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草草收工。或许是霍尔吉人把东大陆的书偷够了。几人在搜寻几小时后毫无所获,便打道回府。
孙辛武在离开自己的小屋一周后,再次回到这方小天地里。叹气连连。
已经有些习惯哪吒那里的大,在回来用自己的小,总归还是有些落差。洗澡水忽冷忽热,转身时的碰胳膊磕腿,甚至蹲马桶时,感觉拉屎都不太畅快。
最后,躺在那张放个屁都能震得嘎吱嘎吱响的木板床上,沉沉睡去。
天亮后,孙辛武故意避开公司早操的时间,吃完早饭,才悠哉悠哉的晃过去。
今天他没穿工服,没带工牌,鼻梁上架着一副哪吒给他精心挑选的太阳镜,昂首阔步的踏进店里。
临近门口的一位同事,见他进来,满面灿烂的起身相迎:“先生,您好。请问您是想买房还是想租房?”
孙辛武嘴角上扬,缓缓摘掉眼镜,笑道:“我是来上班的。”
店里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他身上。看长相确实是孙辛武这个蠢蛋,可怎么感觉压根儿不是一个人呢?
孙辛武向众人扫了一眼,直径走向店长办公室。
“张店长,这周的生意如何呀?”
张碧定睛看着眼前这位,竟有种说不出的陌生。
孙辛武见他不搭话,自己也干脆不说话,俩人就这么互相盯着。
片刻后,张碧还是先败下阵来,眼前这位之前与人说话总会躲眼神的人,如今眼中却是闪出些犀利。
打量一番后,张碧咽口唾沫,也不回答他刚刚问的问题,而是直接问道:“你是来辞职的?”
“你想的挺美,在没拿够剩余的十二万之前,我还是会好好上班的。”
“那你穿个便装来是几个意思?公司什么规定你不清楚嘛?”
孙辛武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摆弄着手里的太阳镜,笑说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公司还规定同事之间不能相互撬单,你张店长不一样乐此不疲。”
张碧有些怒意,沉声道:“我已经答应给你还钱,你也别总揪着这事不放,更别得寸进尺。”
“哦?我怎么就得寸进尺了?嗯···我就算得寸进尺你又能咋滴?”
张碧愣了一下,随即嗤笑道:“呵呵,真把我逼急了,大不了鱼死网破。我无非就是不在这公司干,可你也别想在要回那钱。”
说罢,张碧站起身来。双手撑着桌面,躬身前倾,狠声道:“不妨告诉你,我父母已经搬了家。我如果在这干不成,你这辈子也别想找到我。报警什么的你随意,我就不信你能拿得出任何我欠你钱的证据。而且,哼哼。就算你以后还真能找到我,那我就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孙辛武上扬的嘴角缓缓扯平,眯起双眼死死盯着张碧。
孙辛武一直是真君子,绝对的动口不动手。骂人损人从不落败,可一旦上升到打架,立刻就怂。为什么小时候会总粘在胡灿屁股后面,就是因为孤儿院里除了胡灿,没人不想揍他。嘴硬手软,必被揍之。他很肯定的认为,如果不是胡灿一直保着他,自己根本活不过十二岁。
张碧跟孙辛武共事三年多。对他这骂必还口,讽必反讽,却打不还手的性格。早就拿捏得一清二楚。所以,他觉得,武力威胁,一定凑效。
果然,孙辛武起身走出办公室。
张碧冷眼看着他出去的背影,一边嘲笑着这怂包,一边盘算着这钱,还有没有必要还。
孙辛武回到自己工位,冲依旧投向他的些许目光笑笑。摘掉哪吒硬塞给他的手表,掏出裤兜里的手机,塞到自己的抽屉里。
脱掉上衣,露出健硕的身材。正当所有人吃惊不已,不知道这好似脑子秀逗的家伙要干嘛,就见他对着身边的小塔田芳芳抚摸一番自己的腹肌,然后说道:“塔妹,给你个标准。等你瘦到我这个样子的时候,你就是咱店里的店花。”
不等田芳芳反应,孙辛武便笑着又向店长办公室走去。
关门,上锁。刚传出张碧的一个问题:你要干嘛?紧接着便是物体碰撞的嘈杂声和张碧一人的叫喊声。从刚开始的骂骂咧咧,到后来听不太清的唯唯诺诺。冲到门口的同事,始终没有人敢敲一下门。
半晌,里面响起开锁的声音。挤在门口的同事瞬间向后扩散开来。
走出来的孙辛武,一边的眼眶有些乏红,身上也多出几道血印。裤子上也有几个不太明显的鞋印。不过笑容倒是挺灿烂。
要不是张碧刚刚好心提醒,自己还真拿不出什么能证明他欠自己钱的证据。现在好了,当自己把他压在身下,用一支笔尖低在他眼帘处的时候,张碧总算良心未泯,答应给自己写个欠条,并按下手指印。
孙辛武走到卫生间,小心翼翼的把手里一张纸条折好装到裤兜里。拧开水龙头,先洗洗脸,然后又用湿漉漉的手整理一下被张碧抓乱的发型。照着镜子看了看身的抓痕,好像也没有太严重的。
走回工位,孙辛武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想着:这可是人生第一次真正的动手打架,不过这一下就打回来有可能被赖掉来十二万。还是挺牛叉的。
“塔妹,你瞅我干嘛?”
