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幕:王莽既死,新朝就此覆灭。自公元8年始,25年终,国祚17年。
巨鹿太守窦融高坐府衙,对本族众兄弟说道:众家兄弟,我观新朝虽亡,更始政权亦自不稳,东方扰乱。今天下安危尚未可知,我等则其奈何?
众人:愿闻兄长高论。
窦融:我高祖曾为张掖太守,从祖父亦曾为护羌校尉,累世都在河西。天下皆知河西殷富之地,带河为国。张掖精兵万骑,一旦缓急,杜绝河津,足以自守,此遗种处也。
众人:既是如此,我等愿随兄长回转河西,共创大业。
窦融大喜,于是寄书大司马赵萌,请求辞去巨鹿太守之职,自愿率众镇守河西。
赵萌一说就肯,遂向更始帝刘玄进言,任命窦融为张掖属国都尉。
窦融闻讯甚喜,携带家属就任。
画外音:此后窦融便在河西抚结雄杰,怀辑羌众,与酒泉太守梁统、金城太守库钧、张掖都尉史苞、酒泉都尉竺曾、敦煌都尉辛肜等结交,行河西五郡大将军事。张掖太守任仲得知,解印离去。窦融仍居属国,领都尉职,而置从事监察五郡。河西民俗质朴,窦融政亦宽和,故使上下相亲,晏然富殖。平时习练兵马,明烽燧之惊,以防羌人扰乱,抗击匈奴侵扰。于是安定、北地、上郡流民避凶饥者归之不绝,窦融遂成塞外天子。
镜头转换,宛城汉都。
新朝既亡,汉军诸将皆请更始帝移驾长安,以号令天下。
刘玄却不喜长安旧都,便命刘秀代理司隶校尉,派其到洛阳修建宫殿官府。
刘秀领命,遂辞别新婚妻子阴丽华北行,前往洛阳上任。
一路饥餐渴饮,晓行夜宿,自不必说。行到第三日上,经过父城。
刘秀望望日头,见天色还早,便有些犹豫,欲待绕城而过,继续北上赶路。
思由未已,忽听前面山林中有人高喝:呔!兀那汉子,休要再往前行。你须知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打此处过,留下买路财。若是牙半个说不字,你来看,俺这宣花大斧,管杀不管埋!
话未落音,鸾铃响处飞出一骑,拦在当道。刘秀抬眼看时,见来人是个黑大汉,手中提一柄开山大斧,胯下乌骓马,恰似霸王再世,威风凛凛。
往林中看时,见里面影影绰绰,不知还有多少人马。
刘秀将坐骑勒后数步,问道:好汉!你是绿林,平林,新市,或是舂陵?
大汉:小倌!你说的这些,咱是半点不懂。闲话少说,还是将随身金银及乘坐马匹,留下来罢!
刘秀见其丝毫不知绿林之事,不由诧异。正在此时,只听对面林中有人哈哈大笑,鸾铃响处,十余骑战马驰出,顷刻已到近前。
其中一人叫道:刘文叔别来无恙?故人在此!
刘秀定睛看时,见来者正是旧日故交冯异,急下马相见,执手无语,热泪盈眶。
字幕:冯异,字公孙,父城人。
冯异:闻说文叔奉更始皇帝诏命,被封司隶校尉,欲往洛阳上任,则必从此路通过。恐我兄绕城而过,故于此等候三日,果然见着!
于是喝令诸人下马,欲待挨个引见。那个扮作劫道强盗者哈哈大笑,自报家门。
强盗:俺名叫铫期,字次况,早闻贤兄大名,开个顽笑,幸勿怪罪。
刘秀:既是自家兄弟,有何怪罪!
冯异:以下诸位,分别名为叔寿、段建、左隆等,皆是父城同县豪杰。
刘秀大喜,与众人见礼已毕。
铫期挑大指赞道:某闻向日昆阳大战时,公率三千铁骑冲突于百万军中,兀自不信。今日见之,竟未被俺铫期吓倒,方信其实。
众人闻此,皆都大笑。冯异遂请刘秀入城,父老豪杰早已列队迎接,开门奉献牛酒,如迎天使上宾。
刘秀暗叹:有友如此,我大事成矣!
