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韩国公子,早年与李斯共同在儒家荀卿门下学习。
韩非有口吃之症,故不善游说,而善于著书。
韩非出生于韩釐王在位期间,成长于韩桓惠王治下。
此时的韩国,国小力微,而西边却有一个强大的秦国,正不断攻伐山东诸侯。
而列国之间,弱小的诸侯,正如鲁国,也没有逃过亡国的命运。
而齐、楚、燕、赵、魏,这五大国之间的战乱不止,各自又忧患丛生,可面对秦国之时,却又没有一国能够抵挡。
如此乱世,天下的局势其实慢慢已经分明了,群雄争斗,总有一日在这列国之间会有最终的胜利者享受无上的尊荣,与此同时,失败者们面对的不仅仅是国破家亡,还有曾经所熟悉的一切都将被扫进历史的尘埃中。
可能需要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一座座的尸山血海堆积,无数人的性命都要埋葬其中。
西边的虎狼早已傲视群雄,而东边的列国虽然不乏英勇之姿,可不难发现他们的虚弱与疲乏。
我若为虎狼,则荡尽群雄,一览天下;人若为虎狼,则修刀兵,备甲胄,未敢言胜虎,但求可退虎。
在秦国军队不断攻伐,列国几无还手之力的情况下,或为存续家国、或为夺取名利,一位位贤能之士游走于列国,合纵连横,妄图以列国之力共抗秦国。
在韩非有生之年,就见证了两次五国攻秦。
合纵攻秦,虽然在力量上足以抗衡秦国,可列国之间的纷争就代表着这不是长久之计,甚至正因为如此,攻秦也是败多胜少。
尤其是合纵之计,根本无法阻止秦国扩张,而列国只能一日日衰弱下去。
其根源就在于,天下诸侯,唯有秦国变法成功。
韩非早年虽师从荀子,可他治国的学说理念却是源于黄老之学,善于法家刑名之学。
身处乱世而思仁政,国家衰微而图治强。
韩非,这个才学已经站在时代顶端的人,虽孤身一人,依然为了挽救自己的国家,不畏险阻,不惧生死。
在认识到只有变法才能够使韩国富强,不惧秦国,韩非曾数次向韩王谏言。
可当时的韩国,外有秦国之危,内无贤臣良将,韩王与整个韩国庙堂,所求的不过是外能自保,内有尊荣,完全没有机会给韩非来一场商鞅式的变法,甚至就连申不害那样的术治也已经做不到了。
当时的列国,为了能够面对秦国的危险,往来诸国,多用纵横游说之士。
这些纵横游说之士往往空口畅谈,贪图一时之小利。
韩非认为这样的人对国家是没有益处的,可韩非无奈的是,空有一身才学的他,无力改变这个局面,就像他无力改变韩国灭亡的大势。
在韩非生命的最后时期,他来到了秦国,这个列国畏惧如虎狼,他视为大敌的地方。
韩非其实早就明白,天下终归是秦国的,列国纷争,秦国一心,诸侯贪弱,秦王雄略。
可是韩非是韩国公子呀,他贤能、聪慧,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韩国亡国。
所以,韩非死了,他死在了抵挡天下大势而不回头的决然,死在了才华惊世而不知收敛的无奈,死在了明知不可为而非为之的坚毅。
秦王政是爱才的,当韩非来到秦国之后,秦王一下子就爱上了这个明辨世间至理、透彻庙堂玄奥的大才。
秦国需要韩非,秦王需要韩非。
当笔者往前回望历史,从三皇五帝到韩非入秦,第一次生出历史竟是如此的遗憾。
自商鞅变法以来,秦国已历六代君主,一百二十载。
天下无长久致用之法,而犹能不改其效,世多有变,人多聪慧,则虽有常法,亦需变之。
秦国即将一统天下,此两千年之大变局也。
秦王政,千古未有之雄主,可国家的治理需要君主,却又不能只靠君主。
一批贤臣良才,而在他们之上,还需要有一个经天纬地、目光长远的人统领一切。
李斯,千古名相,助秦王政荡灭六国,一统天下。
可狂妄的说一句,李斯只有治才,而无变才,其心胸也不足以包含天下。
韩非比得上李斯吗?终韩非一生,他的才能都没有用武之地,后人也只能从他的著作中惊叹他的才华。
可当始皇帝一统天下之后,谁会是那个能让他的功业传承下去的人呢?
历史已经证明了不是李斯。
韩非,已经是那个最合适的人选,这个被誉为集法家之大成者。
可惜,这一切终归都是枉然,动乱在它来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是注定好了的。
后人总是愿意为历史填补遗憾,不是因为狂妄无知,也不是因为激于意气,而是历史证明了,所有错误的选择,都会让我们和我们的后人付出血与泪的代价。
我们这片土地,我们整个民族,已经经历了太多的苦难,付出了太多的血泪。
韩国之亡,乃历代韩国权贵不思家国,贪图私利,致使国家衰微,庙堂无能。
韩非已无力回天,只能在挣扎与希望中先一步败亡了。
前人故事,思之总让人痛彻心扉,家国之败亡必有其常,后人忘却前人创业之艰、沉溺权欲,则必有后人之后人,受其败亡之灾祸,或言天道循环,或言因果报应,此不足谓也。
人之常性,在穷则生坚毅,在困则生机敏,富裕则生逸漫,尊享则养骄纵,无望则生决然,多思则生忧愁,此诚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