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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摆渡人

一只猫的复辟 绿萝很绿 3646 2024-11-13 02:31

  幽静的深宅大院里,南嘉一个激灵从软塌上坐了起来,额头上密布着稀碎的冷汗,她又回到了那片海上,目之所及没有一丝生气,她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随之她站在了上帝视角,看着那个虚弱的女孩儿绝望的站在船上,她心跳紊乱,呼吸急促,啪!什么断裂了,随之她睁开了眼睛。

  照顾起居室的老阿姨被吓了一跳,抚着胸口柔声问道:“怎么?又做噩梦了?上次开的安神药也没用吗?我们老家有一种土方法,睡觉前念一段咒语就不会在梦到可怕的事情了,明天我帮你念念?”

  南嘉理了理长发,无奈的笑了笑:“没事的,最近太累了”,她还不太会示弱,南嘉掀开毯子,往床上看了一眼:“爷爷几时起的?昨晚睡得好吗?”

  老阿姨上前递了换洗的衣服,一边收拾着软塌一边笑着说:“只要你在,老爷子就能睡的好,以后啊,常来!他最惦记的是谁你难道不知道吗?你不知道,你出事那几天,可把全家人都吓坏了,以后可不敢了,做什么事情,多想一想你爷爷。”

  “知道了,胖奶奶”南嘉撒娇似的笑了笑,她是被胖奶奶带大的,相比母亲,这个胖奶奶的气味更能安抚她。

  胖奶奶是爷爷的贴身侍女,以前是奶奶的陪嫁丫头,后来奶奶去了,胖奶奶就成了他们最亲近的人,就连那些叔伯们都要礼让三分,毕竟都是她一手带大的,对于照顾南嘉,爷爷对别的佣人总是不能放心,有胖奶奶站在边上监工都是好的。

  “在花园吗?”南嘉急吼吼的换了家居服,就准备往外走。

  “你上个月种的绣球开花了,你爷爷今天心情格外好!”胖奶奶在身后朗声道。

  南嘉欢天喜地的穿过长廊去找爷爷,这条路她从小走到大,那种雀跃的心情是任何事情都无法比拟的,路的尽头是爷爷,爷爷是一切美好的开始。

  南嘉有一个美好的童年,小时候她有一只小乌龟,喜欢的不得了,看到仆人们在院子里种菜,一段时间后就能得到加倍的收获,于是她照样学样,用小铲子挖了个小坑把心心爱的小龟放了进去,欢天喜地的埋了起来,然后满心期待的告诉了爷爷,爷爷慈祥的摸了摸她的头微笑道:“要有耐心哦,越美好的事情越需要等待,我们南嘉宝贝心里想收获几只小龟啊?”

  南嘉满脸期待的眨着大眼睛:“肯定能收获6只!”

  爷爷呵呵的笑着鼓励道:“嗯,六只啊,那要等一个月哦,能等吗?”

  “能!”南嘉小脸涨的通红,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日子如梭,南嘉每日晨昏定省的去看小龟,每次爷爷都陪着,一个月的时间眨眼过了,南嘉那日睡的不安稳,早早的起了床,一口气跑到了小龟的埋种地,整个人都傻眼了!

  一颗枯枝上板板正正的挂了六只张牙舞爪的小龟,她兴奋的直蹦,一路尖叫着去找了爷爷:“爷爷,爷爷,真的有小龟!我种出了小龟!等待真的有用!我好厉害!”

  爷爷乐呵呵的给她鼓掌:“这是我们南嘉自己种出来的哦!”

  这件事深埋在她心里,陪她度过了无数迷茫的夜晚,不管境遇有多差,爷爷总在前方候着她,总有个人愿意小心的呵护她的内心,这让她再以后的里都满怀爱意。

  转了个弯,花园的全貌展现在了眼前,爷爷佝偻着身姿在给她的绣球浇水。

  “老头,踩着裤脚了!”南嘉活蹦乱跳的冲到了爷爷面前。

  “怎么?我还能摔倒不成?真以为我老不中用了!”柳老太爷嗔怪道。

  “人家说,暴躁显得心虚,好强说明弱了,你符合哪个?”南嘉蹲在花圃边,不知从哪里找了根小树枝,一下一下的戳着地。

  “啧,看透不说透还是好朋友,怎么越大越回去了?”老头艰难的直起腰背,伸手一招,南嘉就丢了树枝伸手接了水壶。

  “昨晚上又去疯了?喝酒,猫薄荷,少碰,只会让你更软弱,一时的逃避能解决什么?终究苦还是要自己受的!”老头双手背在身后,沿着小路缓缓的走到了花圃外围的小路上。

  南嘉放下水壶,挽了爷爷的手臂,一起往餐厅走去。

  “挑个喜欢的,该嫁了!”爷爷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南嘉有些愣怔,随即红了眼眶,爷爷身体真的不行了吗?以至于他都认为自己不能护她周全了。

  南嘉整颗心犹如灌了铅,她配合着爷爷的步调缓缓到了餐厅,食不知味的嚼了一片牛肉。

  “低着头干嘛?有心事啊?”爷爷缓声问道。

  南嘉顿了顿,强忍着泪水抬起头,直视着爷爷:“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啊!我是你一手教出来的,你该知道的,我只依赖自己,旁的顶多算锦上添花,结不结婚的,我都能好好生活,好好守护柳家!”

