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冰扼腕长叹,又一路南下,打探了大半个月,寻不得他的踪迹,只好作罢,这一日到了江陵,傍晚时分,寻个热闹的饭馆用膳。只见隔座一桌,佩刀戴剑,均是江湖汉子,却纷纷把眼来瞧陆冰。陆冰甚是奇怪,又感冒犯,便道:”几位自吃己饭,如何胡乱瞅人?“。其中一人大剌剌问道:”你可是姓陆,华山派的?“。陆冰惊讶道:”兄弟认得我?“。那人拍案而起,大骂道:”你这欺师灭祖的奸贼歹徒,谁和你称兄道弟?识相的快快束手就擒,须知咱们南阳五虎的手段!“。陆冰怒道:”如何血口喷人?“。那人自怀中掏出一张绸布掷来,道:”你自己看来,瞧你如何抵赖!“。
陆冰摊开绸布一看,正是华山派昭告江湖的追杀令,开头便是:”华山派莫道生羞告各位同道,我派弟子陆冰,枉生人形,实为禽兽...“,细数陆冰之罪,陆玉玲,顾镖之死,尽算在了自己头上,当中一个画像,正是自己。行文虽托莫道生之口,必是周方儒所为无疑。
陆冰一时间分说不得,那“五虎”已拔刀来砍,陆冰狂怒拔剑,但听扑哧两声,将左右二虎刺死当场。余者三虎不料这“逆徒”如此狠辣,顿时怔在当场,进退两难。陆冰径自将剑拭净入鞘,道:”此事另有内情,却不须和你几个交代。若不快滚,一样下场!“。那三虎当即遁走,陆冰也不敢逗留,来到江边,准备渡江南下,此时天色暗了,来到岸边时,只一叶小舟船刚刚驶离,那艄公叫道:”我这是远去渝州的,客观要渡河,等明日一早罢!“。但听船上那乘客说道:”咱们尚行得不远,你接了他先渡江,之后再去渝州,渡钱算在我身上“。那艄公便回调船头,陆冰踏上去,只见舱中一人,宽肩阔膀,双目炯炯,正是末山剑派掌门乔鹏。陆冰吃了一惊,思忖着彼此虽有一面之缘,但他武林之尊,未必还能记得自己,只略一微笑道谢,并不敢贸然相认。乔鹏却已站起身来,说道:”原来是华山派的陆小兄弟,真是凑了巧了,来来,这里坐!“。陆冰局促而坐,乔鹏拿过酒肉招待,又问道:”你独身一人往哪里去?采乔为什么没和你一起?“。
陆冰心道:”正是你暗中扶持周方儒,将我华山剑派搅得鸡犬不宁,我如今亡命江湖,正是拜你所赐呢“,不便明言,只胡诌道:”我和采乔已经成亲,我本是蜀人,离家已久,这是回家访亲呢“。乔鹏笑道:”那是大喜事一件,来来,我敬你一杯,恭贺你了“。陆冰惶恐举杯,和他对饮了一盏,心道:”周方儒是我死敌,他又是周方儒的后台,我还是少沾沾惹为妙,待得过江分散便了“。却听乔鹏喜道:”那正好啊,艄公!不劳过江了,这位也是去蜀地的,你径往渝州去便成“。陆冰忙道:”不劳,乔大侠,我渡河赶陆路就成“。乔鹏摇头道:“崇山峻岭,路途难行,你就随我走水路。你若觉拘谨,咱们各面一方,谁也不搭理谁就行”。陆冰闻言,冷笑道:“多少人以能见上乔大侠一面为荣,我一个无名之辈,能与您同舟已是幸甚,岂敢不理不睬!”。乔鹏道:“你岳丈是我的世伯,你妻子和我也算是童年玩伴,大家本非外人,不须见外”。便又举杯邀饮,陆冰和他对饮一阵,想起周方儒之事,心中总觉别扭,坐立难安。乔鹏又热心问道:“你在华山习艺,你妻子又如何安顿的?”。陆冰垂眉道:“自有安顿处,乔大侠费心了”。乔鹏并未听出他话中之怨,又道:“我听你们华山有一位陆玉玲陆女侠,你让采乔拜在她门下,你夫妻间也好日常相见,免受分别之苦”。陆冰闻言,再也忍不住,冷哼了一声,说道:“我本也是这般打算的,只可惜我陆师叔已经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