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令轩：“呦，先生。你们昨儿可是还闹着呢，今儿这是忽然怎的了？”

　　奚水云：“这还须得说么？”

　　水云揶揄地笑着。

　　奚水云：“这些个事儿的精髓就在于————阴晴不定。”

　　张云雷：“去，边儿去，一帮小猴崽。”

　　张云雷终于端起了一点做先生的架子。

　　张云雷：“少来臊你们妹妹。”

　　说着握着我的肩膀，将我往身后稍带了带。

　　奚水云：“毓儿，听了没毓儿？”

　　“先生护着你呢，你露个脸儿，给姐姐瞧瞧红不红？”

　　“还躲，还躲呢。”

　　水云瞧我直像个往壳里缩的蜗牛，笑得更欢了。

　　奚水云：“我们毓儿惯常是个嘴巴伶俐的，今儿倒是一句话都没了。”

　　“姐姐……”

　　“你可别说了……”

　　张云雷：“听了没，让你别说了。”

　　“你也别说了！”

　　“你越说，他俩人儿越兴奋。”

　　张云雷笑道：“呦，这就管起我来了，以后还了得。”

　　低声道：“你再这么跟我耍横，仔细我连昨儿晚上的事儿都一并说了。”

　　“不许！”

　　这下我可算是从他背后蹦了出来，伸手就去捂他的嘴。

　　“今儿这么热闹？”

　　正在屋里闹成一团时，榕姨娘的声音打外边传了进来。

　　榕姨娘：“什么事儿这么高兴了？”

　　话是这么问着，目光却毫不避讳的落在我和张云雷之间。

　　张云雷：“太太说笑了。”

　　“哪来什么事儿，不过就是小孩子家贫嘴好探听些。”

　　榕姨娘：“原来————如此。”说着便转向奚家兄妹，“你们俩人好糊涂，问他俩能问出什么来？”

　　“这里边儿的事儿，我改日与你们细说。”

　　奚水云笑道：“姨娘这话，云儿上次也听过。”

　　“那我们下午找您去。”

　　张云雷：“你们俩下午哪也不许去，给我老老实实念书。”

　　“什么事儿都探听，不怕成个碎嘴的。”

　　“我来了三天，你俩念书的时候，统共还不到半天。”

　　奚水云：“这话我与哥哥可就担不起了。”

　　“先生这次来就没怎么教书，原是怨不得我俩的，是么？”

　　张云雷：“你瞧你这嘴！”

　　“我从前却不知道，原来竟这样厉害！”

　　张云雷佯怒，水云笑的一朵花一样跑去令轩背后躲着，我缩在一边情愿变成个背景，只觉得这些日子好得不真实。

　　榕姨娘：“好了，一会儿你们爹来了，瞧着你们上蹿下跳的，可别说我没提醒你们。”

　　奚水云：“先生做样儿要打我呢，我得害怕，要是让人看出我连怕也不怕，岂不是下了先生的面子？”

　　水云从令轩背后探出个头来，本意是调笑，可目光落在榕姨娘脸上时却有些错愕。

　　奚水云：“姨娘，你最近真是越来越常笑了。”

　　榕姨娘：“有么？”

　　奚水云：“怎么没有？”

　　“你也是，先生也是，近些日子变了不少。”

　　“要我说，毓儿是个能人，能把你俩人给降住了。”

　　“啊？”我怔了一怔，不知道这话头怎么又落在了我身上。

　　榕姨娘：“要这么说，那也真是了。”

　　“我就早说过，这丫头有那么一股子奇怪的本事，能够叫人变得不像自己似的。”

　　“云先生说，是么？”

　　张云雷笑道：“从前我倒真没注意。”

　　张云雷回答着榕姨娘的话，目光却慢慢落在了我脸上。

　　张云雷：“现在想来，还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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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早晨张云雷惯例要回家去我也依然送他到了门口。

　　“路上要自己注意点儿。”

　　张云雷笑道：“像个小大人儿似的。”

　　“你舍得我么？”

　　我猝不及防：“啊？”

　　“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