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围了上来,我以为他们是催促我们继续开庭或者另做安排的。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为首两个看起来很有领导姿态的中年人,此刻竟然恭恭敬敬地停在了靳寒川的身边。
“靳先生,大使馆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了。案宗已经设立,请您放心。”
靳寒川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点了下头:“辛苦。”
两人顿时客气地摆手:“不辛苦,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K国首屈一指的政要亲自发出的协作函,为了两国邦交关系的和谐,我们当然会全力协助。”
说完,他们转身向后面那排整齐的制服法警挥了挥手。
短短半个月内,我第二次看到苏立波父子被人像拖死狗一样往外拖的样子,比起第一次的震惊和愤怒,这一次就只剩下搞笑了。
“苏立波苏浩杰,你们两人涉嫌严重威胁境内安全,暂时停止你们的签证。立刻移交大使馆驱逐出境。在离开A国境之前,你们将被剥夺一切控诉与申诉的权利。一切抗辩,在交由你们的国籍政府接管后再行跨境维权!”
“你,你们凭什么!我有律师,我要申诉!”
二人的声音消失在走廊尽头,我这才惊诧万分地看向我身旁的靳寒川。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能量,居然可以跨国调动政府之间的斡旋与合作?
天啊,我到底嫁了个什么样的男人!
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的父亲活着回来了!
“爸!”
我扑上去,一把抱住了我爸苏立峰。
“爸!我真的……真的不是你的女儿么?”
面对这个残忍又难逃的话题,我的泪水忍不住簌簌而下。
我握着我爸的手,拼命的摇头。
我说:“不是这样的对不对?我是你亲生的对不对?”
我已经没有妈妈,没有哥哥,没有朋友了,我不能再没有爸爸了。
“傻孩子……”
我爸宠溺地摸着我的脸颊,深陷的眼眶里盈满浑浊的老泪,“你已经有了将要跟你共度一生的爱人,还这么任性啊?不管你是不是爸爸亲生的,你总归是爸爸最重要的女儿。”
“爸!”
我再次扑上去,却没能等到爸爸再一次的相拥。
因为他突然开始变得奇怪,咳嗽,然后呼吸困难!
“爸!爸!”
“爸!”
“小秋!”
靳寒川按住我,然后示意凯文上前将我爸压住。
可是我爸的状况一点都不好,脸色也变得越来越吓人。
法院的工作人员已经去找急救团队的医生了,他们说,在法院这种地方因为各种原因情绪激动晕厥的大有人在。
我一阵慌乱,手足无措。我不知道我爸是怎么了,是旧疾,还是后来的病灶。我也不知道,他的状况究竟有多凶险。
“爸!爸——”
一个身影同时跟着窜上前来,是江文俊。
他看似热心且关切,一把从凯文手里接过抽搐不已的我爸。
“别乱动,他是癫痫犯了。我家人有这个病,让我来!”
看着江文俊双膝跪地,熟练地掰开我爸的下颌,我眼前一片朦胧——
记忆重影,心头悸动。
我再次想起了唐安远,想起他在一次家宴中给他的妈妈孙婉莹施救的时候的样子。
孙婉莹有癫痫旧疾,本来精神状况就不好,所以出事以后失智才会更加严重。
我愣愣站在原地,整个人都要傻了。半晌,我才说出一句话:“可,可我爸没有癫痫啊……”
“后来有了。”
靳寒川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他长期被人下了慢性毒药,各种病症加身。现在,很多器官都已经衰竭得很严重了。”
我:“!!!”
我惊诧地看着靳寒川,半晌才吐出几个字:“靳寒川,什,什么意思?”
“小秋。”
靳寒川单手扶住我的肩膀,他说,其实我爸没有多少时间了。他中的那种慢性毒药,跟于蓝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