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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梯与水母维修艺术·伍拾壹 节点相连(上)

魔女的箱庭笔记 Stenly 3508 2024-10-05 21:58

  【重叠节点】

  “第五十一个‘节点’,能够被允许记录,能够被了解到的部分,如果以六千字作为一个节点,那么,现在已经过去了大概三十万个文字的记录了。”

  祂的左手抓着油纸伞,右手握住了那一枚金币,祂的手指稍稍用力,就将那一枚金币碾为尘埃,祂知道,这还不够,如果是为了结束这一场‘闹剧’,那么,只是这样还不够,祂眯起眼,看着那正高高跃起的人。

  ……真好。

  祂不由得这么想到,人总是能够带给祂惊喜,超出祂的预期,在各种被约束起来的可能性之中找到真正的可能,这也就是为什么,只有人类才能够成为蛀虫,只有人类本身,才能够在那众多的既定事实之中翻找到被遗漏的地方。

  “如果你敬爱神,那么就不能执着于财富。”

  不远处,燊冬看着那被碾碎的金币,抓着手中的书本,拖动着那些缠绕在他手上的金色丝线,他说着某种语言,那些语言让他手中的金色丝线缠绕地更加扭曲,那些金色的丝线看起来是如此华贵,然而,这种华贵之下,却深埋着一种诱惑。

  贪婪的诱惑。

  他用语言构造着‘贪欲’,而这也是玛门的权能,‘黄金的伊甸园’的构成,依托着欲望诞生的实质,全部塞入到箱庭里。

  刚才,‘祂’碾碎了金币。

  在这一个赌局之中,祂破坏了赌局本身,祂不了解玛门的权能和箱庭吗?还是说,祂太了解这一点了,所以才这么做?燊冬不知道,他无法猜测最初的魔女的一切想法,在九州的时候就是如此,不论了解多少记忆,都无法凑出关于祂的信息。

  祂是如此捉摸不透,让所有人都捉摸不透。

  金色的丝线扯住燊冬的四肢,让他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坐在椅子上,面前的桌子已经摆放好了筹码,一段是他,一段是最初的魔女,在他落座之后,丝线将他紧紧束缚在椅子上,确保他不会离开这个位置。

  “赌局,这是最容易引起人们的‘贪欲’的方法,赢了得到一切,输了失去所有,每一个人都认为自己将会成为唯一的胜者,每一个人都认为自己将会成为不朽。”燊冬从桌面上拿起一副牌——那是一种长条状的牌,和扑克不同,这种牌纤细而修长,还具有一定的厚度。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祂说着,坐在了燊冬的对面,“如果你想要玩这个的话,人数可能不够。”

  “没关系。”燊冬将这些牌平摊在桌面上,“我并不需要参与者。”

  宫,点,幺,响。

  “猴王对,丁三配二四。”燊冬将两张牌向前一推,“在一切的赌局之中,庄家本身往往是最具备‘优势’的。”

  ——但,也有比庄家还要具备优势的一方。

  那就是整个赌局的主办方,容纳一切赌局的存在,身处黄金的伊甸园之中,燊冬就是这一切赌局的源头,所谓的赌桌和赌徒,所谓的赌局和胜负手,于他而言都没有区别,因为最终的结果是什么都不重要,只要是有他接触到的赌局,在黄金的伊甸园之中,他就不会成为‘输’的那一方。

  “如果是玛门,他或许不需要这一部分的操作。”

  对于自己已经输了赌局这件事,祂显得并不怎么在乎,祂饶有兴趣地看着桌上的牌,相比起赌局,这些牌似乎更加能够引起祂的注意。

  “但或许正因为玛门不需要这些,他的箱庭才显得这么无聊。”祂将油纸伞的伞尖按在那被推出的两张牌上,稍微拖动了一下,将两张牌拖动到了自己的身前,“你用所谓的技巧弥补上了模仿和真实的差距,我很好奇,你是将所有的箱庭都模仿出来了,还是说,仅仅只是模仿出了玛门的这一部分?”

  “虽说你是这么问的,但实际上你应该比我还要了解我自己吧?”