田芳芳瞪大眼睛看着坐在他旁边一脸无害的孙辛武,问道:“你把店长给打啦?”
孙辛武指指自己现在已经肿起来的左眼,说道:“打架,相互的。他也把我打的不轻。”
田芳芳突又道:“你今天是来辞职的吧?走之前报个仇?”
孙辛武无奈,说道:“我干嘛要辞职,我还要好好上班赚钱呢。不然你养我呀?”
说罢,看看有些遮光的塔妹,孙辛武赶忙又道:“我还是自力更生的好些。”
要到欠条的孙辛武,趴在桌上美美的补了一觉。而平时没事就会从办公室出来视察工作的店长张碧,今天却没有跨出过办公室一步。
下午,刚刚睡醒的孙辛武揉揉惺忪睡眼,瞧瞧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下班。
本来想着在熬熬,坚持一下,可饿着的肚子却不想熬。孙辛武这才想起来,自己今天只吃过早饭,而且还经历了一场剧烈运动。
摸摸咕咕叫的肚子,起身整理下衣服,便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随便找家小店,要了份面条,然后边吃边给朱老三发信息。
等到朱老三回复,说晚上八点来找他。看看时间还早,孙辛武几口吸溜完面条,便往胡灿的烟酒店走去。
胡灿正憋着一肚子气,准备给孙辛武撒。平时这家伙放假,怎么也会来店里找他打个照面,可这次休假七天,除去第一天跟自己呆了一天之外,剩下几天直接失踪。发信息好久才会回,问在哪?在干嘛?也含含糊糊说不清。打电话过去更直接,压根儿就不接。
等看到肿着一只眼的孙辛武,胡灿似乎更加确定这家伙走了歪门邪道。
“你给我坐好喽,少给我嬉皮笑脸。老实交代,这几天干嘛去了?眼睛怎么回事?”
“嘿嘿,眼睛是今天跟我们店长打架来着。最近几天嘛,认识几个新朋友,在他们那玩来着。”
胡灿瞪他一眼,厉声道:“长本事了是吧,还敢跟人动手?还打的是你领导。不想干啦?认识几个新朋友?在哪认识的?他们干嘛的?我告诉你,最好别骗我,让我知道你是给我瞎掰,我保证你另外一只眼睛肿的跟现在这只一摸一样。”
孙辛武依旧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笑说道:“我跟领导打架,是那王八蛋今天抢我单子。你说我打不打,不打他以后会更过分。不信你哪天关一会门,跟我去店里找我们店长对峙。问他我俩为啥会打起来。”
胡灿一直盯着他眼睛看,见不像是说谎,便点点头问道:“新朋友呢?怎么回事?”
孙辛武略作停顿,随即道:“这新朋友呢,是前段时间从我手里买房的一个客户。那天从你这走后,这个客户给我打电话说我推荐给他的那套别墅,他很满意。最近正好准备邀请他很多关系不错的朋友去他那里暖房,说不定里面也有想买那里别墅的人。所以正好叫我过去,说不定能遇到几个准客户。”
胡灿想想,好像也说的过去,然后有些埋怨道:“那也不能去这么久吧,而且为啥不接我电话?”
孙辛武立刻演技上线,开始滔滔不绝:“我跟你说老胡,那帮有钱人是真的娘的能玩会造。我本来以为最多两天就能回来,结果你猜怎么地?人家说每天来的朋友都不一样,连着天天晚上造,我没办法,也得陪着呀。每天基本都是从下午开始一直造到第二天快天亮才结束。这客户人也不错,专门给我腾出一处保姆间,我每天就在那里吃,喝,睡,加微信。”
接着孙辛武给胡灿详细的描绘出别墅里宴客的场景,吃的什么喝的什么。细微至极。最后又道:“你给我打电话或者发微信的时候,我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喝酒谈客户。所以没能及时回复你,你可得理解我啊。”
胡灿听罢,也就不在怀疑什么,两人相识这么多年,相互还是很了解的。料想如果不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他也编不出这些话来。
最后只是盯着孙辛武肿着的那只眼睛说道:“吃亏了吧。我明天去给你招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