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被迫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仰望星空。
今晚天气晴朗，夜空中繁星点点，观感还不错。
就是有点废腿。
刚吃的拉面的热量已经被寒风侵蚀殆尽，冷得他都开始打摆子了。
秦开缩着两条腿，两手环抱住呈蜷缩姿势，看了眼坐在旁边的赵悦。
她一条腿伸展着，一条腿蜷起来，两手撑在台阶上，上身微微后倾，仰头望着星空，一头秀发披散下来，似乎比夜色还要黑。
完美的构图。
但为什么她看上去这么坦然？好像一点都不冷。
大衣扣子甚至都没有系上，从侧面可以看到里面穿着一件白衬衣，也不是什么保暖材料。
穿秋裤了？
秦开视线落在赵悦的两条腿上。
深色女式牛仔裤，紧身的那种，只有裤腿位置稍微宽松些，看上去修长单薄，不像是藏着秋裤的样子。
要么就是丝袜。
秦开知道的，丝袜看着薄，但是很保暖。因为他在B站看过一个视频科普，那老哥偷穿上女友的丝袜，傲然站立在凛凛寒风中，直呼舒服。他后续甚至还出视频做了对照试验，较为严谨地证明了丝袜保暖效果比秋裤还好。
一定是这样。
不公平啊。
气抖冷。
秦开抖抖索索地移开视线，心中默念“系统”。
“宿主唤吾所为何事？”
那个熟悉的声音果然在他脑海中响起。
仍然是稚嫩的声线，和那一本正经的措辞显得十分不搭，就好像一个小屁孩儿摸着并不存在的胡子自称“老夫”一样违和。
他曾试图问出这个系统的来路，但被系统以一句“天机不可泄露，一切自有因果”给打发了。
“本宿主需要取暖。”
“推荐‘朱雀系列空调’、‘暖轰轰系列电热毯’、‘大爆炸系列壁灯’、‘起不来系列沙发’、‘小顽童系列尬舞机’、‘毛茸茸系列天狐玩偶’、‘春色系列双人床（成人用）’……”
“打住！先不说兑换价格，这些都是需要时间定制的吧！而且最后那个听上去很危险啊，你给我慎言！”
“‘意乱情迷系列荷尔蒙喷雾加湿器’……”
“你够了……”
“宿主身体素质太差，要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容吾思量片刻……有了！”
秦开眼前出现任务面板，却有了变化。
仔细一看，多了一条任务。
【任务1：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世界第一室内设计师也是从新手起步的，开始为自己积累名望吧，报名参加三个月后会稽市级室内设计大赛，并获得第一名】
【任务2：好的设计师不应该只满足于自己的审美，去接活吧，设计出让业主满意的模型！】
【任务3：保持求知欲是设计师进阶的致胜法宝，每天至少挤出两个小时的有效阅读时间，阅读室内设计专业书籍，充实你的专业知识吧！】
【任务4：身体是设计师的本钱，每天至少抽出一个小时的有效锻炼时间，磨砺自己的肉体，化身魔鬼筋肉人指日可待！】
前三个任务都没有变，第四个是新加的。
和任务3一样，都标注了“日常”两字，意思是每天一次，自动刷新。任务-奖励模式应该一样。
虽然但是，他并没有丰富的锻炼经验，突然开始去健身房也不现实……
上学的时候倒是时不时会去操场跑几圈。
“跑步算吗？”
“只要是有效锻炼都算。”
那还好。
但跑一个小时也太拼了吧！
他以前就算跑也只是跑十几分钟意思意思。
话说这系统都不能现场搓个火球或者制造一股暖流什么的吗？
真废。
忽然一阵风迎面吹来，秦开打了个寒颤，不由地缩了缩脖子。
哪来的妖风。
呼——
又是一阵，比刚才更冷。
我靠！
屋漏偏逢连阴雨。
秦开牙齿开始打架，看了眼赵悦，发现她仍是一脸淡定地沐浴在夜色中，不为所动。
或许裤子用了什么特殊绝热材料？
秦开眼角余光察觉到了什么，目光从她腿上移开，然后，迎上了她的视线。
“……”
秦开瞬间如芒在背，一时间竟然没那么冷了。
尴尬抗寒有奇效啊。
他正想着说些什么解释一下，就听赵悦问道：“第一次独立工作感觉怎么样？”
