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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话 争战永牧州(二)

雪上情缘 旧时笔墨 7207 2024-07-09 23:08

  方才一战,九牧取得第一胜,虽然出战四人有三人受伤,是一险胜,但好歹为九牧保留了主动。东方城主与众人略作商议,定下由身拥阵法道的西风正、雍妙和身拥契约道的海无风三人来应此战,只因其“镇魂阵法”、“凝神契约”能缓解花殁术法对神魂的负面影响,虽然契约道只有海无风一人,但他有神兵紫霄伞,在没有尘埃热浪的永牧州,与天魔使者的实力差距并非不可弥补。何况,这两个月来,海无风、雍妙二人一直在一起,已是互生情愫,让二人一同出战,合情合理。

  见了应战三人,落使者道:“枯,他们看来也知道了我们术法的厉害。”枯使者道:“所以这一战我们要胜,不然他们总是掌握主动,我们未战先输三分。”“刚才馨、赏就是败在契约道神兵紫霄伞下,既有此教训,这一战,我们先夺紫霄伞。”说着,落使者使出“旧城飞花”,一串落花袭出,在半空化作百片花瓣利刃飞旋海无风,花瓣或白或红,或急或迟,声势并不骇人,可花本乃娇美之物,今作杀人利刃,情形却是惊心动魄,悚然骇人。

  海无风上前一步,“龙象化形契约”用出,将“旧城飞花”瞬移去枯使者方向。

  枯使者早有所料,随手一扬,一片花瓣乱坠飘落,花落本该归根,可无根之花不能,它就如水上浮萍、风中飘蓬,更如漂泊人,纵有心归家,可家在何方?这花瓣不知该落何方,因此东飘西摇,迟迟不落——正是花曾舞第三术“花落谁家”!

  随着花瓣飘摇,此术就将契约道扰乱,但见本袭去枯使者的“旧城飞花”忽然四散,在半空飞舞起来。趁着此际,落使者使出“花舞漫天”,枯使者使出“旧城飞花”,二术一同使出,可互为彰显,“旧城飞花”能使花舞更漫天,“花舞漫天”能使旧城更飞花,更兼本有的“花落谁家”,三术一同作乱,使得战场上枯黄落花乱射激荡,没人知道下一刻它们会射向谁,九牧三人只能先取守势,西风正、雍妙布下“四象阵法”,海无风使出“晨曦曙光”。

  旧花满天飞,九牧三人皆为枯黄落花笼罩,落、枯二魔趁乱要败海无风,落使者作起魔通,但见被阻在“晨曦曙光”外的旧花在曙光中打转几回,忽如寻到寄托一般,急急飘坠,要扑入“晨曦曙光”的怀抱中,自然被契约道力弹飞数丈,可它们并不死心,更加奋不顾身地迎来,这一次撞了个粉身碎骨,碎成几瓣的旧花沿着“晨曦曙光”的光幕滑落下去,随着滑落,“晨曦曙光”竟也随之消退——原来此术正是花曾舞第四术能囚道力的“落花流水”!所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落花的粉身碎骨让契约道深觉其惨,颇生同情,因此被囚。

  没了“晨曦曙光”的保护,海无风顿时暴露在漫天飞花中,枯使者五指分张,望下一按,漫天落花遥遥坠来,不管这些落花枯花曾经多么美艳,可如今早已花形蔫、花色旧,因此都曾落了个被辜负、被抛弃的零落成泥的惨淡收场,眼下,它们要将这样的落魄失魂转嫁给海无风,正是花曾舞第六术能囚人魂的“落花惨淡”!

  海无风只觉魂不由己,双手渐渐无力,纵能苦撑不倒,也挡不住紫霄伞慢慢滑出掌中。

  所幸,雍妙的注意力从未离开过海无风,见此,急忙使出“镇魂阵法”,要助海无风,可阵法道还未升起,落使者一声哀怨:“你为他担心,谁又为你憔悴呢?”使出第五术“花颜憔悴”,憔悴之花顿时纷涌去雍妙眼前。

