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离听公输玄说完这泰山军的来历,不由觉得这袁绍可真是走了一招好棋,那泰山军一两万之众,若是在曹司空与袁绍决战之时让这伙泰山军从中作乱,那么曹司空这样一来岂非腹背受敌。
公孙离看了史阿送回从韩莒二人身上搜出的书信中,还包裹着切口抄本等物,当即心中一动,暗想:“爹爹的大仇尚未得报,仗着这些密件,看看能不能混进邺城去行刺袁绍,为爹爹报仇。”
情况大致了解,但迫在眉尖,公孙离随即辞别公输玄,公输玄知此去曹营路程不短,便赠了他三人各一匹健马作为脚力,带着关风往张辽围困关羽的土坡而去。
而田邑如今寻到了少主公孙离,心下高兴,急忙想把这个消息告诉严生、关堰等人,是以也和公孙离在此分别,想约在曹营中相会。
公输玄见他次日便离去,对于墨家地宫一事也没打探到有用的情报,当即吩咐公输信暗中寻访吴寅的那两名弟子方申和张午,欲从他们身上寻找突破口。
一路无话,公孙离和关风二人一路行至晌午,路程过半,至一处山林,关风久历江湖,知此处气氛不对,便道公孙离说道:“公孙大哥,这条路有些诡异......”
公孙离早瞧出来了,这遮天蔽日的树林里头,竟连只鸟叫也听不到,多半是有人埋伏在此。
公孙离刚停下马来,忽听得头顶呜呜声响,几只响箭射过,锣声响处,林中钻出数十名大汉,一个个都是青布包头,黑衣黑裤,手执兵刃,默不作声的拦在当路。
又听得唿哨连连,蹄声杂沓,林中斜刺里冲出数十骑马来,挡在公孙离二人左右,拦住了退路,随即前后也有人推来拒马桩断了进退之路,也都是肃静无哗。
公孙离这时仔细打量,只见前面八人一字排开,一个三十多岁的白脸汉子越众而出,手中拿着单剑,细声细气的道:“二位公子,这厢有礼了!”
公孙离也不答话,只见此人脚步凝重,暗想这人估计武功不弱,而手持单剑,多半擅长轻灵的功夫,当下一拱手道:“阁下这是......”
公孙离却弄不明白,自己身无长物,怎地会有这帮人兴师动众前来劫持,不知意欲如何。
关风平日也没少做强抢旁人的祸事,此时也干不清楚这伙劫匪想从自己身上抢些什么?
那白脸汉子随即笑道:“二位公子,是要往哪里去?”
公孙离也不紧不慢回道:“徐州久经战火,民不聊生,在下欲往青州避祸。”
那白脸汉子听他如实回答,便笑道:“阁下倒很爽直,没有一般读书人的酸气。”
公孙离不知这些人想干什么,便打趣说道:“我来时,在家时听人说这条道上,有强盗恶贼,哪知走了十几里路,一个也没遇着。想来多半是欺人之谈,都不是真的。哎!诸位朋友们排在这里干什么?这是练习操兵排阵吗?真是有趣。”
那白脸汉子闻言,心中一乐,暗想原来这人是个在家被人宠溺坏了的阔少爷,便笑道:“公子在家纳福,岂不是好,何必出门奔波?要知江湖上险恶得很呢。”
公孙离继续装傻道:“哦?是吗?”
那白脸汉子也难得再跟他啰嗦,当即大手一挥,说道:“来人吶,给二位公子牵马。”
此言一出,当即便有两人上前来,朝公孙离道:“公子,请下马吧。”
公孙离道:“哎,你们这是做什么?”
那白脸汉子见公孙离不知江湖险恶,也不愿害他性命,随即便道:“这位公子,实不相瞒,在下有要事,要借二位的马一用,这是一点盘缠,足够二位用到青州地界了。”
当即又有人奉上几十贯钱,公孙离这才知道,原来这群人是要抢自己的马,但又想这伙人虽是盗匪,却还有些良心,夺了马,此去青州百里之遥,还给自己奉上盘缠,公孙离自己都觉得好笑。
但却不知道这伙人夺马去做什么,公孙离继续装疯卖傻道:“这个可不敢当,我已有马,此去青州不过一日行程,就不劳烦各位给我牵马了,至于这盘缠就更不能要了,各位如此客气,萍水相逢,在下心领了,心领了。”
那白脸汉子笑道:“我们不是牵你的马,这是我的马。”
公孙离道:“咦,这倒奇了,这马好像是我的啊,莫非各位认错马了?”