脸上带着不失分寸的微笑，一股采访风扑面而来。
她语气很随意，只是想聊天，但无奈职业气质侧漏了……
“一切顺利。”
秦开把情况大致跟她讲了一遍，权当打发时间。
“很用心啊。”
“……”
也许她只是随口一说，但秦开听到这句夸奖还是挺触动的。
他一开始选择这个专业其实并没有想很多，一半是因为感兴趣，一半是觉得能赚钱。
老师提到过的责任和承担，在他听来也不过是两个词，并没有特别深的感触。
直到他接到第一个项目，才切实感受到这份工作所承载的意义。
秦开接的第一个项目是一个不到三十平的公寓式住宅，业主是个单身小伙，瞒着家里人用自己的积蓄付了首付。
他说他想按自己的方式生活。
秦开从他眼中看到了某种寄托。
三十平的空间，对这个世界来说微不足道，但对他来说，却是身心的庇护所和港湾。
当承载了一个人对幸福和未来的期望时，怎敢不尽全力？
以后他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项目。不管是人居住宅，还是公共环境，功能不一样，但秦开给自己定下的原则是不变的：全力以赴，以人为本。
“姐，你还记不记得自己第一次去现场报道的事件？”
“记得。”
“什么感觉？”
赵悦想了想，说道：“专业感。”
这三个字总结得很到位。
秦开之前想得那些有的没的，她三个字就给概括了。
不愧是媒体行业的。
所谓专业，包含了太多。
两人相视一眼，不用多说，都知道对方已经理解了。
“呵……”
秦开两手颤巍巍地拢在嘴边，朝手心呵了口气。
赵悦歪了歪头：“你很冷吗？”
秦开尴尬地笑笑：“有点。”
赵悦把风衣脱了下来，很自然地递给他：“别冻感冒了。”
“……”
使不得。
他还没冷到那种程度！
“那种程度”指的是濒死。
见秦开摆手，赵悦也没有坚持把衣服塞给他，站起来道：“起来活动一下吧，地上太凉了。”
感觉站起来散热面积变大会更冷啊。
所幸，这时外面传来车子靠近并刹车的声音。
福音！
老叔啊，你终于来了！
那晚，表叔笑得很豪爽。
两人很无语。
怎么说呢，两人同时忘带钥匙，听上去确实要比一个人蠢的多……
但笑成这样就太过了吧。
还好他们住的不是楼房，不然楼上楼下都得被表叔的大嗓门儿吵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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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步设计资料弄完，秦开总共用了三天时间。
本来计划两天搞完的，可进展并没有他想得那么顺利。
那晚到底还是给他冻感冒了，带病工作效率低了些。
秦开马上联系了孙斌，约好明天去现场进行模型的审定。
这天中午，秦开在手机通讯录里找到“杨瑞文”这个名字，拨了出去。
三秒后，对方接起。
“喂，老秦。”
“方便说话吗？”
“嘿嘿，休假呢。”
“知道，看到你发朋友圈得瑟了。上次不是说要找机会聚聚吗？要不就明天吧。”
“也不是不行，得请我吃饭啊。”
“那必须的。对了，明天我要去做个模型审定，业主家五岁的儿子以后想从事航天领域的工作，你正好顺道给他做做科普，鼓励一下啥的……”
“你等会儿，合着你是这目的啊，拿我当工具人是吧？我可是很忙的，哪有空给小孩儿上课。”
“你忙啥，不是休假吗？”
“忙着休假啊，刚连轴转了一个多月，好不容易才有时间休息。你说让我过去我就屁颠屁颠儿过去，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那……”
“得加餐！”
“行，撑不死你！”
约了时间地点，秦开挂断通话，呼了口气，抬手摸了摸脑门。
好像有点发烧了。
不过应该不会影响明天的工作。
一切准备就绪，明天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