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意外获救
“可以啊!”
“区区一个刽子手,道行不浅啊?”
说话的人是刑部尚书赵大人,一旁站着的,还有狱押司郎中曹大人,侍卫步军司都指挥使楚云相公。
除了几位长官,南牢门前还围着至少千余侍卫步军司。
张钺也不下跪,冰冷的目光扫视着面前的众人。
“狱押司刽子手张旺呢?”
张钺缓缓问道,语气平静。
赵大人听罢,微微摇头,沉痛说道:
“哎,张姥姥一生为国操劳,最后却因你而死,本官也很痛心。”
张钺星目圆睁,直觉告诉他,这个狗尚书没有说谎。
“张姥姥要是知道你蠢到回来自投罗网,怕是死也不会瞑目吧。”
赵大人眯着眼睛看着张钺,眼神尽是鄙夷嘲讽之色。
“我若问你缘由,你不会说吧?”
张钺依旧平静。
“你还不算太笨。”
赵大人不看张钺,而是开始拨弄手中的手炉。
“尸首在哪?”
张钺追问。
“应该是在餐桌上吧?对了,是凌迟。”
赵大人依旧语气沉痛,一副惋惜模样。
“谁?”张钺强压怒火,口中只问了个谁,因为凌迟这种大刑,整个大孟一朝也没几个人能掌刑,能掌刑的,他应该都认识。
而赵大人也早知他有此一问,并未作答,只是身后人群中走出一人。
“我。”
但见此人七尺长短身材,身穿号衣,头戴毡帽,十八九的年纪,面白如雪。
张钺震惊,此人张钺不但认识,更是朝夕相处,狱押司在册刽子手——小姨,刘良。
“刘良,你胡扯什么?”
“我没胡扯”
“您没听过,人不可貌相?”
“张二姨,您是没见到,咱姥姥那身皮肉啊,看着松松垮垮,割起来,却意外得好割,外酥里嫩,就像……”
“烤乳猪一样。”
少年阴鸷的面上露出一丝诡谲的微笑,目光直透张钺向背。
张钺从没想过,每日叫自己起床的,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刘良,竟忍心亲手凌迟了一直待他如亲子一般的姥姥张旺。
“老子弄死你。”张钺暴怒。
发招毫无预兆,人如离弦之箭,眨眼已到刘良面前,侧身便是一招鞭腿。
眼见刘良狞笑未散,脚尖将到,侧面却闪过一道白光。
手腕斜着一架,截住一脚
“放肆。”
张钺一脚未中,接着第二脚已经踢出,可未及脚尖踢到,被人先自抬脚封住。
跨步欺近,膝盖一撞,自己反被撞飞出去,直摔在一旁海棠树上。庭树一阵摇晃,几片树叶随之挣扎着飘落。
出手的人,是侍卫步军司都指挥使楚云相公。
张钺鲤鱼打挺,才一跃而起。楚云已再次欺到面前。
忙运劲挥拳,不料楚云却是虚晃一下,轻松躲过,张钺收招不及,眼见手刀横着扫来,正中咽喉,一口鲜血喷出,往后便倒,好在意识清醒,不待身子落地,单掌撑起,凌空侧身几个翻滚拉开距离。
“不愧是大孟朝精锐中的首领,现在的我似乎真打不动啊。”
张钺咧嘴一笑,接着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一声怒吼,声音未落,楚云再次攻来。一拳直奔中门,张钺抬右臂格挡,眼角处脚尖点到,便左手急忙封住。对方冲拳又到,左胸结实挨着。
张钺忍痛左拳摆出,楚云从容低头,正瞄着张钺肋下又是一拳,回身一记摆腿,张钺照单全收,“轰”的一声飞出老远。
撞破庭中石燎,这下可是伤得不轻。
“噗,好他妈疼啊。”
吐了口血痰,张钺一手撑地,想要站起。眼前被血蒙了,模糊一片,刚说完一句,便觉楚云托地欺到身前。
“还能起来?”