  “现在我只是一个人。”

  似乎是某一句话让祂感到不开心,祂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同一件事——祂是一个人,祂现在只是一个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人。

  燊冬有点想笑。

  一个位于非自然的极端的存在,说自己是一个人,一个高高在上的存在,说自己是一个人,不论这句话是否是出于祂的真心,燊冬都想笑。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我也知道,在所有的人中,你是最不可能相信我的人之一。”祂将两张牌推回到属于燊冬的那一边,“但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我没有说谎,整个九州有多少人……你是极少数可以看到那一幕的。”

  燊冬的目的是什么,是拖延,拖延祂的时间,一切时间,最初的魔女拥有的权能太多了,不出意外的话,祂还能够将一个短暂的时间无限拉长,当然了,这一点也在燊冬的预想之中,黄金的伊甸园,选择玛门的箱庭进行模仿是经过了详细的思考的,在这里,时间本身会被这些金色的色彩模糊掉,模糊时间的概念,让漫长的时间变得极为短暂,在这里的短暂时间,将会成为足够漫长的故事。

  “这一局算是我赢了。”燊冬将那两张牌放回到牌堆之中,“作为获胜的筹码,我需要从你这里得到一些东西。”

  “对于每一个人,我都会用不同的方法来对待,你自然也不例外。”

  ——贪欲是一直存在的,但是现代的‘道德’和‘法律’约束了人将贪欲毫无遮拦地展现出来,因此,贪欲是一直存在的,但是贪欲是可以被控制的。

  伴随着‘规则’的诞生,赌桌被从中间分开了,祂将油纸伞从下向上一推,将整个金色的世界一分为二,既然玛门的箱庭依托着人的贪欲诞生,那就从贪欲本身进行落笔,遏制住一切贪欲的可能,这样,箱庭本身的约束也将会被抹去。

  ……不对。

  缠绕在四肢的金色丝线断裂,残留的部分拖动着燊冬的身躯,让他离开油纸伞所触及到的范围,金色的丝线,那些因为欲望的实质而凝聚起来的丝线,因为那些用来束缚贪欲的规则的出现锻炼,只留下了最初构筑出来的那些部分。

  这是一种规则之间的冲突,从浮现出一个箱庭开始,这就是从规则层面上进行博弈。

  在可以借调的污染数量接近无限的时候,每一个箱庭的权能都会被无限放大,一直到无法被抹去的程度,但与此同时,对于规则之间的运动,和对于箱庭本身的理解,也将会改变每一种规则对撞的结果。

  燊冬在利用贪欲和赌局从最初的魔女身上剥夺可能性,而最初的魔女,则是通过添加约束来否认每一次赌局的结果,改变这些结果。

  “掀桌子是一种可耻的行为。”

  或许是为了用语言来刺激祂,燊冬嘴上没有停下,那金黄色的辉光落在他的身上,那些色彩,带着贪欲本身,他让属于黄金的伊甸园的光芒落在这座城市之中,不只是最初的魔女,他要找到的,是足以支撑起整个箱庭的、具备欲望的存在。

  ……有吗?

  有。

  在这座城市之中拥有大量的‘人’,或者说,人形,这些人形沉默地站在城市的各个角落,亦或者是在建筑物之中,但这些人形并不是完整的人,他们并不具备人所拥有的本质,没有思想,没有血肉,那些东西只是一种人形的躯壳,除了具备人形以外,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但是,它们会是一种很好的载体。

  燊冬在尝试极限。

  通过‘愚人的故事目录’从大脑之中提取出记忆,将这些记忆化作实质,化作一种完整的存在,不论是某些建筑物也好,一些小物品也好,这都是记忆能够展现出来的,而箱庭,通过记忆复现出一个箱庭,那就需要大量的污染作为支撑。

  现在,污染的支撑已经足够,那么,对于箱庭的复现,能够做到什么程度呢?

  “于是我们高歌!”燊冬猛然喊道,伴随着他的声音,金色流入到了人形的思想之中,“于是我们低吟,每一种可能,每一种博弈。”

  他没有玛门的那种‘技巧’,所以,思考一下,记忆的再现本身就是一种模仿,模仿那些可能性,模仿那些权能,那些非自然的力量。

  ——是这样吗?

  他让手指中的金色丝线蔓延,那些人形,如果赋予那些人形贪欲,这些人形就会成为属于自己的‘源泉’,为自己提供自己所需要的那部分营养,贪欲,他需要让这些人形具备贪欲,只有人形们拥有的贪欲,黄金的伊甸园才会变得更加茂盛。

  这些人形是谁创造出来的?

  他并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如果只是想要到达这一个箱庭的极限,那么,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不重要,一点都不重要。

  “天,地,人,和,梅,长……”伴随着燊冬的话语,一张接一张牌被覆盖下来,“十四点,对子,五点,一二三……”

  赌局被中断了,但是箱庭还在。

  贪欲是永无止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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