镜头闪回,叙述冯异由来。
刘縯起兵之时,冯异任新朝颍川郡掾,奉命监护五县,与父城县长苗萌据城抵抗舂陵子弟兵。至更始元年,刘玄被绿林拥立为帝,命刘秀率军由南阳攻取颍川,进攻父城。
刘秀未能攻克,屯兵于父城所属城巾车乡。冯异外出巡视属县,被汉军捕获。
冯异堂兄冯孝及同郡人丁綝、吕晏都在刘秀军中,共同保荐冯异,刘秀当即召见。
冯异道:老母现在城中。如能放我回城,愿将所监五城献上,以报将军恩德。
此话一出,冯孝等都觉过分,皆都看向主将。
哪知刘秀毫不犹豫,当即从之,便令给还枪马,放回父城。
冯异也不道谢,只一拱手,便即告辞,引领从人以归。回到父城,便力劝城守苗萌,一同投顺刘秀。苗萌同意,于是果将所管五县皆献予刘秀,并不食言。
刘秀得其厚报,亦不出言相谢,心感而已。
冯孝等人皆都惊异,相互议论道:彼二人大有古人之风,我等常人不及。
其后刘縯遇害,刘秀回还宛城,而冯异始终坚守父城,拒不投降更始政权,并先后击败更始诸将十余次围攻。此后刘秀又娶阴丽华为妻,就亲新野,冯异无有不知。
至此时新莽王朝灭亡,刘秀重被得以重用,命为司隶校尉,使筹建新都洛阳,冯异亦提前得知,由此引十数位同乡心腹兄弟,就城外林中迎接。
闪回结束。
刘秀随冯异进城,欢聚三日,因劝冯异:何不放弃父城小县,与弟同往洛阳?
冯异:蒙兄长不弃,弟敢不从命。
刘秀:既是如此,便命兄屈为行军主簿,若何?
冯异:荣幸之至。
刘秀:铫期诸兄,可皆暂为营中掾史,若何?
铫期等:敬诺!
众人于是收拾行囊,带领家丁仆役,随从刘秀到达洛阳。入城之后,刘秀便设司隶校尉府,复置下属官吏,成立幕府。乃陆续发布校尉府公文,通知地方官府,处理政事完全按照西汉旧制,有条不紊。
更始二年春,新都宫室营建已毕,刘秀奏请天子移驾洛阳。
刘玄闻奏大喜,即率百官及内宫家眷启行,不则一日,到达新都。
三辅官员派代表到洛阳迎接更始皇帝,拜于道傍。因见更始皇帝仪仗不整,麾下绿林诸军将领经过,并无像样冠带,而是皆用布巾包头,身穿女子衣裳,无不耻笑。
皇帝仪仗过后,司隶校尉刘秀引领自己下属诸将官员,缓缓行至。三辅诸官见到刘秀等人服饰,皆都喜悦万分,几乎不能自制。
众官不由望尘而拜,有些年长官员皆流泪道:“未料今日,能重见汉官威仪也!”
字幕:从此天下有识之士,皆都归心刘秀。
镜头转换,洛阳新都王城。
申屠建、李松等人闻说天子建都洛阳,恐刘秀反居自己之上,便从长安送来帝王乘舆冠冕,又派遣中黄门从官及宫女千余到至洛阳。
申李二人上疏密奏:长安乃汉室旧都,列祖列宗陵墓所在,实乃万世不易之基。今新莽覆灭,汉室复兴,臣等愿效全力,奉迎陛下复还旧都长安。
奏疏既上,二人复恐刘玄不从,李松又亲引五千军东来,迎出函谷关之东。
至此地步,更始帝虽然不喜长安,但因举国精锐大军,半数皆在申屠建及李松二人之手,知道违拗不得,只得准奏,自洛阳向西而进,意欲迁都长安。
车驾西行,刚离洛阳不远,只见前面尘头大起,原来是李松引军已至。
李松下马参驾,山呼万岁,也不与众臣见礼,随即上马,率军奉引銮驾,在前而行。
百官见此,齐都变色,无奈敢怒而不敢言,只得奉拥天子车驾,一路西进。不觉日出日落,旬日已过,兵过霸桥,已临长安城下。
申屠建早命大开城门,率引长安众臣远出迎驾。未料更始帝车驾刚入长安城门,御马突然惊奔,触撞在北宫铁柱门上,三匹马都被撞死。百官皆都大惊,急忙上前救驾。
刘玄自车中滚落而出,口中叫道:“景帝当初曾贬我祖至长沙,今亦不允我回归长安乎!早知如此,我便建都洛阳,不复西进,岂不是好?”
