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虎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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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都渴望成为英雄。

　　记得大约是初中那会，顾柒屿第一次同孙虎见面。

　　那家伙将怂贯彻落实到底，小时候怂所以长大了更怂。

　　顾柒屿一心只做着英雄救美，扬名立万的美梦。

　　谁知道美梦的确成真，就是这女主角换成男主角，还是个怂包男主角，气氛急转直下，好是尴尬。

　　不过是几个小混混，他一个大男人低声下气地讨饶。

　　顾柒屿英雄气概发作，上去就是左一拳，右一脚，拽了根棍子就要人家脑门上挥。

　　接下来的场景大都能幻想：

　　几个混混跪地求饶，孙虎跪地磕头从此尊他为神，为他卖命。

　　啧，黑帮大佬的前传小说已然成型。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木棍还没挥下去，身后吵吵嚷嚷涌过来一大帮子穿校服的学生，只是这脸色看上去不像过来和他讨论知识。

　　英雄可以再做，性命不能重来

　　只一秒考虑，顾柒屿拖起孙虎撒腿就跑，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道理他还是懂得的。

　　得此一回，一怂二逃成为了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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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年后，顾柒屿成为了自己心中的英雄，孙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成为了自己心中的英雄。

　　“现在过的如何？”

　　顾柒屿递给他一只烟，顺带给他点上。

　　“柒哥，我呢，不会读书又没人管我，遇见龙哥就跟着混啦，你呢，在哪里发财？”

　　他扭头看着顾柒屿。

　　顾柒屿只是闷头吸烟，不言语。

　　“如果我讲，现在我想同你混…你愿不愿意？”

　　他摆摆手，把烟雾散走，目光炯炯地看向昔日兄弟。

　　“哈哈哈，不是吧，兄弟你混这么差？要跟我这个怂包讨生活？莫不是诓我？”

　　孙虎被他逗的哈哈大笑，只当他玩笑话，见他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又问。

　　“是真的？”

　　他点点头，算是回应。

　　顾柒屿或许天生就适合做个地痞流氓小混混。

　　不消一年，他在混混群体里混的风生水起，原先的林哥，许哥现在倒是要反过来尊他一声：

　　柒哥。

　　名称变了，身份也就变了。

　　虎子也变回了原来那个怂包跟在他身边当个老实的马仔，任劳任怨。

　　如果让他重新选择，或许一开始就应该拉孙虎出泥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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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子死的很惨。

　　四十厘米长的大刀捅过来，刀刀入腹。

　　顾柒屿死命按住伤口，血还是像不要钱似的一个劲往外涌。

　　按住这边，那边涌；按住那边，这边涌。

　　按着按着，他像是明白了什么，眼泪就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柒…柒哥，别，别费力气了…有没有烟啊？”

　　说话对于虎子已经是奢求，说一字，喘三声。

　　顾柒屿颤颤巍巍用浸满了鲜血的手点一根烟，放在他嘴边。

　　烟雾混合着血腥味，刺激。

　　“柒…柒哥……我知道你是警察…我们做混混的混来混去不就是为个金钱与美女，可你不要女人不玩粉……人不知，我了解你，你外表再混，也抵不过你内心的正……我烂人一个死了无所谓，哥你是正派人，不能死，你死了…就没希望了……”

　　吸过烟，回过血，虎子一口气似要把心里的话倒个干净。

　　“我俩，总有一个要做英雄……”

　　“妈的，别说话！我让你他妈别说话！”

　　顾柒屿悲从心中来，火上心头烧，冲着虎子就是一阵吼，希望能吼掉心里的害怕。

　　“柒哥，还觉不觉得我怂？”

　　“怂…没人比你怂。”

　　“嘿嘿……咳，怂也无所谓，总算没被你送进班房……哥，虎子认识你，不后悔。”

　　一口气用完，虎子的怂包人生划上了句点。

　　……

　　孙虎死了以后，顾柒屿阴沉了好一阵子。

　　他心情不好，吃苦最多的还是季遇安。

　　整个人被他翻来覆去地倒在床上折腾，一边折腾一边骂。

　　“怂货！王八蛋！真孙子！刀过来你他妈不躲，活该！活该！让你装他妈的英雄，让你装！让你装！”

　　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做着做着就开始哭，哭的季遇安心肝脾肺肾都跟着扭疼，身体疼，心里更疼。

　　她起身抱住他，柔声细语地安抚，“没事了，没事了……”

　　顾柒屿不要做英雄，可没得他选择。

　　英雄向来是孤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