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总喜欢妒忌英才,这是世人常知的一个定理,强悍如霍去病,英年早逝,才高如李太白,疯狂被贬。
所以我被针对也太正常不过了。
冯冰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刨了近十分钟的雪,手都被冻麻了,眼前的雪堆却依旧不见尽头。
再刨下去自己真就神经病了。
可是除了刨雪,还能做什么?
手机没信号,连报警都做不到。
感受着温度越来越冷,冯冰连忙从包里取出衣服,全特么是短袖,没办法,鬼知道为什么大夏天的突然下雪。
但是此时此刻,谁还它管不管短袖。
冯冰连忙把短袖全部穿在了身上,瞬间,除了一双胳膊,他整个人都开始回暖。
“轰!”一声巨响不知自何处响起。
与此同时,冯冰感觉脚下的山开始颤抖,山崖间和树杈上堆积的积雪瞬间被抖落,从天上掉下。
冯冰看着上方一大坨积雪砸落,他的身体本能的躲开,但是地上突然一陷,他直接跌倒在地,再起身已经来不及了,眼见就要歇菜,他全力朝前一扑。
“噗!”
积雪砸落,发出沉闷的声音。
看着离自己只有十厘米远的厚积雪,冯冰瘫软在雪地上,大脑一片空白,心有余悸地大口喘气,不过下一刻连忙咳了起来,因为空气中弥漫着雪渣子,吸进肺里冷的难受。
差一点就被活埋了。
对了,我没死!
脸上的惊恐转为惊喜,他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再一次感觉活着真好。
再一次?
冯冰歪了歪头,很干脆不想了,开始思考另一件事。
话说这种惊险的事情为什么会让我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学生碰上?
是不是最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难道上周表白被我拒绝的那个学妹对我下了降头?
一大堆思绪划过,不过随着肾上腺激素的衰退,思绪也慢慢沉寂下来。
艰难地站起身,他颠了颠背包,继续思考起那个问题——现在到底还能做什么?
首先,官道肯定走不了了,被雪封死了,刨了十几分钟雪居然还不通,可见雪很厚。
其次,继续苟在这等人来救,太被动了,而且自己这像是被人下了降头一样的鬼运气,还是不要没心没肺的去赌—死亡和救援哪个先到。
那看来只有最后一条路能做了。
身为南岭第一打野,走野路也是很正常的。
所谓的野外路就是没有台阶的那种路。
不过……
要知道落神这种自然保护区,蛇啊,猴啊,虎啊,或多或少都会有,很容易一不小心让自己被野怪打死。
而且这里山势险峻,动不动就滑下山沟去世了,可谓危险。
不过为今之计也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想到做到,冯冰的性格总是那么雷厉风行,就跟他一拍脑子就去爬落神山一样。
……
雪更大了,三米之外一切皆白并非说说而已,与此同时天也开始昏暗下来。
感受到空气中的雪渣子越来越多,冯冰总算是体会了把物理寒心。
拖下一件衬衫蒙住自己的口鼻,他继续在山林里对照着手机摸索。
来之前幸亏把地图拍下来了,按照路线,现在自己应该处于一线天下的某个地方,就是之前被雪封住的地方。
最终要去的地方应该是那个龙形石崖附近,到了那就离出去不远了。
看着那模糊的手绘地图,冯冰只能默默祈祷,对照真实的地形有九成相似就谢天谢地了。
只遗憾没网络,否则直接开导航不就没事了?
……
这个石头很像地图上这个,那我要往南走。
对了,向东走是不是可以回官道?
算了太远了,干脆一路走到黑,不是有句话说走的人多了遍成了路吗?
那个像龙一样的石崖!!
找到了!
一路上,冯冰艰难地开道,时不时拿一些特殊场景做参考对比,终于他看到了那条龙一样的石崖。
现在他能确信,自己大概率是可以自救了。
照着自己设定的路线走,说不定真能逃出生天。
然而成功的道路上总伴随着各种意外。
“轰!”