这时,盗匪中忽有一名头目出言骂道:“大哥,这种公子哥儿就会吃饭拉屎,跟他多说这些话干嘛?这次留下了他的小命,就算他祖上积德了。”
那头目说着,当即俯身就去牵马。
公孙离当即大叫道:“啊哟,动不得的。”
那头目正牵着马,公孙离一抬腿间,踢了他一脚,那名头目直跌了出去。
公孙离爬在马上,手足乱舞,连叫:“啊哟,救人哪!”
那白脸汉子还认为他真的摔跌,纵上去拉住他手臂,公孙离感觉他这一拉竟十分有劲,当即不敢显露武功,任他将自己拉下马来,那白脸汉子半嗔半笑,骂道:“你这人真是不识好歹!”
群盗见公孙离如此狼狈,以为他方才这一脚不过踢得凑巧,便去将他的马牵走。
公孙离双手连摇,叫道:“慢着,慢着,各位要把我马牵到哪里去?”
那白脸汉子道:“咱们各回各的家呀。”
公孙离道:“那么我呢?”
那白脸汉子笑道:“你这人呆头呆脑的,还是乖乖的也赶快回家吧,别把小命也在道上送了。”
公孙离摇头道:“不成不成,马去哪儿,我就去哪。”
那白脸汉子也是好不耐烦,这时方才那名被公孙离踢倒在地的头目站起身来,说道:“大哥,这小子不识好歹,咱们泰山军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不如将他带回山上,他既舍不得这马,就让他做个喂马的、哪怕是伙夫也是好的呀。”
泰山军,公孙离听这伙人提起这个名号,想起早晨在天工山庄听公输玄提起,眼下曹司空和袁绍开战在即,定是泰山军缺乏军需物资,怪不得这才在山道上拦路抢马,此时若能从中化解去泰山军这颗毒瘤,自是再好不过,既然这伙人要带自己回山,那便跟他们回山便是。
那白脸汉子点头道:“嗯,这主意不错,走,回山!”
公孙离回头对关风一笑,示意让它安心,二人坐在马上,那白脸汉子倒也不赶他下马,只让两名喽啰牵着他们的马缰上山。
公孙离和关风二人随着这些大盗在山上转了一个大弯,公孙离沿途谨记路线,只觉得这里头弯弯拐拐,若非有人带路,实在是找不到上山的路,也难道这些年官兵前来围剿也是无功而返。
走了莫约半个时辰,便到一处山寨寨门,这寨门与之寻常寨门又有所不同,这道寨门建在两山夹缝之中,又是巨石砌成,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方到寨门,当即便有一名头目上前禀报,看那头目的模样十分慌张,似是山寨出了什么变故。
这时只听那名头目慌张报道:“孙大哥,家里出事了!”
姓孙的汉子急道:“出什么事了,慌慌张张的。”
那名头目道:“那王异和郭修找上门来了!”
“啊!”姓孙的汉子显然很是惧怕那头目所说的那两个叫王异和郭修的人,不知惹上了什么麻烦。
姓孙的汉子急忙又问:“大当家的现在怎么样?”
那头目道:“正和那两人交手呢。”
公孙离听了这话,只是这泰山军中,不知是什么人上门寻仇打起来了,当下打定主意看热闹,也不做动静,随即又听姓孙的汉子吩咐道:“召集兄弟们,抄家伙跟我来!”
一番动静之后百余人马各持刀剑,涌向大寨。
公孙离跟在后面,此去路程不远。不一会大寨中建筑的房屋、箭塔就出现在眼前,再往前走了一段,只见一男一女两个青年人正和四个大汉打的不可开交。
公孙离但见这六人相斗,手上使的均是杀招,毫无保留,只想奋力斩杀对方,公孙离看得心惊,这江湖中虽说恩怨仇杀的事儿多了去了,但行走江湖,凡事留一线,均不会胡乱伤人性命,最多是断几根指头留个教训也就罢,可眼前这六人,招招直逼对方要害,恨不得立即致对方于死地,不知这其中有什么深仇大恨。
公孙离当即牵了关风下马,姓孙的汉子双目注视着那六人的战斗,也无心留意公孙离的举动。
公孙离找了一个在场的喽啰问道:“兄弟,这是怎么回事?”
那喽啰见公孙离一副书生打扮,只道他不会武功,但又见方才他和孙大哥一起上山,还以为是哪里请来的贵客,便说道:“看见那对狗男女了吗?”
公孙离看着场中相斗的六人中,确有一男一女年纪不大,但从他二人出招防守的招数来看,他二人的确是一起的,而另外四人,年纪都在三十五到四十左右,看样子应该是泰山军里的高手,便答道:“这两人怎么找上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