由是连哭带闹,非要复还洛阳。又命李松:卿可引领五千兵马,镇守长安;并留下先前所派中典门从官及宫女人等,朕与众卿自回洛阳。
李松怒道:“今百官皆已至此,岂因三马之死,而中道废此迁都大计者!”
刘玄见李松发怒,不敢违拗,由是只得进城,终于定都长安。
申屠建待天子车驾入城,自后跟来,闻说竟有三马撞死北宫怪事,不由奇道:“马惊触门,死一二匹可矣,焉有三马同时皆死者?”
李松瞠目结舌,无言可答。
更始帝虽然定都长安,但每每想起三马同死之事,心中屡屡不安。
数日过后,李松与棘阳人赵萌联名上书,向天子建议,所有参与平灭莽新叛逆功臣,都应当封王。
刘玄将奏书示与众臣,诏命众议。
诸位绿林好汉自是称快,惟有大司马朱鲔当廷争辩:“此事不可。当初高祖曾杀白马为盟,约定不是刘氏宗室,不能封王,勋臣之后无大功者不得封侯。今若复封诸王,恐天下不服,反致其乱。”
更始帝:大司马此议,最是恰当不过。
李松:何谓最是恰当?彼时汉朝初建之时,韩信、英布、彭越等,不亦曾封王耶!
更始帝闻此,不敢再说,于是下旨,先封宗室诸王,次及开国功臣。
传旨官:奉天子旨意,诏封太常将军刘祉为定陶王,丞相刘赐为宛王,刘庆为燕王,刘歙为元氏王,大将军刘嘉为汉中王,刘信为汝阴王。
被封诸王:臣等领旨谢恩!
传旨官:奉天子旨意,敕封定国上公王匡为比阳王,成国上公王凤为宜城王,大司马朱鲔为胶东王,卫尉大将军张卬为淮阳王,廷尉大将军王常为邓王,执金吾大将军廖湛为穰王,九卿将军申屠建为平氏王,尚书胡殷为随王,柱天大将军李通为西平王,五威中郎将李轶为舞阴王,水衡大将军成丹为襄邑王,大司空陈牧为阴平王,骠骑大将军宋佻为颍阴王,车骑大将军尹尊为郾王。
群臣诸将闻此,皆都欢喜万状,伏阙受封,山呼万岁。
大司马朱鲔固辞道:臣不是刘氏宗室,不敢违犯王制。
更始帝:诸王皆受,卿又何必固执如此?
朱鲔:臣闻德不配位,必有灾殃。臣功微德薄,不敢与诸王并列。
刘玄无奈,于是改任朱鲔为左大司马,刘赐为前大司马,使与李轶、李通、王常等将镇抚关东。命李松为丞相,赵萌为右大司马,共同主持朝中内政。
字幕:右大司马赵萌,宛城人。更始帝刘玄早在苑城之时,便纳赵萌之女赵氏为夫人,很是宠爱,此时故将政事委托岳丈处理,使其能与诸位勋臣并列。
画外音:定都长安以后,更始帝以为莽新已灭,天下无事,便即将朝政尽托于李、赵二人,自己深处内宫不出,耽于享乐。
群臣有事上奏,更始帝常因醉酒不能接见,就命侍中坐在帷帐内,冒充自己答话。
诸将听出声音不对,出宫后皆都抱怨:今大事成败还不可知,陛下何放纵至此!
宠姬韩夫人嗜饮,每侍奉更始帝饮酒,见到常侍奏事,便即发怒,起身捶破书案。
韩夫人:皇上正在欢饮,贱奴何敢偏拣此时奏事?
