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雷：“又愣住了，又愣住了。”

　　“你瞧你，每回一见我，说不上几句就要发愣，那么不愿意与我说话呢？”

　　我瞧他面上似笑非笑，知道这又是明知故问了。

　　“先生这话，毓儿刚来时榕姨娘也问过。”

　　“当时我们一起吃饭呢，我说我喜欢姨娘，姨娘不信，说我与她说少，她说三句，我答一句。”

　　张云雷点头说道：“我看你与我也差不多是这样了。”

　　“那你当时如何答呢？”

　　“自然是实话实说。”

　　“话多又怎样，话少又怎样，喜欢就是喜欢。”

　　“毓儿向来这样，越是遇到喜欢的人，还说不知道说什么呢。”

　　“如此，先生可该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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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瞧着他愣怔的样子，又补了一句。

　　“嘴巴是惯会骗人的，可若当一个人闭了嘴，那便不容易骗人了，先生说是么？”

　　“这…这都是谁教给你的？”

　　“这么一点事情，也犯得上让人教。”

　　我说着，坏笑着看他。

　　“依我看，先生是读书读傻了，什么都想着书上写的，有人教的。”

　　张云雷：“去去…”

　　“没大没小…”

　　他略不自在的离我远了些，扭过头去轻咳了两声，再转过头来时，耳根子却是红了。

　　张云雷：“话说回来，你怎的总是叫我先生，听着怪生分的。”

　　“嗯？”

　　“生分，恁的生分了？”

　　他这么一说，我也忽然想起他似乎从没有对我自称过“先生”。

　　但他可不就是先生吗？

　　“我兄姐叫不是也叫先生吗？怎不嫌生分呢？”

　　张云雷：“那能一样吗！”

　　“我是你兄姐的教书先生，人家是敬我才喊我云先生。”

　　“我且问你，我是不是你的先生？我教过你没有？”

　　我一愣……

　　“这倒没有…”

　　张云雷：“这不就得了。”

　　“我既不是你的先生，怎的还叫我云先生？”

　　“那我叫什么啊？”

　　总不能直接喊大名啊？

　　张云雷：“你应该叫…”

　　说到这忽然又顿住了。

　　张云雷：“应该叫…咳…叫云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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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这个称呼惊了个透，满脸通红的抬头看他，却见他比我好不到哪去。

　　脸涨的跟那外边儿的桃花一个颜色。

　　我难以置信的说道：“先生你…”

　　张云雷：“还叫先生！”

　　我头一回见他沉不住气，虽是这样，却依旧没有要动摇的意思。

　　张云雷：“我刚不是跟你说了！”

　　我瞧着他满脸认真神色，终究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字。

　　“云哥哥。”

　　话音一落，巴不得自己也钻到地缝里去。

　　过了半晌，怯生生地抬起头来，发现他一直就那么看着我。

　　双眼盈盈的，竟似含泪欲滴一般说不出的温柔。

　　我只盯着他，心口忽然生出一股隐秘的，似疼痛一般的震颤。

　　想来，是那相思病的病根落心口上了。

　　“先生既然来了，不去上课么？”

　　张云雷：“不急这一时半晌的。等雨小些了，我先送你回你姨娘屋里，然后再去见礼，再说上课的事。”

　　“我要是没琢磨错，你哥姐俩人，谁也没料到我今天还来呢。”

　　“先生没跟哥哥姐姐约好什么时候来么？”

　　张云雷：“哪有约？”

　　“都是我在这边儿呆个三四天，回家再住个十来天，一个习惯罢了，哪还用具体约着时间。”

　　“你当谁都像你一样盼着我来？”

　　“我来找你是玩儿的，找他们是去念书的，他俩躲我还来不及呢。”

　　“嘁…”

　　“说的好像我只知道玩似的…”

　　张云雷：“不是吗？”

　　“你若不是在这宅子里呆的无聊，怎的急慌慌叫我回来？”

　　“啊呀！”

　　我终于如他所愿跳起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