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柔怎么欺负她，她都可以忍受，倘若她想将她从穆时寒身边调离，不可能。

　　“时寒，你看看她，她怎么能这么说我？”季柔委屈得眼眶发红，哭诉着让穆时寒给她撑腰。

　　穆时寒沉思片刻，觉得顾颜说得对，季柔能力有限，胜任不了总裁秘书的工作，尽管顾颜是老爷子强硬塞到他身边当他秘书的，顾颜的能力却有目共睹，这两年，在工作上，她确实帮了他很多，替他省了不少心。

　　不过他也不想直接打击季柔，遂道：“小柔之前不会，现在可以学习，顾秘书，从明天开始，她来公司实习，你好好教她。”

　　“谢谢时寒，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季柔吧唧一声，亲在穆时寒脸上。

　　穆时寒眼中闪过躲避之色，只是一瞬，谁也没有注意到。

　　“顾秘书，那就辛苦你带我了，放心吧，我学习能力很强的。”季柔娇柔地说，眼底的得意隐藏不住。

　　顾颜微微点头，心中有些无奈。

　　她知道穆时寒是故意在给她找麻烦，但穆时寒毕竟是公司的总裁，他的命令她不得不听从。

　　“季小姐，待会我会整理出一些资料来，你下午先看，明天我再带你认识几个同事，顺便正式上岗。”

　　“辛苦了。”季柔甜甜一笑。

　　“要是总裁没有其他吩咐我先出去了。”

　　没来由的感觉累和窒息，顾颜不想跟穆时寒和季柔待在一个空间了。

　　“嗯，订两份饭过来。”

　　顾颜怔了一秒，强忍鼻头酸意：“好。”

　　她又少了一种可以和穆时寒相处的机会。

　　季柔没回国前，穆时寒虽然讨厌她，对她的业务能力还是欣赏的，所以只要是上班，为了方便探讨业务，他们都是一起吃饭的。

　　现在季柔回到她身边，他要跟季柔组饭搭子了。

　　顾颜订了三份饭，两份穆时寒和季柔在总裁办公室吃，顾颜孤零零在外面圆桌会议室吃。

　　“你们看，顾秘书好可怜，总裁白月光一回来，她就要孤零零一个人吃饭了。”

　　“看来没有老公的爱，就算挂个穆太太名分也没用。”

　　顾颜听着外面员工休息区的议论，忍住啪嗒啪嗒要掉下来的眼泪。

　　没关系，只要能偶尔看到那张脸，她就能坚持下去。

　　她简单吃了两口米饭，整理了一些资料拿给季柔看。

　　季柔随意翻了两页，皱着眉头道：“顾秘书，好多地方晦涩难懂，能麻烦你给我在不好理解的地方做点通俗易懂的标记？”

　　顾颜下意识看了穆时寒一眼。

　　他冰冷的眼神仿佛在说：去。

　　“行。”顾颜深吸一口气，看来中午没得午休了。

　　顾颜坐在自己的办公位上，一边看资料一边做标记，她想到她刚来穆时寒身边上班，因为对业务不熟悉，请教穆时寒的时候被他劈头盖脸一顿骂。

　　他骂她蠢，要是简单的秘书工作都处理不好，早点滚回老爷子身边。

　　那个时候为了尽快跟上穆时寒的进度和要求，她每晚加班加点，有时候甚至熬通宵。

　　为高考冲刺她都没这么努力过。

　　……

　　“阿颜，你笨死了，数学这么差，怎么跟我考同一所大学？”

　　“考不上没关系。”她傻傻笑，将头靠在陈寅肩上：“大不了可以上隔壁学校，我还没试过跟你异校恋。”

　　“你敢。”陈寅假装生气，用手去挠她的胳肢窝。

　　顾颜笑倒在他的怀里：“隔壁学校是专科学校，我的成绩还不至于差到那个地步。再说这不是有你吗？我学习不好，混不出头没关系，以后你养我就行了。”