张钺听声辩位,对着楚云虚晃一拳,铆足劲往后便走。楚云果然追将来,未料张钺凌空飞起一脚正中小腹,楚云吃痛,便蹲下来。张钺一踅,踅将过来。那只右脚早踢起,直飞在楚云额角上,踢着正中,望后便倒。
这招唤做“玉环步,鸳鸯脚”,张钺前世读水浒传的时候印象深刻,同回马枪是一个道理,方才灵机一动,竟然奏效。现在想来自己虽然内功不错,但招数上实在吃亏。
楚云本未把张钺放在眼里,失策于轻敌,被张钺算着,吃了一亏,虽然没受什么大伤,却也算当众出丑,登时大怒,霍地跳起。
“小崽子,平日里你不是总提醒别人?”
“今日该洒家对你说了,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你打算做点什么?张钺心中自问。
张钺前世就是富二代,父亲富可敌国,一生养尊处优,无所顾忌,到了这个世界,却忽然成了寄人篱下的刽子手,每日殚精竭虑,谨小慎微。
很多朋友说他怂,胆小,今天他终于站起来了。没能救了张旺,遗憾,但此行来救这活阎王,他不后悔。今天的自己,足够血性。
张钺口吐鲜血,半跪于地,他伤势过重,已经无力支撑,眼看着楚云杀到近前,片刻间就能取自己性命。
正在这时,列为爷,用说书的话说,那就是说时迟,那时快,斜刺里杀出一彪人马。土是土了点儿,但不过时。
就在楚云眼看要杀张钺,一前一后两道黑影欺到楚云身前,前边那人一掌轰出,气劲形似一只巨大掌印扑面而来。
楚云措不及防,被来人掌印打中,轰飞老远,转着圈摔倒在地。
侍卫步军司禁军们一时大惊,眼睁睁看着另外一人一把将张钺腋下夹了。两个黑衣人,兔起鹘落,跃上房顶,转身便走。
“还不快追?”
刑部尚书赵大人终于大睁着眼,怒斥侍卫步军司的禁军。这些禁军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杀出牢去,在出大门找时,早不见踪迹。
……
嗯?张钺意识再次逐渐苏醒,明明是在屋内,却有隐隐的次第流水声响,叮叮咚咚。一阵淡淡的熏香气味悄然掠过鼻尖,刺激的他全身每一根汗毛竖起,说不出的舒服。手上的感觉,是身下坚硬冰冷的席子。
“噹。”一声响,头部剧痛,差点又晕倒过去。
“喂,阿禾,你怎么还打他?他都快死了。”
“这种色狼,还是让他死了吧。”
“他这不是还没醒,又不是有心的。”
张钺忍着头痛,缓缓睁开双眼,没人。转头向侧面看去,近处站着一男一女,应该就是说话的二人,后边还有几个人,看不清,眼神只落在近处的女人身上。
披散着宛如白练的秀发下,一身紧身黑衣劲裝,却包裹不住娇小纤细凸凹有致的玲珑身材,眉眼间无限娇媚却又透漏出女儿家少见的凌厉杀意与危险冷峻。
张钺微微点头,林诗雨的女扮男装是昭然若揭的假汉子,这位姑娘的黑衣套装则是深藏不露的真爷们。
“还看?”
“我让你看。”
张钺正兀自心里点评两位美女各自的优缺点,谁知惹来女子盛怒下的一通王八拳毒打。
“你小子也是,怎么敢惹她的?”
“怕不是让人打傻了?”
近处一位壮汉拦住女子,埋怨张钺。
张钺这才勉为其难看看此人。
一头自然卷很是与众不同,八尺长短身材,剑眉星目,一张瓜子脸英气逼人。身上的炁,则似曾相似。
“我怎么在这?你们救的我?”
“嗯,算是吧。”
“不过出手的,是这位。”
张钺顺着手指看去,隐隐约约,看不见人,超凡的炁感却让他明显感觉的到,此人至刚至纯的炁,和……
冲天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