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明显微愣，只好收回名片，一脸歉意，“那打扰了，希望以后有机会能合作。”

　　祝瑜也礼貌点头目送对方离开。

　　楚衍这才走过来，他一时摸不准祝瑜刚刚话里的意思，是真想签约盛传，还是当这个当挡箭牌，拒绝其他经纪公司。

　　“我就不在一会儿，就有人过来挖我墙角了。”楚衍小声嘀咕，眼睛却紧紧注意着祝瑜的表情变化。

　　祝瑜没有正面回答，撩动着耳边的发丝，没有说话。

　　楚衍心里空落落的，他以为自己得不到答案，只好带着祝瑜去楼上的休息室，再找机会。

　　到了休息室门口，立马有服务生为两人上了些点心茶水饮料。

　　休息室在二楼，站在窗台，对楼下的宴会厅，一览无余。

　　今天明面上是盛传的周年庆典，但实则是娱乐圈资料互换的日子，过来的人，都是业内知名人士。

　　离开喧闹，祝瑜瞬间放松，打开手包，将今晚收的名片全部倒在桌上。全部是经纪公司和一些工作室的合作名片。

　　楚衍看见这一桌子的卡片，有些酸“看看来今天晚上收获颇丰啊。”

　　其实今天也有不少猎头是冲着祝瑜来的，她现在风头正盛，又跟鸿星解约，野生艺人一个。

　　多少公司想过来递张名片，达成合作。

　　他也是其中之一，盛传应该是所有经纪公司中最有竞争力的，但偏偏他这个当老板的居然怂了。

　　他提起一瓶果酒，拿出杯子，将自己的表情隐藏得极好，他觉得现在提签约还不是时机，他需要等……

　　然而，面前的祝瑜，突然歪头一笑，“楚总今天带了八千万的合同吗？”

　　楚衍原本正在倒果酒，一手执杯，一手拎着酒瓶，听完这话，双手一手，瞬间脱力。

　　只见“哗啦”一声，酒杯和酒瓶直接摔倒在地，酒汁倒了一地，甚至西装裤上都是，旁边的酒保立马拿来毛巾，准备处理现场。

　　楚衍直挥手，因为急切，说出来的话有些结巴，“出……出去，出去，都，都出去！”

　　酒保不明所以，揣着毛巾又急忙撤了出去，顺带给两人带上门。

　　酒精液体在空气中挥发着，带着某种迷醉的气息。

　　楚衍抽了一张湿巾，将手指擦拭干净，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祝瑜的脸，小声开口，“你刚刚的意思，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祝瑜不禁失笑，“你先擦干净吧。”

　　不不不，楚衍觉得他必须现在就要搞清楚。

　　他扔掉手上纸巾，也不管自己裤管上的酒渍，“你刚刚说的意思，是不是你要跟我，不对，跟盛传签约？”

　　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以前谈几个亿的合同，他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签字，但现在，他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简直，震耳欲聋。

　　良久。

　　祝瑜点头，灯光下的白皙的脸渐渐变得红润，许是因为酒精的原因，又或许是面对楚衍这样诚恳又热切的目光。

　　她缓缓开口，“是的。”

　　她想了很久，就像郭霞所说，她现在没有能力在娱乐圈独当一面，作为艺人，她不够强大，没有拿得出手的作品，更没有人脉没有资源。

　　签约公司，就是跟资本达成合作。

　　但放眼当下的娱乐圈，有台面的公司势必有很多的限制，而这一切与祝瑜的初衷背道而驰。最开始，她没有考虑盛传，甚至因为前两次跟楚衍的针锋相对，多少对他有些偏见。

　　可是经过了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发现了楚衍并没有外界想象地那么恶劣，至少是有可取之处的。