  漫天花舞中,雍妙隐觉海无风已倒在地上,任他百般呼唤也无回应,顿时花容失色,为之神乱,自然,她的“镇魂阵法”不能布下。她的所见与神乱,自然“花颜憔悴”使然。

  西风正早知二魔会设法对付海无风,因此格外留神,此时,见他脚下铺满一层层惨淡枯黄,而每一次落花坠下,紫霄伞就会从他掌中滑出几分,已知端倪,右手伸出,遥画“烈阳阵法”于海无风脚下。阵法甫成,地上的枯花尽数燃烧,烈阳火寻溯而上,将不断坠下的落花一一引燃,海无风之魂渐渐脱困。

  西风正出手,也在二魔预料之中,枯使者继续维持术法困住海、雍二人,落使者则一甩守节绳,疾攻西风正面门。西风正虽有四象阵法护在身周,不敢大意,一个后跃轻松躲开。落使者紧随而前,守节绳横挥,又袭西风正双眼。西风正身体一侧,守节绳从眼前掠过,落使者却趁这时,猛抖守节绳,一道旭日红晃过西风正双眼,他只觉神情恍惚,等旭日红消失,眼前的枯落之花仍在舞动,可却多了一处艳红百花丛,落花时节,这样的百花丛令他不由生出讶异,虽不曾上前细看,却也能看出这些艳红的百花也在凋零的边缘——或许是附近舞动的落花之故,他此时竟也觉得这些艳红的百花在枝头一同摇动,未过几息,百花更为剧烈地颤动起来,终于摇落枝头,在半空盘桓游曳,就如将要告别父母的孩子一般,它们也有不舍!就在这时,眼前景象倏忽一变——

  一条腾着细浪的河流出现在西风正的眼前,其上倒映着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火红。西风正望向前方,他面对的方向正是丹枫山,秋阳的映照下,丹枫山上的火红枫叶倒影在伊水上,泛起阵阵粼光。西风正心中有着留恋,可他不敢有稍许的表露,因为这是他心甘情愿的。他劝妻子以及东方昭等人道:“只是送他们去海慕滨而已,只是生离,不是死别,无需这般小儿女之态。”说罢,将抱着的女儿、刚刚学会说话的西风晚交给了大贤者夫妇。马车声从背后传来,哪怕伊水细浪翻腾,他仍然听得清楚,马车声的渐渐远去。终于,在马车声再不能听到后,他说笑着与众人一同踏过伊水,入北城门,回到西风府。自此后,他们夫妇要见女儿就要远去三千多里外的海慕滨,可他不曾后悔,因为他们师兄弟四人要一同承受思念,自然,他也不曾忘却思念,每有闲暇,他就会来到这伊水河畔,眺望尽头的海慕滨,万分偶尔时,他的女儿就会出现在对岸,又长高长大了许多,以至于有时候他都不能一眼辨认出,直到女儿呼唤一声“爹,师父师娘又提前告诉您了呀。”现实的身影与思念的身影、听闻的呼唤与想象的呼唤足够他拼凑出女儿长大的点点滴滴,他就是这样“陪伴”着女儿长高长大!正是:犹记当年秋,送女渡伊水。此去三千里,至今一万梦(作者自注:西风晚离开时两岁,至今已近三十年)。

  不错,西风正所见,正是落使者的花曾舞第七术能乱人神魂的“落花摇情”造成的假象!

  落使者见西风正怔在原地,聚起术法,要不费吹灰之力的打败西风正,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西风正双目忽然一凛,继而青衣一动,就见煦风拂来,附近的花曾舞术力一遇此风,纷纷消散,形在而意不在的枯落花自然随风远去,他已神魂重归!西风正既不踏步也未捏决,就能使出阵法道,只因使出的正是他最为擅长的阵法道“巽风吹云散”,此阵法取四造之数的风之动性,因此能使术力随风消逝。

  落使者大疑:“你明明神魂已乱,显然中我术法,为何能忽然清醒?”

  西风正道:“因为我曾告诫过女儿,不论是在伊水河畔,还是在丹枫山上,只要是在永牧州,就只能喊我西风门主。”

  “原来如此!”落使者却也不慌,因为她还有第八术,可正要使出,忽觉体内术力竟已不足催生第八术,才知西风正说话之际,悄将“巽风吹云散”布来自己周围,已将自己体内的术力吹散了许多。此间没有尘埃热浪,她本就不能发挥的术力因此更为捉襟见肘,落使者岂能不怒:“多年前,你利用自己的女儿,来加深你们师兄弟之情,本就可耻!如今,你又利用你女儿,让我以为你中我术力,真是无耻至极!”

