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欲坠的茅草屋前有着用黄泥和破砖糊成的灶台,灶台上没有锅,只有几根长短不一的细树枝横七竖八的躺在上面。
家里实在拮据的紧,没钱买米菜,要锅又有什么用呢?
这不,前不久,家里唯一的长辈,马叔,把锅带到附近的孙家镇里换了几个馒头。
唉,人穷被人欺啊!
这能咋办呢,那口坏锅早就通了好几个洞,没钱补洞。马叔抱着侥幸心理,用黑土将洞糊了起来。人家一眼就看出来了。看马叔可怜,这才好心赏了他几个馒头。
灶台旁坐着一老一小。老的衣服布满了补丁但还算整洁,左脸上有一大片疤,像是被烧过了,显得有些可怖。小的手里扣扒着仅剩的半个馒头,强忍着肚子的哼叫,把本就小的可怜的馒头分了大半给马叔。
沙哑的嗓音给他平添了几分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成熟,道:“马叔,这馒头是你换的,你吃。”
马叔咽了咽口水,手伸出来又缩回去,说:“小强,你还在长身体呢,你吃。”
小强实在忍不住了,一把将馒头塞进嘴里。因为长时间没喝水,早已干燥的发疼的喉咙,现在更是一阵刺痛。小强顺了顺胸口,看着马叔颓废的脸庞,忙道:“叔,再有两月,我够了年龄,就可以找活干养活你了!”
原来,早年马叔干活把腿做瘸了,腰也落了病根,没人敢用。这原来就不怎么好的家境变得更是潦倒。
马叔挤了挤眼泪,终于挤出一滴,黝黑的大手覆在小强的头上,欣慰道:“好孩子,叔没白疼你。”
话是这么说,该怎么度过这两月呢?
百里外有个乌石县,这百里内村镇都归乌石县管辖。县令体恤百姓,立了不少“造福”百姓的规矩。
其中有一条就是不许招收未满十周岁的童工,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家里人苛待孩童。
小强心里直叫苦。小强家离最近的乌石山也要半天路程。
“叔,现在该怎么办啊?今年天气这么热,菜也种不成了,小溪里的水也干涸了……”小强愁眉苦脸的。
“这周边土壤贫瘠,资源匮乏。是没什么能利用的……”
小强低头想了想,下定决心似的:“不然,我们……要……要饭去?”
马叔眼睛瞪的老大,恨铁不成钢的说:“我一直怎么教你的!?人穷志不能穷!就算再怎么穷,也不能去要饭。”
“叔,你以前是体面人吧?”
马叔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否认道:“不是,我就一个流浪汉,哪来的体面?”
“你就别骗我了。叔你虽然很少买衣服,衣服也都是补丁,但,衣服穿的很整齐,一点都不像流浪汉;而且正常的流浪汉,哪会再怎么难都不愿要饭?守着你常讲的‘尊严’;况且你说话和我们大家都不一样,我都听不懂。你不是体面人吗?”
马叔大笑,欣慰道:“你这机灵劲和你娘真像。”
“我娘?她…是个怎样的人啊。”
“你娘她…聪明、美丽、善良、自信……‘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讲得就是你娘了。
“那时候我就是一个穷教书先生,得罪了权贵,差点就活不成了,是你娘救了我。你娘是个神医,要不是你爹,估计她现在该名扬天下了。”
“我爹怎样?”
马叔变了脸,像是一点儿都不希望小强提到他,愤恨道:“哼,他就是个疯子,要不是他,你娘也不会死……”
“我娘…她死了……”
“是你娘临死前让我带你走的……你娘是世上顶好的人。”
小强还小,无法理解马叔口中的恩怨,只是发自内心的疑问,道:“顶好的人也会死吗?”
“那她是怎么死的?”
马叔陷入了沉默,叹了口气,连连摇头,一字一顿道:“她被你爹逼得自杀,死后他们也不愿让你娘入土为安,最后大火将她的尸身烧的灰飞烟灭……简直惨绝人寰。”
“你脸上的疤就是这么来的吧。”
“不错,当时得知这个消息后,我闯入火海试图将她的尸身带走。那时我才看到她的死状,惨不忍睹,我从没见过世上有比这还残忍的死法了。
“我在那里找到尚在襁褓的你,带了出去……十年快过去了。等你成年后,我便将你的身世告与你。我没能力替你娘报仇,她只能靠你了。你能办到吗?”
“我……能!我要活着替我娘和马叔报仇!”
所以,努力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