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臧霸和孙康二人联手和郭修缠斗在一起,一时间胜败难分。
而尹礼和王异二人则是单打独斗,尹礼武艺平平,实是落于下风,二人交手不过二十多招,王异已将尹礼逼开三丈,随即王异剑招咄咄逼人,身法一动,一挺剑便朝尹礼刺去。
孙观、吴敦在旁看得心惊,正在为尹礼暗暗担忧之时,哪知王异忽然剑招一转,竟然转向径直朝孙观攻来,瞬息之间,剑锋已到孙观三尺之处。
王异心下自负暗想:“料我剑招之快,这般距离,饶是你轻功卓绝,也难逃这一剑之厄。”
想到此处,王异恨他方才在一旁向尹礼指点招数,教他屡次脱险,是以这一剑,已动了杀心。
只听王异大喝道:“你既这般有能耐,我倒是来请教两招!”
孙观料知未及,这一剑来的又突然,当下只能眼睁睁看着剑锋朝自己刺来,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公孙离在侧看得真切,心想这个王异真是心肠狠毒,和这孙观不过是初次照面,只因孙观出言帮他那几位大哥兄长,兄弟有难,孙观出言提醒,这也是在正常不过之事,何故这一上来便是冷冷杀招,实在是异常凶狠。
公孙离看不下去,当即出手,就在王异手中的剑锋要刺进孙观的胸口之时,那剑尖却停在了距离孙观胸口不足一寸之处,任由王异如何用力,剑锋始终不进分毫。
再细看时,只见公孙离右手食中两颗指头正夹在剑身三尺之处,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内藏暗劲。
王异这时才想到,原来方才真正教孙康和尹礼临敌变化的人是这个人。
王异剑招即不能进,便想收剑回身,哪知那剑如同和他的手指连在一起了一般,仍是纹丝不动。
公孙离随即右手一松,单掌直进,使出“擒云手”中的“解”字诀,三下五除二,便将王异的长剑夺了下来。
一旁的郭修见师妹有难,当即纵身跃出战团,回到王异身旁,一把将她抱住,关切问道:“师妹,你怎么样?”
王异望着空空如也的手掌,不知掌中单剑如何被夺,想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喃喃道:“擒云手?”
其余众人,臧霸、尹礼、孙康当即也围了过来,一众手下将王异和郭修包围起来。
孙康说道:“二位,你们已经输了,恩怨一笔勾销,这就请便吧!”
郭修此人一向自负,仗着学了“生死判”剑圣王越的剑法,行走江湖一旦报出师门,人人尊他是剑圣王越的徒孙,均给他三分薄面,没曾想竟滋养了他自负傲慢,目中无人的性格。
只听郭修说道:“输了?你们几个可真是要脸,四个打我和我师妹两个,拆了三百多招也没分出个胜败,此时要不是仗着有人给你们指点,只怕你们四个早成了我和师妹的剑下鬼了。”
郭修说完,便见公孙离手中拿有王异的剑,当即怒道:“你是什么人?你这招空手夺刃似是‘擒云手’,是从哪里偷学来的?快说。”
公孙离笑道:“偷学?我干么要偷学?”
王异骂道:“呸,小贼,偷学了旁门武艺,还想抵赖。”
郭修冷冷的道:“那么你且说说,是从哪里学来的?”
公孙离道:“这是我‘生死判’门下的功夫。”
王异跨上一步,指骂道:“你这小子装神弄鬼,旁人不知你来历,只好由得你胡说八道,也许就信了你了。打哪家门派的招牌不好,偏偏要扮作‘生死判’的弟子。你可知你姑奶奶我是什么门户?嘿嘿,老实对你说,我们二人正是‘生死判’的弟子。”
公孙离笑道:“你们二位,我早猜到是‘生死判’的弟子,咱们正是师出同门。”
郭修冷笑说道:“宇文师伯从未收过弟子,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王异接着说道:“而咱们师父眼界何等高,怎会收你这等招摇撞骗之徒?”
她因公孙离夺了她长剑,恼怒异常,出言越来越是难听。
公孙离不动声色,只道:“不错,祝师兄的眼界的确很高。”
郭修和王异听他称祝公道为“祝师兄”,二人都吃了一惊。
王异道:“你叫谁祝师兄?”
公孙离道:“我师父姓王,名越,江湖上尊称他老人家为‘剑圣’。宇文绝是我大师兄,那你们的师父祝公道不就是我的二师兄吗?”
