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雷自打刚刚进了门，就一直在我身后站着，我自然是看不到他脸色变化的。

　　“毓儿刚刚去巷子口接先生了。”

　　“倒是云泽哥哥大清早儿的，一人在这客厅里干什么呢？”

　　“我瞧着我表哥也不在这儿啊？”

　　云泽哥哥？？？

　　张云雷心想着，自己此时的表情大抵可以用“目眦欲裂”这个词来形容了。

　　好啊，自己当时让她改口喊个哥哥，软膜硬泡了不知多少日子，这俩人倒是一个“哥哥”一个“妹妹”的叫得干脆利索。

　　这么想着，简直要气得两眼一抹黑，刚刚大早晨就见了毓儿的高兴劲儿半点也没了。

　　我与方云泽寒暄了一通才想起了张云雷，回头见他脸上一团乌云一般。

　　“咦？”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呢，许是刚刚冻着了？”

　　张云雷：“…没什么大事儿。”

　　张云雷勉强挤出一个算是微笑的表情。

　　张云雷：“我且问你，那方…你云泽哥哥是什么时候来的？”

　　“他么？”

　　“他好像是……昨儿下午来的。”

　　我狐疑的看着他，大抵是错觉吧，总觉得他说话的时候咬牙切齿的。

　　张云雷：“你俩人儿聊得挺好的？”

　　“嗯……还挺好。”

　　“他本来是来找表哥聊天儿的。”

　　张云雷：“哦，本来是。”

　　“那他现在是来干什么的呢？”

　　找表哥聊天，表哥在这儿吗？

　　“现在……？”

　　“我怎么不明白你这话呢？”

　　“他现在是来干什么的……你是问他啊？”

　　张云雷：“我问……我问什么？”

　　“不用问我也知道。”

　　“嗯？”

　　“你这会儿怎么有点奇怪呢？”

　　“发烧了？说胡话了？”

　　我伸手想探探他额头烧不烧，却被他一扭脸儿躲开了。

　　张云雷：“我去跟先生太太打个招呼去。”

　　“你就在这儿，你俩慢，慢，聊。”

　　说着就脚下生风的大步走了。

　　“……？”

　　刚回来前儿不还好端端的？

　　我回头去看方云泽，他不知什么时候走远了些，显然是在避讳着我们谈话。

　　方云泽：“你与先生聊完了？”

　　“嗯呐。”

　　方云泽：“那个…你跟先生好像很熟络？”

　　……先生好像很紧张你。这句话到底也没有问出口，是怕逾矩了。

　　“熟络？”

　　我想了想，好像也确实没必要在方云泽面前过多地解释。

　　“嗯，很熟络。”

　　方云泽：“这样。”

　　方云泽正想着该用什么话题继续聊下去，却被对面的小丫头抢了先。

　　“那云泽哥哥你先好好坐着，我还有点事儿没跟先生说完呢。”

　　“我先去找先生了。”

　　方云泽：“啊，啊，那我不打扰了。”

　　终究也没有出言挽留，只是目光空落落的。

　　我辞了方云泽便来了张云雷院儿里，捏手捏脚挪进门来。

　　他正背着门口拾掇东西，我本想不做声去吓吓他，结果刚迈出一步，就听他出声了。

　　张云雷：“来做什么？”

　　“……”

　　声音略冷硬，倒是把我给吓了一跳。

　　再仔细瞧他那后背一直紧绷着，也像跟谁闹气儿似的。

　　“你……到底是怎的了？”

　　“要是有什么不爽快的，你直说就是了。”

　　张云雷：“没有。”张云雷声音闷闷地回答道：“我好着呢。”

　　“一点儿都不好。”

　　“你刚刚说去给奚伯父见礼去了，这么快就回来了？”

　　张云雷：“嗯。”

　　“还‘嗯’呢，我看你是根本没去吧。”

　　“刚刚为什么急匆匆的走了？”

　　“你要是就这么躲着我，我可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