　　再退一步来讲，他能让盛传发展至今天，领域一步步扩大，肯定比宋雅君更知道自己的发展绝不止眼前一部《玉体横成》。

　　祝瑜很清楚自己的目的，她热爱艺术，喜欢表演，不是为了享受鲜花和掌声。

　　而是对这份职业的有着深深的归属感，就像她来到了这里，没有了亲人，孤身一生，但得知她是一名演员，原本慌乱的心莫名就平静下来了。

　　而想让这份归属长久延续，并且慢慢成长到有自保的能力。她还是需要经纪公司的帮助，所以她选择了盛传。

　　楚衍好似觉得自己在幻听，可是眼前真真切切就是祝瑜。

　　他难掩内心激动，他已经在复盘明年盛传的影视计划了，编剧那边有多少大制作的本子，他甚至想为祝瑜量身打造一个剧本。

　　不过是片刻，脑海里已经走过了千军万马。

　　但他知道，祝瑜选择盛传，不会只是简单的签约。

　　果然，下一秒，祝瑜便开腔，“签约的前提是，我有三个条件。”

　　楚衍眼睛都没眨一下，迅速接话，“我同意！”他怕自己多犹豫一秒，就会出现变故。

　　祝瑜没想到对方反应这么快，“我还没说，你怎么知道同不同意。”

　　万一是什么让盛传吃亏的买卖怎么办？

　　楚衍提起一口气，绷紧神经，“那不重要，只要你愿意来盛传，那些都不算是条件。”

　　好吧，既然对方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祝瑜也放下心来，摆明自己的态度，拿出一早就准备好的说辞：“第一，不炒作不立人设，拒绝过度包装，也不会为了宣传作品跟合作男明星炒绯闻。”

　　这条跟楚衍想的不谋而合。

　　在清楚自己对祝瑜的感情之后，他怎么能接受自己喜欢的人跟其他男艺人炒绯闻，别说是炒绯闻，就是拍个亲密戏，他心里就吃味。

　　祝瑜一说完，楚衍举双手赞同，“没问题没问题，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盛传宣传影视剧，也不需要用这种低级手段博关注。”

　　祝瑜点头，又接着说，“第二，公司安排的剧本，我希望我有说不的权利。”

　　虽然《玉体横陈》爆了，但万一盛传就按照这个思路，专门给她接这种的没门槛的网剧，演艺事业怕就止步于此了。

　　所以她希望自己有选择权，而不是一切听从安排。

　　说完又补上一句，“当然，如果公司安排的资源与我职业发展相符，我也不会拒绝。”

　　楚衍的点头如捣蒜，“好说好说，没问题没问题，你如果不想接，绝对不会有人逼你。如果你信不过我，你可以录音。”

　　祝瑜失笑，轻咳一声。

　　上面两条都答应了，最后一条应该也没什么问题了。

　　“最后一条，也是最简单的一条，就是我签约盛传之后，我希望跟楚总公私分明，也就是除了工作上的接触，不要有过多的私人往来。”

　　“没问题没问……”楚衍惯性使然，脱口而出，话说到一半，差点咬到舌头，猛然清醒，“等一下！”他瞪大眼睛，这条不就是阻止自己追她吗？！

　　要是答应了第三条，岂不就是断了自己亲近她的机会？

　　楚衍冷静下来，试图周旋，“一二条我都可以接受，甚至能做得更好，但这第三条，我不明白，为什么？”

　　“鉴于楚总之前对我的冒犯，我提出这个条件，也是出于自保。”祝瑜摊手，十分无奈，“如果楚总不同意，那签约就此做罢。”

　　说完作势就要起身，楚衍慌了，立马站起来，动作太急，膝盖直接撞到桌角边，痛得他直呲牙，但还是伸手拦住祝瑜，“等，等一下……”

　　祝瑜本来没想离开，只是想走躺卫生间，哪知道楚衍会这么大的反应。

　　她重新坐回位置上，刚刚那一声，光是听在耳朵就觉得痛。

　　楚衍也是够能忍，手扣在膝盖上，脸色有些阴沉，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委屈十足，“我同意，我同意还不行吗？”

　　他妥协了。

　　他输了。

　　很彻底。

　　心里一阵酸涩，摸了摸鼻子，小声道，“那我们算不算朋友？”

　　此刻的楚衍，抛开了往日的戾气，像极了一个等待肯定的小朋友，祝瑜的心莫名柔软起来，冲他歪头一笑，“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