将辅佐,自成一军……..”
张让宣读着圣旨,刘善却已经听不进去了,心中暗喜的他紧紧握着拳头。“成了!这是实打实的兵权。各军,那后来会齐聚虎牢关外的每一个诸侯,小爷我都能在其帐下借调兵将!曹操的家将不想,袁绍的追随者也不说,那赵云赵子龙却是可以从公孙瓒手中要过来的。还有被吕布废了一只手的武安国……等等!吕布!吕布现在可是在丁原的帐中听用?”
刘善感觉自己要幸福的晕过去了。吕布重色爱财,古代人看重忠诚,无法掌控并且不齿他的为人,但是放在二十一世纪,那是人才啊!能打,还有弱点,还没有什么政治头脑,多好掌控啊!刘善陷入了无线的意淫中。
“殿下,殿下!快领旨啊!”张让早已宣读完旨意,见刘善低着头不说话,连忙催问着。
刘善这才从自己的意淫中回过神来,连忙说道:“儿臣领旨谢恩。”
“恭喜殿下,独领一军。陛下另有口谕,蹇硕从今日起,便卸任西苑校尉的任职,编入您的新军中,您领旨后,不必觐见,且去西园挑选兵将,蹇公公已经在那边等着您了。”张让伸手上前扶起刘善和刘协。
“谢父皇。”刘善先拱手说道,然后才对张让说:“公公,父皇身体如何?”
张让微微一笑回应:“回殿下,今早喝了药,本是要睡下,却起来让奴婢服侍着拟了这份旨,奴婢是在陛下睡下的空当出来的。如今陛下口不能言,说话不清楚,也只有奴婢呆在近旁,才能听懂传达一些口谕……”
“谢过公公。”刘善深深的拱手向张让鞠了一躬,向张让道了声谢。
张让弯腰回道:“不敢当,殿下折煞奴婢了。奴婢深知殿下一定在苦等着分圣旨,奈何皇后娘娘那边一直不松口。也是经过一番波折这后,才下了这份圣旨!”张让的话,其中示好的意思非常明显。
刘善连忙拱手说道:“多谢公公,此恩情善必定牢记于心。”
想了想又接着说道:“公公,今日善得到父皇旨意,然心中还是有很多不明之处。公公常侍父皇身边,心中自是有很多计较,善恳请公公指点一二。”
刘善对这个在汉末留下浓厚一笔的张让,心中还是存着一些敬佩的。能够在后宫爬到如此地位,并且能够让刘协叫让父的,能是简单的人么。所以在这走之前,刘善还是想听一听这个时代能人对目前自己处境的分析。好歹还可以借鉴一下。
张让仍然是微微一笑,轻轻拉着刘善的手说道:“善殿下,老奴也是看着您长大的。没想到一转眼,您已经这么高了。”
刘善微微一愣,没想到张让会说这个。按照后世的算法,刘善已经将近160了,在后世的这个年龄中,并不算特别难见到。但是在汉末,却真的是凤毛麟角。
还没等刘善反应过来,张让接着说道:“其实陛下确实是有废立想法的。然而您給了陛下第二个选择,外出领兵。起初皇后娘娘还很是反对,但何进贵为大将军,掌管天下兵马,他觉得您若在外领兵,他便对您有管理之权,必然比在宫内当皇子的威胁要小很多,说不定啊,他们还抱着您会在外发生点什么意外的心思。又见陛下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自然是想着尽早把您送离皇城,省的陛下临时改变主意。而且陛下现在身体大不如前,行事势必会顾及皇后娘娘的反应,毕竟国之重器,如果仓促决定,再次引起天下大乱,陛下也怕无颜见列祖列宗。”
刘善心中不由得吐槽道:您老人家临了临了,反而担心起这个了,您已经很无颜了好么,刘秀要是见到你,一定会大嘴巴抽你的。
张让继续说道:“但是他也有自己的打算,他被您的一段话打动了。势大,则皆善,势弱,则内外无异。陛下心中还是念着王美人的。他希望您能够尽早掌控一军,在皇位更迭的时候,能够有一点自保的能力。”
“您此去,可走北路,于丁刺史营中组建一支骑兵,借着丁刺史长年戍北的余威,与北方异族多战几次。依老奴之见,那帮酸儒,最在意这些功绩。等殿下您在漠北有了名气。自会有人前去投靠您,混一份功名。”
张让说完,轻轻的拍了拍刘善的手。“至于洛阳城中,您的那些先生,最好不要去拜访告别。除了王越无权无势以外,其他人皆是朝中颇有名望之人。您若去了,势必会让何家人精神紧张。”
“依老奴之见,待您北上讨贼的消息传遍海内之时,定会有人前去投奔您。所以殿下您暂时不用太急于无人可用。老奴也会给蹇硕一些叮嘱,您只管照您心中所想去做,别的方面,蹇硕会帮您的。”
刘善用力握了一下张让的手说道:“谢谢公公指点,善受教了。若善离开洛阳后,协儿在宫中,希望公公能够多加照看,善在此拜谢公公。”说着,便抽回跟张让握在一起的手要拱手做拜。
张让却拉着他的手没松开,笑着点了点头:“殿下客气了。陛下时日不多,往后这宫中,老奴也希望能够跟随一位明主。希望善殿下能够早日归来。老奴告退。”
走到门口的时候,张让又回头说道:“殿下,此去,短时间就别回来了。人言虽然可畏,但是在与异族之间做取舍的时候,往往就没那么苛刻了。待到您金戈铁马回转京城的时候,无论您想要什么,都会有人为您准备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