  “我所擅长的为风造之数,风本就求动,我将女儿远送海慕滨,的确有你所说的原因,但更多的是动才能求变!”

  “竟然狡辩!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不管老少!”气疯了的落使者怒不可遏,立刻激发赏功戒指,吟出术语:“败零凋坠!”她凭借所剩术力、赏功戒指以及魔兵,终于使出了第八术“花落多飘零”!

  西风正望去半空,只见无数红、黄、白、蓝的落花飘零而下,其速虽不迅疾,可它们四方飘落,有秩有序,你飞我舞,你翻我覆,其花凋落,其意不平,共同罗织出一幕幕斑斓触目也伤心惨目的场景,这是它们被负心男儿辜负玩弄的滔天罪证,是对这世间种种不平的控诉,若非这些负心男儿,若非这无情的世界,它们也不会飘零至今!它们不甘的伤心与亟待宣泄的愤怒,在这伤心斑斓中展现得淋漓尽致,自然而然,其中的杀意,凌厉到人人可见。

  如此之术,非此时的西风正能挡,瞬息之间,神魂已然受囚,只觉身躯沉重又飘忽,竟被落花压向地面,西风正神情一肃:“‘三惠阵法’尚未尽悟,要想对抗此术,唯有……”纵有对策,风吹诺言来耳边:“当年清风山下、伊水河畔送别恩师之际,我师兄弟曾亲奉承诺,邪恶阵法道绝不轻示后世!”思绪难平之际,望见场外众亲朋,因此有决定:“可若败阵,我所留下的遗患,又将由他人承受,岂我乐见?!”无可奈何,逆向运转“镇魂阵法”为“击魂阵法”,被囚之魂受此冲击,不能收摄,使得阵法道力斜窜周天,但见他左手抱胸,右袖一抖,四张玄黄纸激射而出,分立落使者四周,落使者顿被“四象阵法”包围。

  落使者见此不慌,仍旧执着于胜败,继续让落花飘零着!

  西风正已经双膝半弯,眼看要跪地而败时,他要施展的阵法的所需道力终于积蓄完成,只见他忽将青衣一甩,一支青色阵旗从衣后飞出,来至落使者上方后,原地飞速旋转,引得玄黄纸上四造元素纷而涌出,其中三张分别是地、火、水之数,此三数聚于青色阵旗上,从上至下依次凝成两个阳爻、一个阴爻的巽之符文,最后那张玄黄纸上自是风造之数,及待它最后涌上青色阵旗,阵旗便生阴晦之光,继而碎裂一空,阴晦之光飞射去“四象阵法”,四道光柱随之变化,在落使者身周交相移动,竟在不知何时,化作三道暗青光柱,其上各有一个巽之符文。随着符文闪烁,三道暗青各自大起苦困凄风、萧瑟谬风、虚弱厉风,吹刮得落使者有切肤之受、深刻之感,隐约窥见,眼前景象随风而变,人之负面情绪皆被调动,几息之间,落使者就术力涣散、身困神乏,竟先于西风正瘫倒在地。此阵法道正是结合了“击魂阵法”、“四象阵法”、“镜花水月阵法”的邪恶阵法道“三晦阵法”!

  西风正也不能支撑,落使者刚一瘫倒,他也晕厥地上。

  方才,雍妙为助海无风,身陷“花颜憔悴”的神乱之中,而海无风得西风正短暂相助,稍脱“落花惨淡”的魂囚困境,可终因西风正被落使者缠住,海无风也未能脱困。

  枯使者见此心中暗思:“在这里,我所使术法,威力不能完全发挥,他二人好歹也是九牧英才,怎么如此不济?其中必有陷阱!”不但不曾大意,反更增术法之威,戴着断情镯的左手往下一坠,就见本在半空飘零的枯花花瓣忽然齐齐立起,紧接着沉沉而落,海无风、雍妙就似受了什么牵引一般,头颅一垂,面容也成了死寂,再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反抗,紫霄伞也终于掉落地上——正是被第七术“枯花沉情”囚了神魂之故。

