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欣！”

　　唐允脸上气得涨红，一声呵斥之下，早已狼狈不堪的唐影欣则显得更加委屈不已。

　　“爸！你为什么就是这么冥顽不灵呢！自从这个女人进门，咱家出了多少事？这个女人就是个祸——”

　　“姐！”

　　坐在一旁始终没做声的唐慕申终于站了起来，他看向我的眼神有几分抱歉，然后面向唐影欣，一字一句道：“姐，你公平点好不好？家里发生那些事，跟大嫂——跟，秋姐有什么关系？”

　　“你看看你看看！”

　　唐影欣抓过一个女佣递上来的纸巾，气急败坏道：“就连咱家的小弟，也要拜倒这个女人的石榴裙下了是不是？”

　　“你——”

　　唐慕申的脸一下子红了，“姐！你说话能不能留点体面！我只是就事论事！”

　　“你有什么资格就事论事？安远死了，这个家就轮得到你说话了？你算什么东西啊！别以为自己姓唐，就当自己是大少爷了！你不过是爸妈捡回来的一条狗！”

　　“够了！”

　　唐允气得脸色惨白，眼看就要心脏发病的样子，江文俊立刻上去，一把扶住了他。

　　我突然觉得这一幕好熟悉——

　　对，我爸在法庭外面差点心脏并发癫痫的时候，他好像也是这样上前帮忙的。

　　我愣在当下，思绪恍然。

　　等到再反应过来的时候，这顿饭已经彻底不欢而散。

　　唐影欣和她的丈夫宋名城一起上楼，一身的红酒总要洗洗弄弄。

　　江文俊叫吴妈过来帮忙，把唐允送回卧室去。

　　我坐在原处，觉得自己非常非常多余，简直多余得像个上帝视角。

　　我是最不该来的人，可是我来了。

　　我最该最早离开，却一直蹲到现在。

　　“秋姐。”

　　唐慕申从后面过来，轻声叫我。

　　我从反光的珐琅餐具的倒影里，看到他伸向我的欲言又止的那只手。

　　“慕申，我没事……”

　　“秋姐，要不，我陪你出去走走吧。”

　　我没有拒绝唐慕申的邀请，我和他一样，都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唐家没什么变化，这一两年来，家里遭了这些变故，谁还有心思打点庭院管理家装呢。

　　唐慕申说，原本伯父是想叫他把院子翻新一下的，后来就都搁置了。

　　唐慕申是做室内装潢的，我好像还欠他一次合作的承诺。

　　“对了，年后你们有工期么？”

　　我对唐慕申说，“我想重新翻修一下苏氏集团的大楼。”

　　我以为，唐慕申会因为从天降下这么大的一个单子，而表现得很积极。没想到他只是淡淡地勾了下唇，“秋姐，你没事吧？”

　　我笑了，我说我能有什么事啊？

　　“我不受唐家欢迎，又不是第一天的事了。是不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安远死了，我也不需要对任何人解释和负责。”

　　“我不是说这个。”

　　唐慕申的眼里流动出真实的关心。

　　“那个，你和靳……”

　　有关我和靳寒川的婚礼，曾在热搜上不长不短地待过一阵子。没有任何官方的回应，于是成了一些人了解又忘却的八卦。

　　但唐慕申确实是关注过了，他说：“要不是因为这样，你也不会愿意大年夜的跟着江先生来这里。”

　　“你把我当无家可归的流浪猫了？”

　　我笑道。

　　唐慕申红了红脸，“没，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

　　我知道唐慕申的父母很早就过世了，所以一直是身为伯父的唐允把他抚养长大的。

　　在唐家，他虽然也是个少爷，但跟唐安远肯定是不同的。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他宁愿出国读书，在外婆和舅舅的资助下念了建筑和设计，也不愿意回唐氏集团。我想，他大概也是为了避嫌吧。

　　“慕申，其实我这次过来，跟靳寒川没什么关系。我就是觉得江文俊他……”

　　“你也觉得他很奇怪是不是？”

　　唐慕申提高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