由是常侍喏喏而退,便不敢再替群臣转奏。
国丈赵萌专权,作威作福,郎吏凡有直言赵萌放纵者,更始帝便拔剑相击。
赵萌仇恨侍中,命廷尉杀之,更始帝出面相救,赵萌竟不肯从。
由是李轶、朱鲔专制于山东,王匡、张卬暴虐于三辅,朝廷所封官爵,都是商贩厨师之流,皆穿奇装异服,甚至穿着女子装饰,在路上相互嬉笑怒骂。
京城便有歌谣传唱讽刺:灶下养,中郎将;烂羊胃,骑都尉;烂羊头,关内侯。
镜头转换,时有豫章人军帅将军李淑,上书讽谏。其书略云:
今贼寇初灭,王化未施,百官皆宜慎使职责。三公上应天宿,九卿下法河海,皆代天巡守者。陛下底定帝业,虽由下江、平林盛势,乃临时而发,天下既定,不可再用。亟宜改革制度,广揽天下英杰,按才授爵,以匡救国。今公卿无一不被官军霸占,尚书出身庸伍;亭长贼捕重用,以为辅佐治国大任。须知名器,圣人至重,今加于庸人,望其能裨益于万分,兴王化致理义,则谓缘木求鱼,入山采珠。海内见之,窥度汉室江山必矣。臣非因嫉憎,实为陛下惋惜。坏良材,损锦绣,实应慎虑者。望弃荒谬,以兴文王用人之德。
更始帝览奏大怒,令将李淑逮捕入狱。
自此关中离心,四方怨叛。诸将若是带兵出征,则各置亲信担任州牧郡守,使其征税供应军需。以至天下州郡交错,县官不知所从。
丞相刘赐进谏:新莽虽亡,天下未附;陛下宜招徕四方,使天下豪杰皆服王化。
更始帝:准奏。即派使节到各郡国,宣布诸郡国投降汉室者,可复其封爵官位。
圣旨既下,命右大司马派使出京。而赵萌所遣钦使,皆是贩夫走卒之辈,又多为李松、赵萌等人亲戚心腹,胸无点墨者。
钦使离京,韩鸿出场。
字幕:韩鸿,宛城人,右大司马李萌亲信,被派为上谷钦使。
韩鸿率团到达上谷,太守耿况亲出迎接,为表达归附汉室诚意,主动缴纳太守印信。韩鸿洋洋接受,但过一夜之后,并无发还之意。
上谷郡功曹寇恂与耿况交厚,又脾气暴燥,遂率兵拜访韩鸿,请求发还太守印信。
韩鸿:我乃皇帝使臣,即便不给,你欲威胁我乎?
寇恂:下官怎敢!只替天使思虑不周而感惋惜也。
韩鸿:有何惋惜?
寇恂:今天下初定,阁下代表皇帝驾临,各郡国无不伸颈洗耳,恭听天音。今阁下才到上谷,便自毁信誉,则以何再对别国发号施令?
韩鸿闻此,闭目不答。
寇恂大声呵斥韩鸿左右随从:你等何不便以天使名义,召唤太守前来?
韩鸿随从见主公不置可否,又见寇恂手按剑柄,须发皆乍,只得手持天使印信出府,去召太守。不到一刻,耿况跟随天使随从来到,与韩鸿见礼。
寇恂二话不说,自韩鸿随从手里复夺太守印信,交给耿况。
韩鸿无可奈何,只好以皇帝名义下诏,封敕耿况为上谷太守。
耿况受命谢恩,与寇恂一同告辞而出。
耿、寇二人走后,韩鸿独坐营舍,闷闷不乐。正在这时,门军持名帖入报。
门军:启禀主公,现有南阳故吏彭宠、吴汉,前来求见,今在门外。
韩鸿:既是南阳同乡,着他二人入见。
门军应诺,退身而出。未过片时,自府外引入二人,到至厅堂门前。
字幕:彭宠,字伯通,南阳郡宛县人,出身官宦之家。其父彭宏,在汉哀帝时任渔阳太守,因不肯依附王莽,与何武、鲍宣一起被王莽杀害。
字幕:吴汉,字子颜,南阳郡宛县人,出身寒微,起家亭长,因门下宾客犯法,逃到渔阳郡,以贩马为业。因善结交官府,后在县中谋得亭长微职,重操旧业。
镜头闪回,十余年前,南阳郡。
彭宠少年之时,在南阳郡做郡吏。王莽招募四方优异之士,彭宠由于才能卓越,被郡守推荐到长安,做到大司空士。
地皇三年四月,彭宠随主将大司空王邑去宛城平叛,围剿舂陵军。昆阳之战惨败,彭宠复随王邑逃到洛阳。
惊魂未定之际,彭宠忽闻自己胞弟也在更始汉军之中。由是心惊胆战,恐遭受连累,遂逃出洛阳,到渔阳郡寻找父亲彭宏旧部,以求暂时安身。
后遇同乡吴汉,二人结交为友,甚为相得。
因闻更始帝刘玄迁都长安,遣韩鸿为使到北方各地招降,彭宠便来找吴汉商议。
彭宠:今新莽已灭,天下无主。我闻更始帝刘玄乃高祖之后,汉景帝阁下玄孙,故汉正统苗裔,必得天下。今以南阳同郡韩鸿为使,巡视河北,我等何不前往投之?