郭修听公孙离自称是生死判门人,本有点将信将疑,以为他或许是带艺投师,新近拜在宇文绝门下也不一定,这时听他说竟是师祖的徒弟,那显然是信口胡吹,心想师祖素来行踪飘忽,自己也只见过他几面,师父祝公道已经四十岁了,这小子年纪轻轻,居然来冒充自己师叔,真是大胆狂妄之至,当下冷冷的道:“这样说来,我还得叫你一声师叔了?”
公孙离道:“我可也真不敢认二位做师侄。”
郭修听他言中意存嘲讽,说道:“莫非我辱没了生死判的门楣吗?师叔大人,哈哈,你教训教训我们两个可怜的小师侄吧!”
公孙离正色道:“祝师兄要是在这里,自会教训你们。”
郭修勃然而起,嗖的一声,长剑出鞘,骂道:“臭小子,给脸不要脸,你还在胡说八道?”
那泰山军的大当家臧霸见这王异、郭修和方才出言提点尹礼的公孙离,乃是同门,心想泰山军和王异的那点恩怨总算可以勾销了,哪知自己还没说话,对方却在这时为了些枝节小事,又起争端,很是焦急,忙道:“这位少侠原来和令狐小姐还有许少侠是同门,那便好说了。来来来,咱们大家来喝一杯和气酒。”
郭修全然不理,朗声道:“臭小子,你便是磕头叫我三声师叔,我还不屑答应呢。”言下显然仍是不信公孙离是自己的师叔。
这边关风本却叫了起来:“喂,你两个没大没小的,你师父没教你尊师重道吗?”
公孙离转头向关风道:“关兄弟,别胡闹。”
随即公孙离又对郭修道:“祝师兄我还没来得及拜见过,你们二位年纪与我相仿,按理我的确不配做师叔。不过你们两个与人比武出手狠毒,招招杀机尽现,我们门中弟子,向来以锄强扶弱,侠义之心为己任,祝师哥要是知道了,只怕会责怪你们。”
郭修双眉直竖,仰天大笑,心中愤怒已极,喝道:“你小子还真敢教训起人来啦,倒要请教,我们二人哪个地方做错了?这些泰山贼寇,人人得而诛之,难道不应该对他们痛下杀手吗?”
公孙离森然道:“咱们‘生死判’传下十二大戒,门人弟子,务当凛遵,这第三条是甚么?”
王异一怔,还未回答,郭修长剑一动,猛向公孙离面门掷来,喝道:“让我看看小师叔你的门下功夫吧!”青光闪烁,急飞而前。
公孙离待剑飞到临近,左掌平伸向上,右掌向下一拍,噗的一声,把郭修抛出的剑左右夹在双掌之中,说道:“这招叫做‘双首朝阳’,对不对?”
郭修与王异又都一怔,心下嘀咕:“这确是本门掌法,不过这一招是用来拍击敌人手掌的。他略加变化用来接剑,手法巧妙之极,师父可没教过我们。”
王异随即叫了起来:“许师兄,你来试试他的剑法!”
郭修当即拾起长剑,道:“好!”
随即向公孙离说道:“你即是本门弟子,在下想在剑上向阁下领教几招。”
郭修此言,语气虽已较前大为谦逊,脸上却仍是一股傲气。
公孙离心想:“大概此人剑法确实已得到本门真传,但在江湖之上未遇强敌,给人家你捧我拍贯了,奉承得骄傲异常,以致行为狂悖。须得好好挫折他一下,以后才不致使其败坏门风。”
公孙离便道:“比剑是可以的,不过决了胜败之后,须得听我几句逆耳之言。”
郭修傲然道:“此刻胜负未决,你说这话未免太早了些。”
言罢,郭修当下长剑横胸,站在左首,左掌抱住剑柄,拱手道:“阁下用剑吧。”
公孙离见他所站的方位,不由心中一阵失望,这各门派中的规矩,晚辈跟长辈试剑学武,晚辈必须站在下首,表示并非敢与对敌,只是学习艺业、向尊长讨教之意。
郭修此时站在左首,那是与公孙离平辈相待,还是不认他作师叔。
公孙离念头一转,心想,你既这般狂妄自大,我若用刀剑胜你,恐你还是心有不服,当即索性在一旁的树丛中,折下一根枝条,笑道:“我便用这树枝吧!”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又是一阵惊讶,心想这树枝被刀剑一削便立即断掉,如何使法?只见公孙离将那条树枝拿在手中,说道:“你且进招吧!”
郭修大怒,心想:“你对我如此轻视,死了可怨不得我。管你是真师叔,假师叔,如此狂妄自大,便是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