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志愿者当然不知道来访人的名字，只是面面相觑了一下，然后其中一个便将我带上楼，去找那个正在跟人见面的赵妈妈。

　　站在拐角的一间休息室外，我屏住呼吸，静听里面的谈话声。

　　没错，就是秦雅的声音！

　　“赵妈妈，我……我是靳先生的朋友，关于之前送过来这里的女婴的事，他吩咐我再跟您沟通一下。”

　　“是靳先生让你来找我的？”

　　赵妈妈的声音听起来柔柔弱弱的，约么大概有个四五十岁。

　　“那个事，不是已经说好都不提了么？现在这福利院也马上要搬走了。靳先生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说到这里，我明显更感觉到赵妈妈的话里有一丝埋怨和不悦，“我不收钱，他觉得我的嘴巴不严。后来没办法，我只能收钱。但这些钱，我觉得自己用着昧良心，我宁愿投在这些可怜的孩子们的身上，难道这也会让他觉得夜长梦多？”

　　“赵妈妈，不是不放心。他只是觉得更谨慎一点对大家都好……”

　　秦雅恳求道，“听说，您当时有做过一个进出库的记录单。能不能把这份东西给我看一下？”

　　提到记录单的时候，我浑身上下的血液就像马上要凝固。

　　我贴着门缝，看是看不清什么的，只能听到里面悉悉索索的动静。

　　我想，等我听到她们拿出东西以后，要不要立刻冲进去？还是说，再听听看她们说什么？

　　“你怎么知道有记录单的？”

　　赵妈妈警惕地问秦雅，“我们福利院两年多前就已经上电脑系统了。早些年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从前任院长进去以后，就彻底翻篇了。如果靳先生想要销毁别的东西，以他的手段，不用等到今天才派姑娘你来吧？”

　　说着，我听到里面吱嘎一声，似乎是窗子被打开的响动。

　　“你看看外面，这些军车。”

　　赵妈妈苦笑着说，“我们这些人，都是些平头小百姓。院里的孩子，也都是些没爹没妈，甚至连个健康完整的身体都没有的小可怜。靳先生只要一声令下，让这个福利院彻底消失都不是不可能的事。又怎么会专门跑来跟我要一份什么记录单呢？”

　　“赵妈妈，您误会了。靳先生其实……其实，他……”

　　“你不是靳先生的朋友，你是他的政敌吧？”

　　赵妈妈的话让秦雅顿时哑口无言。

　　想来这个一辈子投身在孤儿院的老妈妈，见惯世间冷暖是非，洞察力也是非同一般的。

　　“只有他的政敌，才会这么费尽心机要去挖黑料。是不是？”

　　“赵妈妈，我……”

　　“姑娘，实话告诉你，那些资料我都已经烧掉了。只要我不说，这世上就没有任何人能证明当初发生的事。靳先生是个好人，只是好人在面对自己至亲至爱的时候，也难免会犯错。这些年，他为福利院做的事，也够弥补了。明天，这里将被第三军区接手，一切更是归尘归土。你们这些人，为了什么样的利益和目的，我只是个没什么文化的妇女，我不懂。只是请你们不要伤害到这些无辜的孩子。”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咣当一声，我推门闯了进去。

　　我知道，既然赵妈妈说东西已经没有了，那么秦雅肯定也不会再多纠缠。

　　要问什么，我只能现在问！

　　“苏引秋？”

　　很显然，秦雅根本没预料到我会出现在这里。

　　她惊得脸色煞白，登时倒退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