　　“阿颜，你真的认为我可以借读书改变命运，出人头地？”

　　彼时的陈寅还会自我怀疑。

　　可顾颜给了他自信：“那当然我看上的男人怎么会差？未来的陈总，以后你就是我的长期饭票了。”

　　陈寅低头凝着他怀里，他这辈子唯一爱的女人轻吻上她的额头。

　　……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顾颜想着穆时寒的恶劣，再想到陈寅的好，心里堵死了。

　　“季小姐，这是你下午要看的资料，不容易看懂的地方我都在旁做了标记和注释。”上下午的班前，顾颜将季柔要看的资料再次送到她面前。

　　“辛苦顾秘书了，我一会看。”季柔笑了笑，想起什么般：“哦，对了，明天我才正式上岗，那今天我可以不用去秘书工作区，在总裁办公室看资料？”

　　顾颜暗暗咬牙，表面却异常平静：“季小姐随意。”

　　要换作以前，顾颜有事没事就会进总裁办公室，只因为穆时寒那些脸永远看不够。

　　然而今天下午，她都没什么心思工作，更别提进总裁办公室了。

　　因为随便一想，就是穆时寒和季柔在办公室亲密的画面。

　　这让她很抵触进总裁办公室。

　　下面送上来的文件积累了一大摞，她才挑了个季柔去上厕所的时间抱着要签字的文件进了总裁办公室。

　　“穆总，这些需要您签字。”她将文件一份份打开，叠好，又将取下帽沿的钢笔递给穆时寒。

　　穆时寒一下午都埋头在工作中，其实并没有发生顾颜脑补的那些。

　　但他还是感觉到顾颜没怎么进总裁办公室。

　　“下午要签的文件这么少？”他从顾颜手中接过钢笔，边签边问。

　　“不少了，好几十份。”顾颜粗略看了一眼堆叠的文件说道。

　　穆时寒侧眸看向她，盯了一会，什么也没有说。

　　他把要签的文件全部签了，等顾颜将桌上文件全部整理好，准备抱出去时，他吩咐道：“在味轩源订个位置，晚上去那吃饭。”

　　“好。”顾颜心里一黯，下班他要跟季柔约会吃饭去了。

　　这一瞬，她突然感觉有些累，为了一张和阿寅相似的脸，紧追在穆时寒身后，值得吗？

　　这种自我怀疑很快被顾颜摒弃。

　　怎么不值得？

　　穆时寒是她见的第一眼，就决定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都要留在他身边的人。

　　阿寅遇害那天，她将浑身是血的阿寅抱在怀里，看着他在自己的怀里渐渐没了生机的她当时是多么无助绝望，恨不得立马随他而去。

　　要不是爸妈在她轻生前赶到，她可能已经不在了。

　　后来她从医院清醒过来，被爸妈告知阿寅的遗体被他妈妈还有姐姐带到乡下火化埋葬。

　　她连送送他的机会都错过了。

　　阿寅妈妈不准她去拜祭阿寅，觉得是她害死了她听话懂事的儿子。

　　对阿寅的思念和愧疚导致她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但她不敢死，因为阿寅的姐姐看她可怜，给她送了一本阿寅的日记本。

　　阿寅在日记本中写道：

　　我这一生能认识阿颜，何其有幸？不论我能不能跟她在一起，我都希望她永远幸福。

　　阿颜，若我有一天先你而去，不要为我做傻事，好好活着，未来的某一天，我会以另外一种身份和你重聚。

　　她跟着爸妈去美国治了两年抑郁症，从阿寅姐姐口中得知阿寅妈妈肺癌去世。

　　她说：“现在我妈妈去世了，没有人再能阻拦你去拜祭我弟弟了，你想回来就回来吧，我想弟弟也很想念你。”

　　顾颜归心似箭，立马买了最近日程的飞机票，偷瞒着爸妈飞回国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