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下午的操场上，生机勃勃。农大的体育课选修的门类很多。篮球场上，男生们挥汗如雨，大部分男生在进球后，眼神都会下意识地落在跳艺术体操的女生身上。操场中心是选修武术的男生们，他们当初都是抱着一颗武侠的心来到了这里，可是现在他们，每人拿着一把舞蹈扇开开合合，美其名曰太极扇，远处看会误认为是在编排老年文艺汇演。忽有一阵风来，吹疯了乒乓球场上的同学们，大家纷纷鞠躬捡球，显得礼貌至极。在这个场上，有一队奇葩，那就是选修拳击的人们。十几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围绕着一个虎背熊腰的老汉，学校由于资金和重视程度不足，拳击班并没有固定的场地和教具，他们上课的内容便是游走在操场的各个角落，谈笑风生。

　　下午三点左右，大家基本上都是自由练习。一个女生从艺术体操班跑向了乒乓球训练组，喊了句：

　　“言川，蘑菇到了。”说话的是若男，“蘑菇”是他们给李某某气的外号。

　　言川听罢，把球拍递给了对面的阿泽，说要和院长商议租房的事。阿泽说要一起去，毕竟乒乓球都是两两对决，一个人落单很难看。言川拒绝了他，去的人太多难免显得不稳重，并告诉阿泽，在中国打乒乓球落单的人，并不是没有队友，而是没有对手。

　　言川和若男来到了艺术院的正门口，见到了等候多时的“蘑菇”。见面后，李某某和言川悄悄耳语了一番，言川频频点头，对此，若男并没有在意。三人来到艺术院院长室的门前，确定屋内有人后，便敲了门。随着一声“请进！”，三人依次进了门。

　　院长坐在办公桌前，透过城墙厚的镜片打量着到来的三位，经过一段简短而不失礼节的师生问候之后，院长说了句：“有事吗？”

　　“我们是来和您......”言川想说明来意，却被若男打断了。

　　“我们是来和您请教关于社团的事。”若男说前给了言川一个眼色。

　　“哦？我好像记得你，你之前来过一次了，你进了校方的社团了？”

　　“我没有进校方的社团，而是自己组建了一个社团。”若男说话时，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

　　“校方的团很优秀，可我们还是创办了一个专业性更强，更有针对性的社团。社员都是热衷于美术事业的人，水平也是同届当中数一数二的。我听说院长在美术界有一定的名望，也是我省美术协会的成员，所以专程来拜访，希望院长会给我们一些相应的指导，我们一定会受益匪浅。也希望院长为我社团的发展问题提出一些建议和帮助。”

　　院长摘下眼镜，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孩，说了句：“嗯，如果看到你们的作品，我会的。你们的社团叫什么？”

　　“文艺青年社。”言川和若男同时说道。

　　“嗯，我记住了。”院长本想就此结语，忽然注意到了一直默默无语的李某某，略显惊讶地说道：

　　“哎？你不是那个...那个...李校长常说起的，在家里不务正业的儿子？不是，我说的是不误正业，误会的误，小伙子还是那么一表人才啊。你现在做什么工作？”

　　“在家写网络小说。”李某某说完，憨厚地笑着。

　　“哦，那还是没有工作啊。上次开会还听你老爸和我抱怨，没事，好饭不怕晚嘛！听说你就住在我那间出租屋的隔壁。对了，你怎么会和我的学生混在一起？”

　　“志同道合。”李某某继续说道：“听说，院长那间出租屋是不是又要找租户了？”

　　“嗯，现在的租户是说要走，按照约定他们提前通知了我，给出足够的时间寻找下一个租户。我明天就去房产中介把房子挂上。”

　　“院长，肥水不流外人田，不如您把房租给我们。”言川急忙说：“我们社团许要场地进行创作，需要一个相对安静的场所。”

　　“可以是可以，如果想创作，学校有专门为你们准备的画室，没必要租房吧。咱学校职工家属楼，虽然是老小区，但周边有商圈，有高校，一室一厅都在1200以上，况且我那套还是两室。上学期间租房，对于一个学生来说，房租确实是一笔不小的开销。”院长说道，他心里对此事是拒绝的，作为艺术院院长，他不想与学生有任何经济往来。

　　“请您务必租给我，毕竟我们都是有梦想的人，况且我儿时的梦想就是当一名...”言川向前慢慢走了一步，深情地说道：“...当一名出租车司机。”

　　若男的脸瞬间宁成了一个问号。她惊讶不已，心想，这个智障真的疯了。她看出院长有婉拒之意，但万事都有回旋的余地，他们可以接着往下谈。可眼前这个人聊到“出租车司机”这件事，未免太儿戏。她拉着言川的衣袖，企图让他闭嘴，可言川没有理会，依然坚定不移地注视着院长。

　　院长缓缓站起身，凝望着言川片刻后，走到他面前，说道：“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院长别误会，我也被他愚蠢惊艳到了...”若男企图插在二人中间，却被院长推到一边。

　　“小姑娘你别说话，小伙子，你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院长两手抓着言川的胳膊。

　　“我儿时的梦想是....当出租车司机。”言川的声音明显有些虚弱。

　　若男低下头，她心清是崩溃的，她后悔当初拉着言川创办社员。虽然她并不了解眼前这个出租车司机智商如何，但情商一定是低到了复数。她彻底放弃这件事了。

　　“好孩子！我的好孩子！我决定就租给你们了！”

　　若男迅速抬起了头，瞪大了眼睛。

　　“没错！就租给你们了，租金的事...这样，你们想出多少？”院长迅速抑制住了亢奋。

　　“呃...一千？”言川试探性地问道，手慢慢举起来，并竖起了食指。

　　“不行！”院长回答道。

　　“是有点少，那您说多少？”若男问道。

　　“八百！多出的二百算我每月对你社团的赞助！把房租给你们这些有志向的年轻人，也是我的福分！你们什么时候搬进去，随时告诉我，我提前让那些开理疗店的滚蛋。”

　　双方皆大欢喜，寒暄了几句，三个年轻人便向院长告了别。言川感觉得到，在他们离开时，院长的视线一直在盯着自己。

　　“说吧，怎么回事？”若男说道：“再进楼之前，你们到底在说了些什么？”

　　言川和李某某相视而笑，闭口不言。在若男的不断追问下，李某某说：

　　“我只是告诉了言川，院长之前有一个儿子，很小就去世了。那个孩子的梦想就是当一名出租车司机。”

　　若男恍然大悟，原来是触景生情。变相的“哈默定律”。

　　三人漫步在校园中，怡然自得，转眼到了晚饭的时间。

　　“蘑菇，一起去吃饭吧。”若男邀请道。

　　“不了，今晚有事，下次吧。”

　　“什么事，这么着急？”

　　“更新连载。”说完，李某某消失在了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