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的事都处理完了。”沈夏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文件问，“你在哪？这里有一份代言合同需要你马上签字。”

　　周斯言唔了一声，“那要不你来我家？”

　　“行。”

　　“等等。”周斯言看了眼杂乱的客厅问道，“你大概多久到？”

　　“半个小时以内吧。”

　　“好。”

　　挂掉电话，周斯言就立马开始收拾。

　　把沙发上的衣服全部扔进洗衣机，茶几上的摆件都放回原位。

　　不怎么干家务的周斯言，甚至蹲在了地上开始擦地板。

　　周斯言也觉得自己过于反常了。

　　大概是因为有了喜欢的人，所以更在意这些细节。

　　沈夏很准时，半个小时就到了。

　　她抱着合同站在门口，看着精心打扮过的周斯言问，“你要出门？”

　　“没有。”

　　——【在家居然打扮得那么精致。】

　　——【还喷了香水。】

　　周斯言的耳朵红了红。

　　他是在沈夏来之前浅浅打扮了一下。

　　只是浅浅地换了件衣服，戴了配饰，抓了头发，喷了香水而已。

　　有这么明显么？

　　沈夏进去后把合同摊开来放在桌上。

　　“法务看过条款了，没什么问题，你这里签字就行。”沈夏指着签字处说。

　　周斯言没有多看，直接拿出笔在右下角签了自己的大名。

　　签好名字，沈夏收起合同就准备离开。

　　周斯言忙问：“这就走了？”

　　“还有事吗？”沈夏不解。

　　——【咋了，还想留我吃饭吗？】

　　周斯言顿时反应过来。

　　沈夏作为员工来找他签字，确实没有久待的必要。

　　他想跟沈夏多待一会，必须找一个合适的理由才行。

　　“《经艺求精》第一期就在今天播，留下来一起看吧。”

　　“那也可以。”

　　——【差点忘了，今天是首播。】

　　——【那就留下来跟他一起看看吧，看看哪里做得不好下次改进一下。】

　　周斯言本来还在纠结，沈夏到底有没有听懂他的表白。

　　这下他确定了。

　　沈夏没有听懂。

　　沈夏的心声没有一句是跟他们之间的情感有关的。

　　他想留沈夏，是为了跟她多待一会。

　　有喜欢的人就是想时时刻刻看到她，跟她待在一起。

　　可沈夏想的都是工作上的事

　　首先她很敬业，其次她真的很敬业。

　　她对自己好像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

　　活了二十多年，一直很受女孩子欢迎的周斯言在沈夏面前一次又一次地感到受挫。

　　他揉了揉太阳穴问，“工作室的事都处理完了？”

　　“对。”沈夏重新在周斯言对面坐下，“林凯虽然走了，但我感觉他没那么好打发。”

　　“嗯，我手上有一些对他不利的证据，不用担心打官司的事。”

　　“那就好。”

　　周斯言看了眼手表，距离节目开播还有三个多小时。

　　这三个多小时总不能让沈夏留在这里干坐着。

　　正好也要到饭点了，周斯言问道：“你想吃什么？”

　　“你自己做吗？”

　　“不是。”周斯言说，“我来点。”

　　沈夏：“……”

　　——【我就知道。】

　　——【周斯言怎么可能会做饭。】

　　周斯言拿出手机，“中餐？韩餐？泰国菜？”

　　“都行，你看着点吧。”

　　沈夏的小腹有些不舒服，所以没什么胃口。

　　她以为是自己快来大姨妈了，但是推算了一下日子，距离她大姨妈来还有一周。

　　她的姨妈周期一向都很准时，所以应该不是姨妈痛。

　　“我去上个厕所。”沈夏站了起来。

　　周斯言抬头一瞥，看到沈夏的浅色连衣裙上有一块红色的污渍。

　　他想也没想，就喊住了沈夏。

　　“沈夏。”

　　“怎么了？”沈夏回头。因为肚子不舒服，脸色有些差。

　　“你衣服脏了。”

　　“哪？”

　　周斯言指指她的身后。

　　沈夏扭头一看。

　　然后维持着这个动作静默了两秒。

　　周斯言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

　　两秒后，沈夏冲进了厕所。

　　——【啊啊啊啊啊！捏妈的狗东西！】

　　——【他不能装作没看见吗，非要说出来吗！】

　　——【老娘上了厕所会自己发现的啊！】

　　——【我恨！我恨！我要鲨了他！】

　　——【我一向准时的姨妈为何会提前一周来啊啊！】

　　周斯言在外面静静听着沈夏的花式骂人心声，也陷入了沉默。

　　他真不是故意的。

　　他看到沈夏衣服脏了，下意识就去提醒她而已，哪里想得到那么多。

　　周斯言迷茫了。

　　他现在该怎么做？

　　他家里也没有卫生巾，出去买的话也很容易被人认出来。

　　如果被人拍下来，他上热搜的词条就是：#周斯言买卫生巾#

　　想了想，周斯言决定从手机上下单给沈夏买卫生巾，这样最方便。

　　但当他打开app，看到那些五花八门的卫生巾时，又迷茫了。

　　棉柔的和液体的有什么区别？

　　他该选270mm的还是425mm的？

　　这个长得跟尿不湿一样的安心裤又是什么东西？

　　算了，都买吧。

　　反正玩意她每个月都要来，早晚用得到。

　　除了买卫生巾，周斯言还买了红糖跟暖宝宝。

　　买完以后他站在门口说：“我帮你买了那个东西，你稍微等等，马上就送上来了。”

　　沈夏知道周斯言说的那个东西是什么。

　　坐在马桶上的几分钟，她已经用脚抠完了两套大别墅。

　　这会已经平静地进入了“无我”的状态。

　　“好。”空灵的声音从厕所里面传来。

　　听到沈夏的应答，周斯言心里略略安心了一些。

　　“对了。”周斯言又说，“要不要先拿一套我的衣服给你换上？”

　　沈夏深呼吸一口气：“好……”

　　然后她拿出手机，打开绿瓣的“社会性死亡”小组默默发了个帖。

　　帖子名——《被男性老板亲自提醒裤子上有大姨妈是种什么感受》

　　发完帖子，沈夏放下手机，再次进入“无我”状态，等待姨妈巾的到来。

　　周斯言买的那家店就在小区对面。

　　下完单十几分钟，骑手就把东西送过来了。

　　看到开门的是个男孩子，还不忘夸赞周斯言：“很贴心哦。”

　　“谢谢。”

　　关上门，骑手边走边嘀咕：“蛮帅的小伙子，长得好像那个明星，叫啥来着……”

　　周斯言提着东西放在厕所门口，“东西我放门口了，你自己拿一下吧。”

　　“知道了。”

　　听到周斯言回房间关上门的声音后，沈夏才打开厕所的门，把那些姨妈巾还有周斯言的衣服拿了进来。

　　——【什么鬼，买这么多，我半年都用不完吧。】

　　沈夏从包装袋里挑出一包日用的卫生巾，然后换上了周斯言给她准备的一件宽松T恤，和一条周斯言的运动短裤。

　　换好衣服，沈夏准备开门出去的时候突然停住。

　　然后开始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没事的，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