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吗?他的声音怎么这么轻啊。

　　“我没事。”我想要告诉他。可最终也只是嘴唇微微开了一下，便没有下文了。

　　张云雷：“……毓儿，你说什么?”

　　“你刚刚是不是在说话？要说什么？”

　　我说，这还没过十五呢，你怎的来了。

　　我说，我没事。

　　我说，你来了也好，我好惦记你。

　　“……”

　　奚令轩：“先生，怎样了?”

　　张云雷“……”摇头道，“我看着，也不行。”

　　奚令轩：“……我看看”

　　说着就凑到我眼前来，细细端详了一阵。

　　奚令轩：“这已经比原先好了。”

　　“我看她，她还懂得看我呢。前些天儿就只一门儿地盯着天上，就跟那处有什么似的。”

　　张云雷：“她前些日子……到底是什么样儿的?”

　　奚令轩：“这……姨娘没同你说么?”

　　奚令轩低声道：“就定在那一处不动，任谁喊也不理，也不看人。不肯上床睡觉去，都是趴桌儿上睡着了我给抱回床上去的。”

　　“饭也不吃，全靠汤药吊着，可喝药也是费劲……这哪能成？”

　　张云雷：“……都这样儿了，不早些找我去?”

　　没成想这么严重，语气里这就带了点责备。

　　奚令轩：“大年关的……谁愿意被人打扰呢?这才没找的。”

　　“眼见这四天工夫儿了，实在是叫人挂心，没法子了。”

　　张云雷：“找大夫看过没有?”

　　奚令轩：“这十五还没出，大夫也少啊。“

　　“就找着过那么一个给看，说是心病，加上身子骨本身就不硬才这样儿的，别的毛病没有，还给开了汤药吊着。”

　　“可一直这么下去，没毛病也给熬出毛病来了。”

　　张云雷：“你说她喝药，是什么药?”

　　奚令轩：“就是寻常补身子的，具体的我也不懂，只按方子煎药，可每次还喝不了一半儿。”

　　张云雷：“如此，那我明白了。”

　　“我找个时候儿跟家里说去，她好全之前，我不回去了。”

　　奚令轩：“……好，劳烦先生了。”

　　张云雷：“说什么劳烦不劳烦的。”

　　“……”

　　我只是看着他两人像剪影一样转动着，匆匆忙忙的，离我那么远。

　　令轩离开了，张云雷自己搬了个椅奇子坐在我边儿上。

　　张云雷：“毓儿。”

　　“你哥哥说你，望着这天上，已经有四天了，谁叫都不理。”

　　“能不能与我说说，这天上有什么，那么好看的?”

　　他说话，似乎并不是特意等着我来答的。

　　我不言语，他就笑盈盈地看我。隔一阵子再重新找个话茬儿。

　　张云雷：“你跟我老实说，是不是这几天不听话?你哥哥都跟我告状呢。”

　　“也不吃饭，也不睡觉，是么?”

　　“我问问你，你这样儿对不对，啊?”

　　“对了，你哥哥说，你最近得吃药，是不是?”

　　“苦不苦，你都不喝完，是不愿喝?”

　　“不愿谒就得好好儿吃饭好好儿休息，把身子养好喽，这才行呢。”

　　一下午屋里没再进来过人，只剩他在我边儿上，时不时念叨几句。

　　语无轮次地，坚持不懈地。就这么一直到了傍晚。

　　榕姨娘：“……先生。”

　　榕姨娘端着药碗走进门，一眼就看见了桌前俩人相对无言的样儿，不由得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