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沈夏被问懵了。

　　——【他为什么这么问？？？】

　　——【我从来没有当着他面指出他的缺点吧。】

　　周斯言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差点就暴露了。

　　他绝对不能让沈夏发现他能听到她心声的事。

　　但他还是想问问沈夏，我在你心里真的那么差劲吗？

　　在沈夏眼里，他好像就是一个废物。

　　唱歌不行，演戏不行，甚至连学历都没有。

　　可他从小到大都是尖子生，既是班干部，也是学生会会长，高考也考上了985大学。

　　如果当初没有选择这条路，他现在也可能穿着西装在CBD的写字楼里工作，又或者继续升学，读研读博。

　　当练习生那几年，他每个月的考核都是第一名。

　　以组合身份出道的时候，他被誉为是最全能的ACE，唱跳RAP没有任何短板。

　　组合解散后，他发行的第一支个人单曲就拿下了年度最佳人气奖。

　　难道这些都不能证明什么吗？

　　一腔不忿涌到嘴边，终是化作一句：“没什么。”

　　没什么需要质问的，更没什么需要解释的。

　　懂你的人自然会懂，不懂你的人你说一百句都没用。

　　是他忘了，他跟沈夏只是合作关系。

　　这段时间，沈夏费尽周折替他谋划事业，说到底也是为了她自己。

　　他能理解，理解沈夏的急迫跟谋划。

　　所以周斯言将那几本书好好收拢，拿上准备离开。

　　走出几步又转过身来，“四大名著我小学就看完了。”

　　最后一句话对沈夏来说无疑是个暴击。

　　——【所以小丑是我自己！】

　　——【那你好好说不行吗，我怎么知道你小学就把四大名著看完了！】

　　——【我上小学的时候一直都在补课做卷子啊，根本没有时间看课外书啊。】

　　——【啊啊啊，烦死了，都是什么事啊。】

　　周斯言越走越远，那些心声也越来越远。

　　沈夏气鼓鼓地从监控室出来，走到门口正好撞上贺沐森。

　　贺沐森很热情地跟她打招呼：“你好啊，又见面了。”

　　沈夏甩出一个职业假笑就要离开，被贺沐森拦住。

　　“我昨天加你微信了，”贺沐森温柔笑道，“你好像没有通过。”

　　——【啊啊啊这个人也好烦！】

　　——【没通过就是不想加你微信啊，这种事还要摆到台面上来说吗？】

　　——【说出来是什么意思呢，让我当着你面通过一下吗。】

　　“是吗？我可能没看到吧。”沈夏维持着假笑，装模作样拿出手机检查，“我先走了，回头再联系啊。”

　　贺沐森轻轻拉住她的衣袖，分寸拿捏得极好，没碰到手，只是衣袖。

　　“没有联系方式怎么联系。”他语气甚是温柔。

　　沈夏顿住，站在原地愣了会神。

　　——【美色误事啊。】

　　——【想当初我就是被他的温柔笑容蛊惑，才熬夜给他打投。】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总不能驳人面子是吧。】

　　沈夏打开微信界面，找到昨天的那条验证消息，通过了贺沐森的好友请求。

　　她拿着手机在贺沐森眼前摆了摆，“行了。”

　　——【妈的，烦死。】

　　——【先加着吧，过两天再删掉。】

　　——【我钮祜禄·阿夏才不会被美色误事。】

　　这下，沈夏的心声终于消失不见。

　　趴在门上的周斯言又跑到窗户边，看到沈夏气鼓鼓的身影上了出租车后远去。

　　刚才他真有一种冲动跑出来给贺沐森一拳。

　　当然他不会做这种丧失理智的愚蠢的事。

　　就算阻拦他们互加微信，也不能动手。

　　不过周斯言始终没出来的原因还是想听听沈夏是否有叛变的可能。

　　当沈夏拿出手机去通过验证的时候，他承认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到沈夏最后两句心声传到周斯言耳朵里的时候，他的心跳才恢复正常。

　　是他多虑了，沈夏就是为自己考虑也不能叛变啊。

　　……

　　沈夏一路上越想越郁闷，心里莫名不得劲。

　　到家后，她打开电脑搜索周斯言的词条，把他的百度百科研究了个透。

　　然后去各大网站考古，把周斯言过去的各种视频，采访都看了个遍，甚至还翻到了他小学参加文艺汇演的演出。

　　视频中，小小少年学着大人模样，穿着不合身的西装外套，抱着吉他站在舞台上弹唱周董的七里香。

　　还是小学生的周斯言已经有了一大批狂热的粉丝。

　　台下的尖叫声跟掌声此起彼伏。

　　前排的几个女生拿着手幅，不停喊着周斯言的名字。

　　原来人家在小学就有了粉丝应援，梦想是不是就在那一刻萌芽的呢。

　　随后，沈夏考古到了周斯言第一次出道的视频。

　　那时候的周斯言只有16岁，脸上稚气未脱，穿着成熟的打歌服，划着浓烈的舞台妆，在舞台上表演的时候丝毫不怯场。

　　七个人的组合，偏偏属他最打眼。

　　再往后，就是他离开组合后的第一个solo舞台。

　　是他自己原创的歌曲《破茧》。

　　一首《破茧》横扫无数音乐奖项，就连沈夏也单曲循环了无数遍。

　　那会沈夏还跟朋友感慨，“想不到周斯言还挺有才华的。”

　　其实考古到这里，沈夏心中的郁闷已经消解不少。

　　但她还是往下看了不少周斯言的采访以及综艺视频。

　　采访中的周斯言条理清晰，言之有物，并非是个脑袋空空，只有美貌的人。

　　综艺里的周斯言虽然无聊没梗，但是认真细心，不管什么游戏环节，都尽全力去做。

　　考古完最后一个视频已经是凌晨三点。

　　沈夏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心中的郁闷一下烟消云散。

　　她好像知道自己为什么郁闷了。

　　是周斯言看到那些书时震惊的表情，和质问她时充满不甘与不忿的眼神。

　　是沈夏的主观偏见伤害到了周斯言，这让她感到非常内疚。

　　沈夏想给周斯言道个歉，想也没想就拿起手机给周斯言拨去了电话。

　　突然一拍脑门想起来现在是凌晨三点。扰人清梦者秃头！

　　沈夏赶紧按掉还没被接通的电话，希望电话那头的周斯言设置的是静音。

　　电话刚按断，周斯言就回拨了过来。

　　沈夏心头一跳，颤颤巍巍地按下接听。

　　那边传来沙哑低沉的声音，“还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