  枯使者这才放心,缓步上前,要捡起紫霄伞,顺便大伤二人,得个大胜,谁知刚走近几步,却见紫霄伞忽然飞到海无风手里,一阵氤氲闪过,自己就被困在“禁闭阵法”中。

  原来,昨日雍妙和海无风早有议论:“海师兄,依据天魔术法特性,明日你我或许会一同对付花属使者,你觉得我们怎样做才有胜算呢?”“要想取胜,唯有让天魔以为我们败局已定,再出其不意。”“是不是你我暗地使出‘凝神契约’‘镇魂阵法’,让天魔以为我们神魂被摄就行?”“当然不够。我们对天魔的术法有所了解,天魔当然也在了解我们的功法,她们看到是你我迎战,自然有所防备。”“那要怎么做?”“林川门的功法你应该知道吧。”“那当然,你们林川门最厉害的是‘林木之力’和‘川泽之力’,前者是契约道与木之力融合而来,后者是契约道与水之力。”“嗯。九牧九道不但有互相克制,也有互相配合。所以,你我的功法也能互相配合。这段时间,我思量很久,至少,你的‘禁闭阵法’和我的‘同衷共济契约’就能。”“你的意思是,这配合功法是施加给我们而不是天魔?”“嗯,这样你我与外界的联系就被隔绝,继而能免受天魔术法的影响。”“可这样一来,我们也不能与天地之道共鸣,怎么出其不意呢?”“我们不是还有紫霄伞嘛?”……

  正是因为昨日的商议,此战伊始,海无风迎战时故意上前一步,其目的就是在不被天魔察觉的情况下留下‘凝神契约’帮助雍妙,因此,雍妙身陷“花颜憔悴”的神乱几息后,她就已然神守,便悄悄使出“镇魂阵法”助海无风脱离了“落花惨淡”的魂囚困境。二人也真能通心意,脱困后,仍做出假象迷惑枯使者,虽然枯使者心思缜密,使出了“枯花沉情”,但脱困的二人也悄然使出“禁闭阵法”和“同衷共济契约”,“同衷共济契约”能凝道力,因此使“禁闭阵法”更为禁闭,花曾舞第七术并未影响二人。枯使者不知此乃计中之计,上前要打败二人,海无风趁机借助紫霄伞使出“龙象化形契约”,将道力更凝的“禁闭阵法”转移去枯使者身边,将其困住。

  眼下,枯使者见二人不曾受到影响,自己反而被困“禁闭阵法”,疑道:“你们的‘镇魂阵法’、‘凝神契约’怎么可能抵挡得住我的第七术?”

  雍妙道:“这我们可不会告诉你。”

  枯使者望向雍妙,不屑笑道:“就凭你这小丫头片子的‘禁闭阵法’也想困住我?”说罢,运转术力,要想证实自己并非胡言乱语,却发现,这“禁闭阵法”凝聚非常,仅凭自己竟不能冲开。

  雍妙笑道:“你说的不错,我一个人当然困不住你,可我又不是一个人。”

  枯使者将目光扫去海无风,眼中闪过一丝哀怨,就好似海无风和抛弃她去喜欢年轻貌美的姑娘的负心男儿一样,再望去雍妙,颇生同情,既是对雍妙,也是对自己,慨叹道:“女人如花,总有枯萎的一天,那时,不知你还会不会不是一个人?”说罢,右手一展,激发赏功戒指,戒指中的术力便如决堤之水,呼啸而出,她随之吟道:“衰萎荒芜!”断情镯忽然大亮,无数五彩缤纷之花飞落枯使者脚下,过不多久,纷纷衰败萎靡,这斑斓之景是它们为这世间留下的最后美丽,美丽中透着凄凉,凄凉中透着不甘,它们枯萎了,可这辜负了她们的尘世还不曾,遂一同纷乱,共鸣不平,这不平之意竟使承载着它们的大地也一同荒芜,这片荒芜很快蔓延到“禁闭阵法”上,“叮”的一声,如同伤心心碎,“禁闭阵法”轰然炸开,一串串斑斓枯花飞窜而出,一片片上,既是凄美,也是荒芜!正是花曾舞第八术能乱人神魂的“花枯多凄美”!

