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被暗处所伤
他抱着孩子,一张通红的脸唰地白了,豆大的汗珠子咕噜噜滚落下来。
女人开怀大笑,边笑边跳下炕,朝外跑去。
跑到院子里,便动手脱起了衣服,直到把自己脱了个赤溜溜,然后高举着沾染了血污的大红裤衩,高喊道:“我偷人喽……我怀了俺叔的孩子喽……都来看哟……”
卧槽,产妇疯了!
男人把死抽抽了的婴儿扔在炕上,跑出去,一把搂住了媳妇的光身子,连拉带拽好不容易才弄进了屋子里。
这时候,院子外面已经围了不少瞧热闹的人,男人居多,且一个个眼睛直勾勾,不停地吞咽着唾沫。
为了防止女人再次跑出去,男人扯过床单,把女人手脚捆了个严实,掀翻在炕上。
不大一会儿,男人的爹娘就来了,嚎哭过一阵后,便帮着料理后事。
先去掩埋了死婴的尸首,然后又找来了王仙姑,让她帮着医治产妇的疯癫症候。
据说这王仙姑打十六岁就被黄鼠精附体,神通广大,驱邪捉妖不在话下。她进屋一瞧,就直言说没啥大不了的,只是邪火攻心,再加上小鬼作祟,我给熬制一副扶正汤就行了。
柴有柱按照王仙姑的吩咐,去西南坡的桃源里折来了桃树枝,用木刀砍成了七七四十九块,放到了一个陶罐中,又喊来了一个七岁男童,让他朝着陶罐中撒了一泡尿。
“老姑,可以点火了吗?”柴有柱问道。
王仙姑摇摇头,说:“柱子,你先到出去一下。”
“出去干嘛?”柴有柱问。
“臭小子,不该问就不问。”
柴有柱只得走了出去,呆呆站在院子里。
屋里的王仙姑拿起陶罐,放到了门后面,自己褪下裤子,蹲下来,又勾头挪动了一下陶罐的位置,只听见刺啦一声,尿了起来。
重新被喊进屋后,柴有柱闻到了一股尿骚味,也不敢多嘴,只得按照王仙姑的吩咐,架起陶罐,烧起火来。
随着火势的加大,陶罐里渐渐有了白白的蒸汽飘出来,尿骚味儿越发冲了,等到有了咕嘟嘟的沸腾声,王仙姑走过来,手中捏着几个写在黄表纸上的辟邪符,闭目默念一番,投进了陶罐之中,然后脱下左脚的一只鞋子,盖在了罐口上,喊一声:“熄火!”
柴有柱慌忙灭了火,一步蹿出门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王仙姑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弯腰捧起陶罐,进了里屋,冲着柴有柱的娘说:“你儿子心不成。”
“嫂子,怎么了?”
“瞧他吧,对神药一点都不恭,那就是对神的不恭,这样的话药还有啥用呢?”
“老姐姐,他咋的了?”
“他冲撞神灵了呗,大概是嫌有怪味吧,没味能叫药吗?”王仙姑已经把陶罐放到了产妇的面前,小声叽咕道,“大柱娘,也就碍着咱是多年的好姊妹,要不然……要不然只是我这药引子,就该收三百块呢。”
“哦,啥……啥药引子?”
“那是我多年沉淀的灵水,一般不舍得用了,为了她媳妇能快些清醒过来,也为了以后还能继续生养,我豁上老本了,他倒好,还嫌弃得慌,一点都不知情,熊孩子!”
“罪过……罪过……老姐姐,我替他向你赔礼了,你就饶恕他这一回吧。”柴有柱娘慌了,赶忙求饶。
“你求不算数,让你儿子过来,赶紧了,别耽误时辰。”
柴有柱被喊进了屋,在娘的喝令下,双膝跪地,连连磕头。
王仙姑表情这才和缓了起来,爬上炕,搬起陶罐,挪到了产妇面前。
“老姐姐,要我帮忙吗?”
王仙姑说:“不用。”
果然,产妇眯缝着眼,主动张开了嘴巴,任由王仙姑把“神药”稀稀拉拉倒了进去。
等到全都喝尽后,王仙姑直起腰,说:“小鬼倒也乖顺,没事了。”
柴有柱娘合手作揖,连声道谢。
王仙姑对着仍跪在炕前的柴有柱说:“柱子,你也起来吧,把你媳妇手脚解开了。”
柴有柱爬起来,懵懵懂懂望着王仙姑,问:“老姑,敢……敢放开吗?她不会再胡闹吧?”
王仙姑说:“没事,她闹不动了,不过还要往外排一排呢。”
“排啥?”
“排毒。”
“排啥毒?”
“鳖羔子,别问了,快点解开,不然就来不及了。”王仙姑喝令道。
柴有柱跃身上了炕,手忙脚乱把系紧的床单解了开来,不等退下来,媳妇忽的爬了起来,伏在炕沿上,就哇哇呕吐起来。
她大口大口吐出的,全是红红绿绿的秽物,具体是些啥,也分辨不清,只是仍有一股很冲的尿骚味儿。
这一次柴有柱极力忍着,不敢再表现出半点恶心来。
吐过一阵子后,女人突然哭了起来,泪与雨下,伤心至极。
王仙姑这才转身朝外走去,边走边说:“好了……好了……元神回来了,用不着担惊受怕了。”
柴有柱娘说道:“老姐姐,你别走呀,留下来吃饭吧。”
“不吃了,还有老李家的等着呢。”说完,王仙姑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