又是一声熟悉的巨响响起,与此同时,山又开始抖动。
冯冰条件反射似地抬头看天,发现天上没有雪推掉下来,松了口气。
咦,不对,我周围的树怎么在动?
冯冰愣了一秒,随后恍然大悟,连忙看向地面,原来是自己脚下的雪被震的朝下滑,带动了自己。
“艹!!!”
他一个激灵拔腿就跑,但是人的速度哪有雪崩快,他还没跑几步,脚瞬间就被雪拖了下去。
“啊!!!”
尖叫声回荡山间,半晌,了无音讯。
……
山谷的积雪下,一只手猛得从雪地冲出,手的骨节看上去格外苍白,其他的皮肉看上去一片通红,还在不断发抖。
很快,另一只手也冲出地面,和之前那手的惨样一样。
两只手慢慢贴在地面,用力地向上撑,一次,两次,三次!
“噗!”一个人的脑袋破土而出。
冯冰就像得了肺痨一样拼命咳嗽,随后连忙大口呼吸起新鲜空气。
体力告罄,再动无力。
他现在十有八九肯定自己中了降头,估摸着还有诅咒啊啥的融合在一起给自己下的。
不然一个人怎么可能倒霉到这种程度?
身体被埋在雪里,虽然冷,但是莫名其妙有些适应了。
也可能只是单纯被冻麻了。
恢复了些力气,冯冰再一次撑地用力把自己的身体从雪地里拔出。
大概三次之后,他终于出来了,第一件事就是从背包里拿了几根巧克力吃。
感觉腹中有东西,他这才舒了口气,随后慢慢挪动身子,找了一棵树靠了上去。
山谷四处都是崖壁,只有一条缝能透进一丝丝光,这使得下面黑幽幽的一片,更衬托那道身影的孤寂。
冯冰的眼睛不知不觉眯起,但是很多有被自己甩醒。
累,很累!
自从掉下来这个不知何处的山谷,唯一的坐标龙形石崖也没了,就像是从困难模式一下变成了地狱模式一样。
如果不是不想死,他现在肯定马上闭眼睡觉,管它是不是一睡不起的那种。
如果可以,就休息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眼睛渐渐闭起,不过冯冰还是忍着疲劳打开手机,看着上面已经下午四点的时间,他愣了愣,瞬间精神地站起身。
休息个鬼,继续走!
晚上睡大床!盖棉袄!
两条!
冯冰仿佛望梅止渴般,想着想着,还挺有效,慢慢的不累了。
不过他可能这辈子没想过,自己居然会在暑假幻想着盖棉袄。
恢复了神志,看着四周。
两边都是崖壁,身后还被大雪遮挡住了去路,其实没啥选择,只能朝前一直走,哪怕前方是死路。
看着前方的道路,冯冰突然眼皮一跳。
一阵熟悉的眩晕感又来了,而且这次更加清晰,那股怵动催促着自己。
就在这片山谷里?
冯冰捂着胸口,那里的灼热感越来越猛。
靠在崖壁上,他不断深呼吸,半晌才起身。
还别说,有用,现在感觉好多了。
那股灼热已经平息,虽说还会有些暖暖的感觉,但是这不连抗寒的办法也有了吗!
好吧,苦中作乐。
感慨地苦笑,他复杂地看着前方,虽说没那么强烈了,但是那股怵动还在催促自己。
冯冰想了想决定还是去好了,反正自己也就这一条路能选了。
就像是命运在和自己开玩笑一样……
他慢慢走去,走着,他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为啥自己面对这种玄学的情况好像很淡定的样子?
细想半天也没个想法,全部归结于可能是因为自己中二吧。
看来中二少年在这方面果然有优势呢,就是不知道……
突然,思绪连同脚步一起停止运行。
冯冰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雪地。
那片纯白上参杂了一条鲜红。
就像在白纸上用红笔划过。
连忙上前,冯冰低头摸了摸,还得着丝丝温度!