  爷爷伤心的垂首,良久喃喃道:“谁想让你坚强啊!那是男孩子的事,是你爹的事,最不济也是你哥哥们的事儿,小屁孩儿一个,逞什么英雄!”,爷爷说到这里缓缓叹了口气。

  “我要是个娇滴滴傻白甜,你能忍吗?失个恋都能想到自杀,衣服不漂亮也能发脾气,你是想让我变成这样的?像王家的王菲菲?”南嘉反问道。

  爷爷不屑的看了她一眼:“王菲菲就拉倒吧,昨个听说看上自己的姨丈了,闹哄哄的她爹愁的都秃了!”

  南嘉放肆的大笑起来:“你还关心这种八卦呢!”

  “说实在,我挺希望你能想曾梓琪的,浑身透着书卷气,弹弹琴啊,读读书啊,和朋友旅旅游什么的,能过安稳点!”爷爷说完弯腰把挡路的小铲子放到一边。

  “你瞧着好,说明你想过那种日子,人各有志,我很喜欢当下!也不看看给我提亲的都要排号了!门槛都踩破了,我哥昨天还说呢,要给家里换上砖石门槛!这都是你的功劳!你看看,我多优秀!”南嘉插科打诨的抬脚把路边的一颗小石子提进来苗圃里。

  爷爷看了她一眼:“我有错!不该给你建立责任感,不该让你过早的显山露水!”

  这话不假,南嘉漂在海上无消息时老爷子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前尘往事的不断掰扯,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自负害了南嘉,如果她不那么出众,如果她不那么桀骜不驯,就不会是被打的那个,他教了她一切,恨不得刨肝沥胆,唯独忘了一件事,这是他的心头肉,他怎会愿意把她推出去!那是男人们该干的事,他忘了教她韬光养晦!

  到底怎样的能力才配得上狂妄的一生?他过的不容易,其中艰辛只有他自己知道,所以他万分悔恨,他做了什么!他把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宝贝训练成了一位当家人,让他直面残酷的人生!

  最爱的,变成了伤她最深的!

  “胖奶奶说过,我还在襁褓里的时候就很霸道,从来不会逆来顺受,这种是骨子里的,不是谁想教就教的会的,我讨厌小儿女的家长里短,那会把我消耗殆尽,你是想让我憋屈的过完下半生吗?找一个陌生人,护我周全?爷爷,你糊涂了,我心里能依靠的从头到尾都是我自己!”南嘉抬起头,不知何时已经红了眼眶,她觉得是时候坦然的面对自己了,面对爷爷的老去,面对家族的各方压力。

  “我也从你这个年龄经历过,英雄难过美人关,孩子,你还有一道难题,爱情,你还没经历,这东西可以塑造一个人,也可以毁掉一个人,我不知道你会怎么办。”

  “未雨绸缪!真的要为不必要的事情提前担忧吗?”南嘉泪痕还挂在脸上,只是眼睛里满是坚定!

  那双眼睛多漂亮啊!果敢,勇往直前,甚至是杀伐果断的,所以他希冀的,她都有!

  “答应我可以吗?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能让你心跳紊乱的人,抓住他,尽可能的让自己幸福,其实这些名啊!权啊!都是虚的!南嘉无论何时都要好好爱自己,因为你是爷爷的宝贝!”老头声音哽咽,伸出的手颤颤巍巍。

  南嘉乖巧的把头伸了过去,在爷爷的掌心蹭了蹭,甜甜的笑着道:“我以后也好好做长辈,像你一样!”

  关于教育孩子,古往今来争论不休,就连柳老太爷亦如此,他毕生叱咤政坛,见识了各种美好与丑陋,合该是个通透的吧!但偶尔他也会忧心,自己过份溺爱她了,以后自己去了,南嘉该怎么办呢!

  于南嘉而言,她内心像颗小树苗一样,从破土之日起,小树苗就得到了最好的呵护,此刻她已经长大,小树苗也一样蓬勃发展,那颗心脏强壮有力,用爱灌溉下的心脏可抵御人世间任何风浪!

  “爷爷,我准备好了,如果有可能,我想与你永远不分开,我可以用任何代价来换,但是,好像不行,你尽职尽责做了所有自己该做的,如果你累了,就歇歇吧!”南嘉朗声说道,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咂在餐盘里。

  爷爷慈爱的笑了笑:“可以了,孩子,爷爷明白了”

  生命是错综复杂的,会彼此依托,也会相互成全,当然也有相互倾轧的,不管怎样,最终生命都是独立的!它有它自己的命数。摆渡人终究只能送一程啊!

  早饭后,爷爷变回了猫,他的法力早就透支殆尽了,变回猫,也是一只瘦骨嶙峋,奄奄一息的猫。

  南嘉也变回猫咪,跑到爷爷身边,蹭着他的头,挨着他的脚,一起躺在阳光里晒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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