吴汉:我兄所言甚是,弟惟兄马首是瞻。
闪回结束,钦使行辕。
彭、吴二人一起登堂,来见韩鸿,施礼已毕。
韩鸿还礼赐座,命人献茶。茶罢搁盏,便开口问道:二位壮士何来,有何见教?
彭宠:在下彭宠,此为吴汉,皆是大人同乡,南阳宛城人氏。少年之时,皆在故乡为吏,因遭新莽之乱,避难于此。今闻大人前来招降,情愿归附大人,为马前小卒。
韩鸿:未料在此边北之地,竟遇同乡闾人,实为人生大幸事也。我在南阳之时,亦早闻彭宠、吴汉大名,今日相见,足慰平生。
彭宠:我兄弟二人不才,岂敢当大人如此夸奖!
韩鸿:则你二人,可愿受我更始皇帝陛下任命?
彭宠、吴汉:报效汉室,心甘情愿!
韩鸿:既是如此,我便以天子符节,敕封你二人官职。任命彭宠为偏将军,行渔阳太守事;吴汉为渔阳郡安乐县令,以为彭宠属下。
彭宠、吴汉:臣领旨谢恩!
二人得官大喜,就此拜别天使,领职上任,前往署理渔阳。
彭宠到任之后,积极整饬武备,抚慰军民,渔阳郡很快安定。
韩鸿巡视一遭,胡乱敕封了一些太守、刺史、县令,就此回京复命。
更始帝刘玄闻说河北平定,不由大喜,复又派人前往山东,去说降赤眉军。
镜头转换,齐鲁大地。
画外音:樊崇率其赤眉军众,自无盐大捷,杀死廉丹,赶跑王匡,消灭官军十多万人,就此声震山东。此后挥师南下,连攻彭城、沛郡、汝南、陈留等地,连战连捷。又东下鲁城曲阜,向西攻破濮阳。前后转战五年,消灭莽新在齐鲁诸郡主力,割据山东。
更始帝使节到至赤眉军大营,与樊崇相见,宣谕更始皇帝劝降诏旨。
樊崇:如此说来,更始皇帝如今驾坐长安,汉朝复兴耶?
天使:正是。今中原以至关中,连河北诸郡亦皆归附汉室。未知将军将欲如何自处?
樊崇:我本大汉子民,揭竿起兵,是为反莽新暴政。今大汉复兴,情愿归附。
天使:将军见识高远,顺天应人,真丈夫也。既如此,何不随我入都朝见天子?
