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吼出这一口浊气,已是声嘶力竭。
我的眼前一片模糊,却咬紧了牙关不肯再这个男人面前示弱。
“靳寒川,你……走了也好。至少这样,我再也不用担心你会走了。”
我用力抽了下衣袖,狠狠抹了把眼睛。
愈发清晰的视线里,我看着靳寒川站在我面前。死了一样,一动也不动。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的双眼空洞得吓人,就好像从来没有装进过我,也从来没有装进过爱。
我不想再花时间和精力去探究和猜测。
我用了大半年的时间去猜测他究竟有多爱我,最后,不过时猜了个寂寞。
我迈开僵硬的双腿,转身离开。
“站住。”
他突然开口叫我,诈尸一样。
我回头盯着他:“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么?”
“那里面,放着什么?”
靳寒川抬了下手,指向另一侧的床头柜。
我心如触电,痛到窒息。
那是我的秘密,准备在婚礼上亲口告诉靳寒川的秘密。
可是现在,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我终究是那个被沈雁清打败了的苏引秋。
错过一场荒唐,然后铸就了一场更荒唐的错。
“没什么,不重要了。”
我准备把东西取出来毁掉,没想到靳寒川竟然会先我一步上前。
他没有钥匙,但是他拖拽抽屉的蛮力几乎是毁坏性的。
就听咔嚓一声,实木的轮轴应声断裂。
雪白的信封躺在抽屉的最顶层,银光闪闪的卡片,满是少女梦幻的信纸,我是亲笔,一字一句写给他的话。
不重要了,一切都不重要了!
“还给我!”
我扑上去,从靳寒川的手里撕扯抢夺回来。
我把信纸塞进嘴里,疯了一样大口咀嚼吞咽。
连同塑封的信签,锋利的卡片。
靳寒川被我的行为吓住了,他顿立当场,半晌才反应过来。
“苏引秋!你疯了啊!”
他一手捉住我的头发,另一手试图卡住我的喉咙。
“吐出来!”
我执拗不过他,被他狠狠掏出信纸的碎片。
我咬了他的手,浓重的血腥味令我更加作呕。
分不清是他被我咬伤的,还是我口腔里被划开的。
我跌坐在墙角,撞翻了台灯。乱七八糟的信纸和玻璃碎片散落一地,我崩溃大哭。
我说,靳寒川,求你给我留点尊严行不行?
信里写的是我对你的爱,满满的,病态的,疯狂的,坚定的爱。
我要告诉全世界我爱你,你满意了吧?
求你别看了,行么?
既然你已经做了这样的抉择,就别再用这个无聊的约定来侮辱我了。你没有资格再去扒开我的心,没有资格去看里面是什么颜色!
而我苏引秋最大的原罪,不就是长了一张跟沈雁清相似的脸么?
失控之下,我一把抓起了地板上的一块灯泡碎片。
“苏引秋!你别乱来!”
靳寒川的眼睛红了。那一刻我竟然有种愤然解气的快意。
我问靳寒川:“你想过没有,或许有一天,你会很后悔今天这样对我。”
说完,我扔下了碎片。
割伤的手掌一点都不觉得疼,我只后悔刚刚那一瞬间,我竟然软弱无能道——真的有想过亲手毁了自己这张脸。
还好,那仅仅只是一瞬间的念头。我终究下不了手,也没有理由下手。
当天晚上,我离开了靳寒川一品水岸的家。
除了一只白猫,什么都没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