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庭上的剑拔弩张，大部分都是本着普及法律知识和提供教学案例的目的，最多只做一个证据补充。现实中，一个案子该如何判，判长在开庭以前，早已心中有数。”

　　“每个合格的判长心中都有一把尺，正是因为判长将所有因素都考虑了进去，所以王溪才没有被判死立执或是死缓！十五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顾晴粒咬着下唇，丁芷汀注意到了她嘴角滋出的血迹。

　　轻叹，轻声解释：“两天前，被害人家属去王溪母亲的养老院闹事，张扬王溪杀了人，被判入狱。老人身体本来就不好，经此一闹，突发心脏病去世了。”

　　“人都是为了希望活着的，希望的火光灭了，人就活不下去了。”

　　顾晴粒的身躯因悲愤而颤抖着，喉咙里的腥味愈发加重，耳边剧烈的嗡嗡响声植入脑海。

　　“他们……他们为什么非要做得这么绝？……”

　　她被秋夜的凉风包裹，两颊之上映着身旁救护车警示灯的光亮，忽明忽暗。

　　“我去见王溪的时候，她那双眼睛长得那么好看，睫毛浓密卷翘像瀑布一样。可那双眼睛里面是没有光的……”

　　顾晴粒在夜色下嘶吼、宣泄：

　　“她那双眼睛里，一点光都没有！她丈夫那样的人渣，就活该被千刀万剐！被碎尸万段！！”

　　“呜——！！！”

　　情绪尚未宣泄完，顾晴粒的腰突然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整个人都被裹进某人的怀抱！！！

　　她听到了一声，轻哼？

　　是吃了痛的轻哼？

　　顾晴粒被吓了一跳，抬眸时，却听到一耳的温柔：“没事吧宝宝？”

　　“杀人了！杀人了！！”

　　“啊———！”

　　“血！好多血！！”

　　周围的人群开始骚乱……

　　“报警！快报警！”

　　远远地，有保安赶过来……

　　“我儿子活该被千刀万剐？活该被碎尸万段？……你丫的小贱蹄子！眼睛里面就只有钱，给杀人犯辩护！……我儿子死了，杀他的人死了，你这个帮凶，也该死——！！”

　　那农村妇女手里拿着把匕首，指着她，谩骂。

　　忽地，那只大手覆上她的双眼，连带着捂住双耳。

　　被熟悉的气味与温暖环绕着……

　　纵使理性告诉她不要招惹这个男人，可她的身体正无比贪婪地吸噬着这漫漫柔情，同时并向她理性的大脑发出信号：不要反抗。

　　周围，是在顾晴粒听来模糊不清的嘈杂。待声音清晰，她身后的男人已然痛到无法直起身。

　　那拿着匕首的妇女已然被医院的保安控制住，被夺了凶器，动弹不得。只是哭得大声。

　　“医生！快喊医生过来！”

　　丁芷汀俊俏的面容上露着焦灼，脚下的高跟鞋“啪啪”作响。

　　顾晴粒从没见过一向沉着冷静的丁芷汀像这般手忙脚乱。

　　血迹在秦晴誏被刀子割穿的白衬衫上晕染开来……

　　她看着眼前死死捂住伤处的男人，那张脸还是如她记忆里一样：温和、精致、完美、无懈可击。

　　“哥…你在流血……”

　　秦晴誏嘴角扬起，谁都能看出来，那是发自内心的欣慰。

　　安慰：“小宝别怕，哥哥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