樊崇:诺。今容敬备菲酌,来日即行。
一夜无话。次晨一早,樊崇便即安顿部众,亲率部将二十余人,随同天子使节,来到长安见驾。于路征尘漫漫,江山如画,自不必多说,只旬日之间,已到长安。
刘玄闻说樊崇来降,喜不自胜,于是宣上金殿,不论高低,只将赤眉军诸将都封为列侯,但并无采邑,皆是虚位,每人赐授一颗玺印而已。
樊崇等人见此大失所望,于是不在长安久居,复又逃回山东,自此不听更始诏命。
当时又有庐江连率颍川人李宪,亦不服更始帝召唤,据守本郡,自称淮南王。
汉梁王刘立之子刘永到长安朝见,刘玄再封刘永为梁王,王府设在睢阳。
自此以后,赤眉军在山东发展迅速、声势日益壮大,与河北毗邻;
又有河北三王、铜马、尤来、隗嚣、公孙述等,皆怀割据之心。
由是当时新莽王朝虽然覆灭,但黄河以北各州郡都持观望,未曾归附。
消息传到长安,更始帝刘玄闻报大惊,便就议于众臣,欲再派亲信大将巡行河北,招降各郡国,命群臣推荐出使巡抚人选。
丞相刘赐出班上奏:臣在宛城之时,便闻童谣传唱:“得不得,在河北。”是说河北重地,非宗亲重臣不可轻任也。
刘玄:依卿之见,当委派何人前往?
刘赐:臣观南阳刘姓宗族子弟中,只有武信侯刘秀可以胜任。请陛下委以河北之重,则必有以报君,使河北诸郡复归朝廷所有。
刘玄:丞相之议,诸卿以为如何?
大司马朱鲔闻言,立即出班:臣以为此事决计不可。
刘赐:却是为何?
朱鲔:臣恐刘秀借此,一旦养成羽翼,则必报其兄被害之仇也。
刘玄闻之,也自疑惑,再问:既是如此,卿谓何人可担此重任?
朱鲔:臣未有合适人选,但刘秀决不可担此。
当日计议不果,只得不了了之。朝散之后,刘赐去而复回,求见更始皇帝,再以宗亲之情恳切规劝,并重申河北之重。
刘玄由此意决,于是不再经过众卿廷议,直接下旨授玺,任命刘秀代理大司马,持天子符节北渡黄河,镇抚慰问河北州郡,使其早日归附汉室。
刘秀领旨大喜,便带好友冯异,并十数个僚属,就此离京上路,渡河向北。
镜头闪回,离京前夜,刘秀府中。
刘秀:冯兄,今天子命我为代理大司马,前往经略河北,你道如何?
冯异:一言毕之,是撞破樊笼飞彩凤,顿开铁锁走蛟龙也!
刘秀:诚然。你我兄弟这一去呵,重开一片天地,另辟一道乾坤,再不复寄人篱下,看人眼色过日子也。
冯异:主公今虽持节在外,大权在握,也要结交朝中重臣,以为内应。
刘秀:兄言极是。未知结交何人为要?
冯异:莫若左丞相曹竟。
刘秀听从其议,乃趁夜亲往相府拜见曹竟,厚结纳之。从此刘秀虽然远离朝廷,但京中之事,有丞相刘赐及左相曹竟暗通信息,无不尽知。
闪回结束,河北冀州大地。
画外音:大司马刘秀率部到达黄河以北,便即着手开展招抚工作。所经郡县,公正认真考察官吏政绩,根据能力大小任用罢免,公平审理诉讼刑狱,废除王莽此前所行残酷政令,恢复汉朝官名制度。官民无不喜悦,争先恐后地赍持牛酒迎接慰劳,刘秀一律不受。只数月之内,河北南部诸郡人心皆附,时至秋末,到达邺城。
忽一日,刘秀正与冯异在衙中理事,讨论军情。忽门军入报:禀大司马,外面有一位先生求见,自称是将军故人,只说姓邓,将军便知。
刘秀又惊又喜,对冯异说道:此必是邓仲华也。
二人趋步迎出,见门外一人牵马而立,风尘仆仆,正是南阳邓禹。
字幕:邓禹,字仲华,南阳新野人。少年时在长安从师学习,与刘秀同窗,较诸师友皆都亲近。数年后回家隐居,到汉兵起事,更始帝即位,南阳豪杰多举荐邓禹,更始帝屡次相聘,邓禹不肯相从。后闻刘秀奉命持节安定河北,邓禹就驱马北渡黄河,追到邺县。
刘秀惊问:仲华先生向来雍容大度,今何至于如此狼狈?
邓禹笑道:故人相见,欲在门外立谈乎?
