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门口,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说了句对不起。
我不知道靳寒川听到了没有,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不想理我的。
我更不知道,我是否应该坚持去解释,我只是没想到猫会喝盆子里的水。
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可是解释又有什么用呢?
在靳寒川的眼里,有些东西不能逃避,有些底限不能触及。
我苏引秋笨手笨脚了一辈子,做不好沈雁清的替身,也照顾不好她的猫……
我车子也没开,一个人晃晃荡荡地回家。
肚子里早就饿出了一幕空城计,想起靳寒川做的饭,口水情不自禁地分泌。
可惜,最后落下来的终究还是不争气的眼泪。
我想我大概再也吃不到靳寒川做的饭了。
因为那背后代表的,终究是从一开始就不属于我的宠溺。
于是我只能孤零零地到厨房去,烧水,下面条。
小火咕嘟咕嘟的,我颓丧地躺在沙发里,心像被什么挖去一个洞似的。
一股焦糊的味道从厨房传出来。
糟了!面!
我急急忙忙跑进去,刚想把煮锅从灶台上拿下来,就被烫得缩了手。
一时慌乱找不到抹布,我回到茶几那,随手拿了皮夹子过来,垫着锅把子才给挪到了水槽上。
我想凉一凉再吃,于是再次回到沙发上葛优瘫。
翻开刚才用来江湖救急的皮夹子——
我这才想起来,唐安远的照片一直被我放在里面的。
没烫坏吧?
我赶紧拽出来,端详着。
自从跟靳寒川结婚后,我一次都没拿出来。
就连上次在巷子里被抢劫,我都忘记了这茬。
差一点就连钱带包都给人家交出去了。
此时此刻,我看着他。
他的音容如旧,笑容如斯。
哪怕只是不经意的抓拍,他的眼睛里也只有我苏引秋一个人。
只有我一个。
不管我受了什么样的委屈。只有唐安远,无论生死,都会用一种特殊的方式守护我,安慰我,是不是?
我闭上眼,将照片紧紧贴在胸前……
我做了一个梦。
梦见我的身体轻如一根羽毛,不停地下坠,下坠。
有人在我头顶上大喊——
“苏引秋!”
“苏引秋!”
我只觉得那个声音特别熟悉,虽然眼皮很重,脑袋很累,但我还是忍不住被那个声音吸引。
我醒了。
钻入鼻腔的是一股煤气的恶臭。
眼前的靳寒川抱着我,英俊的五官在苍白的脸上,焦急成一团扭曲。
他的眼睛很红,像只高贵的兔子。
我刚想开口说点什么,一张嘴就吐了。
肚子里没食儿,吐的全是苦水。
凯文一边咳嗽一边从厨房间里跑出来:“靳先生!瓦斯关掉了。窗也都打开了。”
我这边吐得眼泪汪汪的,只觉得靳寒川的大手不停地摩挲在我的脊背上。
耳朵里嗡嗡隆隆的,但意识总算是清楚了几分。
我这是,煤气中毒了?
“靳……”
我接过他递来的矿泉水,漱了下口。
结果一句话都还没说出来,靳寒川突然一把就将我抱住了。
很紧很紧,几乎让我无法呼吸。
“靳,靳……你……”
“对不起苏引秋,是我错了。”
他把脸埋在我颈间,湿润的呼吸一下子撩动了我最敏感的神经带!
我忍不住一个巨大的寒战打出来,整个人都傻了!
到底发生什么了!
靳寒川在跟我道歉?
他这么毒舌,这么骄傲,这么不可一世的男人!
竟然会用这么卑微,这么惶恐的口吻,跟我道歉?
我也红了红眼圈,小声说:
“靳寒川,不是你的错,是我不好。是我没照顾好风铃,我应该把洗手间的门关掉的。风铃他,他怎么样了?”
“别管他了,在医院有吃有喝死不了。”
他紧紧抱着我,始终不肯放开,也不肯抬头。
我简直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没醒过来啊!
我被靳寒川勒得实在难受,只能忍不住央求,我说你先放开我,我头晕。
靳寒川这才松手,定定看了我好久,就好像一眨眼我就会变成泡沫飞走一样。他的眼睛依然很红,甚至比刚才更红。
他坐在我身边,伸手掠了下我鬓边的长发。
我脸上有伤,是风铃抓的。
那滑稽又可笑,倒映在他深蓝色的眼眸里,不知道为什么竟会对上了一丝温柔的色彩。
我骤然感觉心口发烫,脑袋更是嗡嗡不已。
“风铃弄的?”
我下意识摇头,但随机又决定还是实话实说。
“靳寒川,没事的。我这个人一向笨手笨脚的,猫也照顾不好……”
“风铃的事只是个意外,并不是你的错。我没有完全责怪你的意思,你也可以跟我好好解释的。为什么偏要——”
“呦!能坐起来的啊?看起来没什么大碍,不用去医院。”
没等靳寒川把话说完,林枫语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看着他无奈又无辜的样子,我总算明白了初次见面的时候他自嘲说自己是总被压榨的私人医生,还真是一点都不夸张。
“少废话,先看看她状况。”
靳寒川站起身,让出位置把林枫语推到我身边。
“哎,我说你们夫妻两个什么时候能消停点?”
林枫语一边给我量血压,一边抱怨。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嫂子,寒川就那个狗日的臭脾气,我们都习惯了。你以后多迁就迁就,实在气不过了,就刷他的卡,花他的钱。反正别拿自己身子开玩笑啊。开煤气这种事真的是很危险的,玩意有个三长两短——”
我只觉得那个血压计噌一下,直接蹿上200的水银柱!
“你说什么?我开煤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