  斑斓景象映在雍妙眼中,她的神魂也在这一片片交错袭来的枯花中茫然大乱,似乎眼前的枯萎才是自己的归宿,再难反抗,任凭道心一同荒芜。

  海无风心知不妙,忙唤一声:“雍妙!”急使“凝神契约”相助,但仅有凝神,如何能替雍妙抵挡住神魂的双重之乱?她的道心仍在荒芜!

  “海师兄,女人如花,不管怎么反抗,也逃脱不了枯萎的宿命。”

  海无风听了此话,面显惊惶,却也因此有所思量:“宿命?她神魂大乱,因此认命甘受摆布,要想搭救,唯有命运契约道!”启开紫霄伞,奋力一推,紫霄伞飞去雍妙头顶,可伞上的光芒一闪而逝,命运契约道“辟厄契约”无法达成。

  “海师兄,我们认命吧。”

  海无风却不认命,咬破右手指尖,在左手心写下“厄”字,这用鲜血写成的字竟在写成后变作黑色,而后,他左手立展,“龙象化形契约”乱运其上,就见“厄”字闪过幽芒,“花枯多凄美”的术力、雍妙的神魂之乱、道心之荒芜尽被牵引至“厄”字之上,最后,强行打出一掌,“厄”字夺手而出,带着丝丝缕缕的厄运遥遥向枯使者袭去。正是厄运契约道“兆厄契约”!

  枯使者曾经枯萎厄运,但正因此,她不想再经历一次,“落花流水”使出,势不可挡的“厄”字虽然有缓,但还在向前,她看了一眼已面色晦暗的海无风,心道:“他这术法还未伤人,已在伤己,想必控制起来,本就困难。”想罢,尽出术力,再使“花落谁家”。“兆厄契约”本属邪恶之道,如今被乱,更成一发不可收,竟超脱海无风的掌控,“厄”字散作无数黑色斑点,向战场四周扩散去。

  眼看战场外的百姓都要遭逢厄运,海无风诚恐更酿大祸,忙将紫霄伞招回手中合上,可邪恶之道一经使出,必要宣泄,此时既然不能祸及城民,势必只有反噬其主——黑色斑点竟不消散,反而不断溯回海无风身躯,开始在他体内冲击宣泄,区区肉身,如何承受?可他不愿功败垂成,硬是强撑不倒,以钢铁般的意志对抗极大的折磨。

  雍妙神魂重稳,见海师兄浑身经脉狰狞起伏,不知其苦痛如何,光是其状就分外可怖,但她没有觉得这一幕可怕,反生无限感动,忙在海无风四周布下“禁闭阵法”,又在他身上布下“镇魂阵法”,奢望能够抵挡乱溯而回的黑色斑点的冲击,可作用忽微,她心中一急,更无他法,竟在大庭广众之下,紧紧抱住海无风,期望能够为他分担一些痛楚。

  毫无疑问,雍妙这一举动并不能减少海无风的痛楚,可二人的距离因此减少,让雍妙足以看到海无风手臂上的情形:海无风体内是“镇魂阵法”,身外是“禁闭阵法”,虽然外在的“禁闭阵法”不能挡住外来的黑色斑点,内在的“镇魂阵法”不足以压下内在经脉的起伏,但却在经脉起伏时内外两个本无接触的阵法相遇了。这一幕,让雍妙猛想起海无风所说的话来,心中一动:“九牧九道皆可互相配合,难道阵法道与阵法道却不能嘛?”竟在此刻,从“禁闭阵法”和“镇魂阵法”的运转之理,领悟出她一直不曾领悟的“封邪灵阵”!

  雍妙左手调来地数取其坚、右手调来风数取其动,双手一合,借助火之变性、水之养性,令四造之数各司其职、各归其位,“封邪灵阵”布于海无风周身,随着阵法道力遍布海无风全身,海无风的经脉起伏从全身慢慢缩减,直至胸前,原是“封邪灵阵”将厄运契约道力尽数封存于海无风的道心一角,终使海无风清醒过来。

  枯使者看到这,不由忆起早已逝去的爱情,内心稍被触动,此时,她也术力耗尽,便道:“这一场,便算双方同败,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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