刘秀大悟,急命仆接过马匹,牵入后院饮喂,一面延请来人入内,方与见礼,介绍冯异与邓禹相见。二人互道久仰,叙礼入座,侍者献茶。
邓禹这才回答刘秀适才在府门外问话:某闻大司马来至河北,乃执鞭驱马追赶,直到邺城才追到,故此风尘仆仆,从容不得矣。
刘秀玩笑道:今我有权在手,可以任意封爵任官,先生追随前来,莫非欲入仕途乎?
邓禹答道:非也。只愿阁下威加四海,能尽尺寸之力,以图名载青史而已。
刘秀闻言其话中有话,笑将起来,遂命摆酒,邀入内室相谈。
刘秀:邓兄千里追来,必有以教我。
邓禹:王莽虽灭,山东未定,赤眉及青犊人马数以万计。刘玄庸材,又不亲理政事,部将都是庸碌之辈,靠机运占据高位,志在于发财,争弄权势,早晚自娱而已。以不才观之,古圣王兴起,不外乎天时人事。刘玄即位之后,天象变异兴起;以人事论之,帝王大业,非其所能胜任,土崩瓦解之势,已经可见。阁下虽立辅佐大功,但恐不得其信,终无成就。公具盛德,向为天下敬佩。无论军政,纪律严肃,赏罚公信。当今之计,不如招揽英雄,务求民心,创高祖当年功业,拯救万民。以阁下远虑,天下不难统一也。
刘秀闻而大悦,因命邓禹在营中下榻,与冯异等日夜磋商。此后每次任命派出将领,多征求邓禹意见,邓禹对诸将判断,都与职务才能相称。
刘秀自从兄长刘縯被杀,每逢独居,总不吃酒肉,枕席每有悲泣泪痕。
冯异进言:更始帝政令混乱,百姓无所依附。俗语云“饥者易饱”,今阁下得以便宜行事,独制河北,应分别派遣官属,巡行郡县,传播善政恩德,就此割据,以待天时。
刘秀采纳其议,于是派官巡行河北诸郡县,延揽各方人才。
正在此时,门军入报:禀大司马,外有舞阳王麾下骑都尉耿纯求见。
刘秀:快请进来!
镜头闪回,钜鹿郡衙外,耿纯登场。
字幕:耿纯,字伯山,钜鹿郡宋子县人,莽新朝济平尹耿艾之子。早年就学于长安,授官为纳言士。王莽败亡后,更始帝使舞阳王李轶向各郡国招降,耿艾投降玄汉。其后李轶兄弟掌权,独断行于一方,门下宾客极众。
耿纯前来求见李轶,看门人多方为难,不得通报。耿纯贿以金银,许久才得入见。
李轶:壮士何人,自何而来?
耿纯:某乃本郡人氏,姓耿名纯。
李轶:是何出身?
耿纯:白身。但家父耿艾,向为大王招附,现任济南知府。
李轶:卿今来此,所为何事?
耿纯:来向大王进言献策。
李轶:所进何言,所献何策?
耿纯:立身之言,保命之策。
李轶:咄!本王位在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开府建衙,何说立身保命之语!
耿纯:诚然如是,危乎殆哉。大王以龙虎之姿,遭逢风云际会,迅速崛起,一月之间兄弟称王,但士民不知德行,功劳不宣。恩宠与官位暴兴,智者所忌也。兢兢业业警惕自持,尚恐不得善果,况暴发而自足,而望成功耶?
李轶闻而奇之,温言说道:本王知你耿氏乃为钜鹿大姓,可愿为天子所用?
耿纯:臣今冒死来拜,便是为投附大王麾下。
李轶:既是如此,某就以天子诏命,拜卿为骑都尉,为我安集赵郡之众。
耿纯:敬诺,臣谢大王恩典。
闪回结束,邯郸府衙。耿纯闻说刘秀巡抚河北来至邯郸,即以下属之礼前往谒见。
刘秀以礼相待,宾主相谈甚欢。
言谈之间,耿纯见刘秀官属气象不凡,统帅军队法度又与众不同,心中暗道:此人日后必成大事,绝非李轶兄弟所能相比者。
于是告辞,其后主动向刘秀贡献马匹及缣帛数百匹,深相结纳。(本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