冯冰目光一凝,褪去蒙面的衬衫,将染上红色液体放在鼻尖轻嗅,眼底有些震撼。
血腥味!
这些血还没被雪覆盖,触碰甚至还能感觉到一丝丝温度,显然是刚刚才遗留下的。
抬头顺着血迹的方向看去,那一条血迹就像是被一路拖行过去一样,仔细看,地上还有两条就像是脚在雪地里拖行才会留下的轨迹。
凶杀案?
还是谁受伤了?
冯冰的身子颤了颤,深吸一口气,他感觉有必要去看看。
虽说很作死。
……
走了大概几百步,冯冰停了下来,看着血迹。
从这里开始,血迹反而少了许多,也不知是不是受害者伤口被冻住了还是怎么了……
而且,那股怵动告诉他,目标就在……
他顺着血迹,看向前方的一个拐角,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隐约之间还能看见一抹淡蓝的幽光。
他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贴着拐角悄悄凑出头看去。
那个雪地上倒着一个女孩,蓝光形成一个球形包裹了她。
女孩穿着仿佛修女般圣洁的白色长袍,此时正蜷缩着抱住自己,时不时还在颤抖。
看到那个女孩,冯冰的心脏一瞬间跳的很快,大脑一阵轰鸣。
他不知道怎么回事,用力捂住脑袋,很快,那股感觉消失了。
与此同时,心脏处的怵动也慢慢停止。
就是她吗?
怵动的源头。
冯冰缓缓深吸几口气,没有贸然上前。
眼前的情况真的很奇怪。
引起自己异常情况的女孩在冰天雪地里穿着淡薄的白色衣服,蜷缩在雪地里,浑身冒着蓝光。
难道我还没睡醒?
也没有拧自己来测试是不是梦,如果是,自己被雪掩埋那一刻早该醒了。
诶,等等!
如果是被掩埋之后做的梦呢?
冯冰果断拧了自己一下。
“嘶……”
不是梦!
确定了情况,冯冰悄悄上前靠近女孩。
女孩十五岁的模样,此时她双目紧闭,眼角还有泪珠滑落,身体不断颤抖。
熟悉感越来越强烈,与此同时,心跳也加速。
冯冰疑惑地摸了摸自己胸口,他感觉,那不是怵动,而是自己心跳加快了。
难道我是萝莉控?
冯冰甩了甩头,撇去了乱七八糟的想法,看着女孩轻声道:“你好。”
女孩没有回应他,只是更加痛苦的皱起眉头。
痛苦?
冯冰突然想起自己是一路跟着血迹来的。
他连忙顺着血迹看向了女孩的腿。
伸手将白色的长袍撩起,冯冰瞳孔一缩,心里莫名一阵刺痛。
那双可以跟雪媲白的腿上留着一道十厘米的伤口,看上去像是谁用利器割开的一样,伤口很深呈现暗红色,甚至能看到里面的血肉。
此时那口子还是不住的往来流着血,想来应该是在爬行途中真的撑不住才昏迷过去的。
冯冰下意识伸手想将她抱起,但刚伸一半的突然顿住。
深山老林里,一个散发着蓝光的受着重伤的女孩。
这合理吗?
似乎是伤口又作痛了,女孩一阵痛苦呻吟。
这声音吞没了冯冰的理智。
艹!管她合不合理的,救人要紧。
冯冰试探性地伸手进入蓝光范围,发现没事才松了口气,直接走了进去。
他轻轻扶起女孩,扯下一件衬衫用来当绷带给女孩包扎了番,手法很好,女孩没有疼。
扎好伤口后,他小心翼翼地抱起女孩,深怕牵扯到对方伤口。
一切都很顺利。
看着在自己怀抱里痛苦地皱着眉的女孩,冯冰深吸一口气,继续前进开路。
突然,一颗珠子从女孩怀里掉了出来,遍布的蓝光瞬间无影无踪。
深蓝色透明的,仿佛就是廉价的玻璃珠,但是从它隐隐发光的表面就能出来应该是个不得了的东西。
冯冰看着那颗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