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林的土地贫瘠,基本上没有粮食产出,但是矿产资源丰富,帝国骑士一半的武器铠甲所用金属都出自洛林,矿物的开采和交易是洛林领地内最主要的事务。
梅森来到了洛林目前最大的矿场,这里主要出产铁矿,伴生矿为煤和铜。听比尔森说,这里出产的是全帝国最好的铁,用这种铁打造的剑,坚硬度和柔韧度十分均衡,斗气的传导效率高,附魔的时候也不易损坏,每年都有成千上万的订单来自帝国各处。
梅森心想,在自己那个世界,自古以来盐铁就是最大的生意,洛林岂不是富得流油?但当他越来越深入矿场时才发现,并不是这样的。
洛林的居民其实大都是矿工,因为没有其它工作可做,只能去挖矿。和约顿领地不一样,洛林城堡里住着的全是贵族和骑士,平民是没有资格住进城堡的,为了方便上工,他们往往住在离矿区很近的地方,也就是梅森眼前的一幕。
铺天盖地的帐篷在矿区外覆盖,摆放的杂乱无章,垃圾到处都是,整个这一片都弥漫着矿工的汗味,臭脚味,排泄物的味道,让人想要呕吐。
梅森用手绢捂住口鼻穿过这片地方,四处打量帐篷里的人。那些矿工浑身都是黑的,好像从生下来就没洗过澡一样,如果在晚上,估计只能看见他们的眼睛和牙齿,有的甚至牙齿都是黑色的。
各种年龄段的人都有,小到四五岁,大到五六十岁,衣服破破烂烂,他们住的帐篷歪歪扭扭的一点也不牢固。梅森还看到一个两岁左右的小孩一个人蜷缩在漏风的帐篷里发抖,眼睛看向矿场,好像是在等待他的母亲。
说实话,看到这些梅森很是庆幸,庆幸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个领主的身份,而不是这些受苦的可怜人。
“你们就没有派人管理这个地方吗?”梅森实在忍不住,问比尔森道。
“大人,这已经是管理过的结果了。”比尔森叹了口气:“在我来之前,在这里死人随处可见,活人和死人睡在一起,瘟疫横行,三家人有两家感染恶疾,全家人躺在床上不停地咳嗽,活着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那肯尼可真是罪大恶极。”梅森咬牙切齿道,恨不得把火化掉的肯尼复活过来再杀一次。
“这跟肯尼没关系。”比尔森纠正道。
“哦?”梅森有点搞不懂了:“那跟谁有关系?”
“大人,这跟谁都没关系。”比尔森无奈道:“这是他们的命。”
“这里没有土地可种,他们要活命只能拼命挖矿换粮食,可一直在地下挖矿是会生病的,生了病的人不能劳动就会饿死,他们命中注定这辈子就只能这样,谁也帮不了他们。”
听到这个死循环,梅森沉默了,他想到在约顿领地,人人都有自己的土地耕种,虽然余钱不多,但一家人能吃饱饭,和自己说话时也都面带笑容,因为他们知道生活会越来越好。而眼前这些人毫无生气的模样,麻木的眼神,仿佛在述说着没有明天,没有希望。
的确跟谁都没关系,因为他们生在洛林,这就是他们的命。
但是既然自己要来当他们的领主,他不信改变不了这些人的现状,梅森握紧拳头,心中下定决心对自己说道:“那就由我来当他们的救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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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了大约一公里的帐篷贫民窟,梅森一行人终于进入了矿场,比尔森就是在矿场深处发现的矮人,现在正被骑士们看管着。
梅森看过地图,矮人的王国在约顿领地越过高山的正南方,离洛林更是有几百公里的无路的山地,按道理来说没可能出现在这儿,他们是怎么抵达这里的呢?带着这个疑惑,他和比尔森乘上矿车,行驶向矿场深处。
梅森上辈子没有学过土木工程,但他知道就矿车下去的这条路结构可能都不太稳定,基本没有多少支撑物,上方的石块泥土随时有可能塌下来。之前宴会上肯尼说矿工经常会死,的确是实话。
矿车直通到底,梅森初步估算了一下,大约离地面有两公里。他们下了车又在一名矿工工头的带领下,弯弯绕绕钻了许多矿洞,终于来到了那些矮人的所在地。
数十个骑士围成一个圈,圈中间的就是矮人了。
借着矿洞里火把忽明忽暗的光,梅森扫视着眼前的几十个矮人。
与高挑美丽的精灵不同,他们大都只有人类小孩那么高,一米二到一米五,黑头发黑眼睛,基本上都蓄着编织好的胡须,看上去很憨厚的模样。他们虽然矮小,但是胳膊大腿却和人类强壮的武士一般粗细,足够大的力量与短小精干的身形,难怪矮人会是这个世界上最擅长锻造的种族。
“你们谁是首领?”梅森问道。
矮人们没有说话,用沉默回应梅森。
“大人,他们不会说人类的语言。”比尔森摊手道:“我们之前已经审讯过了。”
“你们谁是首领?”梅森又问了一次,只不过这次他拔出了腰上的佩剑,随便指向一个矮人。
仍然是沉默,被剑指着的矮人也咬着牙,一句话不说。
梅森也只是吓唬他们,他还没那么血腥,没想到这些矮人跟厕所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根本不理睬自己。
这些矮人大部分手里都拿着锻造用的锤子,少数几个女矮人拿着勺子和锅之类的做饭工具,看得出来这些矮人应该是在这里生活很久了,还生活得很滋润。
梅森思考了一番,心生一计,对比尔森说道:“税务官阁下,可以让我一个人和他们说吗?”
他指了指这些握着剑的骑士,说道:“他们可能是太紧张了。”
“梅森大人,这些异族可是很凶残的,您的安全……”比尔森紧张道。
梅森摆摆手,说道:“你知道,我是四阶火魔法师,一秒钟之内就可以念出三条魔法咒语,他们对我构不成威胁。”
梅森这句话既是对比尔森说,又是对着这些矮人说的。
“大人……”
“你们又不用离我太远,我和他们说两句,不会有危险的。”梅森打断道,语气已经有命令的意味了。
比尔森不敢得罪未来的领主,只好吩咐骑士们靠后,一起走到了这个矿洞的洞口。
他在门口说道:“大人,我们盯着呢,他们要是对您不利,您就马上跑过来。”
“好!”梅森回道,接着转过头来,看着眼前这些蠢蠢欲动的矮人们,说道:“我知道你们能听懂我说的话,所以我想先告诉你们,肯尼已经死了,你们要想活命,就得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