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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蛇魔女被煮死在水槽里·尾声 分离

魔女的箱庭笔记 Stenly 5074 2024-07-10 09:38

  【九州·镜湖】

  【二零二零年九月十五号】

  ·

  音速有点烦躁地擦拭着吧台。

  今天是九月十五号,星期二,上午十点。

  在三天前,水城赌场关门了,其实也不算是关门,对外宣称是暂停营业一阵子,需要装修整顿,不过音速并不怎么相信那些人的话,毕竟包子说了,那里发生了魔女事件。

  但是现在已经过去三天了,包子并没有传来任何音讯,也没有【瓷】的人找上门来。

  酒馆并没有多少人,不过音速也不大在意这些,只要能够赚到足够生活的钱,其余的反而不是很重要。

  音速对【魔女】亦或者【魔女】事件并没有多少了解,仅有的知识也是从包子那里才知道的,在那之前,她甚至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名为魔女的生灵,也不知道原来两把鹤翅刀还能够召唤另一个自己,不过后者据包子所说只能召唤出包子——“获得修谱诺斯赠与的【双生梦】的是我。”包子是这么说的。

  弟弟还说,做这所谓的执行者很赚钱……当初欠下的钱居然一年多就能够还清……那地方给钱倒是痛快,不过,酬劳往往是和风险挂钩,所以,还是让他以后少冒点险……

  “哎……”音速叹了口气,“这都月中了,还是这样?”

  抹布擦拭掉了吧台上的灰尘,音速打开水龙头,让冰冷的水流清洗抹布。

  在闲暇的时候,她都会这样打扫卫生,她本来并不是很在意卫生,不过,收留包子的那几个月,包子每天都会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以至于后来音速也跟着习惯了干净的环境,反而不像以前那样无所谓了。

  等包子回来以后让他来搞卫生吧……果然还是好麻烦……

  当初买下这个酒吧并没有花多少钱,前几日和包子拌嘴时候所说的并不正确,水城会在得知包子离开后,其实没有任何动作……反而给了自己这一间酒馆,水城会的现任会长对自己说……这是补偿给包子的,但是包子不在,就给了明面上包子的姐姐——也就是自己,说这是给包子这么多年付出的补偿,而自己不过是付了一笔象征意义上的购买款。

  音速看向吧台的一角,三天前的那个傍晚,包子便是在那里睡着的,如出生的婴儿一般毫无防备,面前摆着一个空酒杯,仍未褪去的Negroni的余香飘荡在酒馆内。

  而现在,那个位置并没有人,但是酒杯内却已经摆上了一杯新的Negroni。

  在那一天之后,音速每日都会添上新的一杯Negroni,等待着她的弟弟推开酒馆的大门,然后喝一口他最喜欢的鸡尾酒。

  不过,到现在为止,他还没回来。

  应该快了吧?音速想到。

  早上的镜湖水城有一种朝气,街道上时不时走过一两人,在九月的阳光下享受着新一天的美好,然后投入到一日的工作之中。

  这时候,酒馆的门被推开了。

  来的人是一个三十岁的棕发男子,面色疲惫,似乎几日不曾睡过,他背后背着一个用布条包裹住的长条状物品——音速认得那是什么。

  “让我确认一下,您就是包子的姐姐,音速女士,是吗?”男子问道。

  “是我,怎么了?”音速回答道,她把洗干净的抹布拧干净,然后挂在了一旁的挂钩上,“你是?”

  “……我叫锅,你应该没有听说过,我是……【瓷】的成员。”男子说道,他从背后取下那布条包裹住的物体,放在了吧台上。

  “我弟弟呢?他应该在你们那里吧?”音速问道,她从一旁的架子上拿起一个新的玻璃杯,“要喝点什么吗?”

  男子沉默了。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简单的话却如同被卡在喉咙里一样,说了半天才说出来:“……他殉职了,我负责把他的物品带给他的亲人,还有……料理他的后事。”

  透明的玻璃酒杯坠落到了地上,化为数不清的碎片,闪烁着酒馆的灯光,绽放成缤纷的颜色,在地面上点缀成一副鲜亮的画。

  音速的双手凝固在空中。

  “你说……什么?”

  喉咙好难受……怎么回事,刚才那个人说什么?包子……包子怎么了?不,应该是我听错了……对,我听错了……

  “包子殉职了,在这一次的魔女事件中,他的灵魂消散了。”男子打开了那个被布缠绕的长条物体——里面安静地躺着两把鹤翅刀。

  这是包子的两把鹤翅刀,音速想到,这个模样,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在修谱诺斯死去以后,这两把刀就变成了普通的鹤翅刀,所以……它们被交给你,除此之外,除了不属于包子的那些物品,其余的东西到时候也会寄给你。”男子从口袋里面拿出一串钥匙,“还有这个……他在留下来的信中表示这个东西一定要亲手交给你。”

  那是一把银色的钥匙,属于镜湖水城,拉芙兰大街,二楼十八号的钥匙,是音速给包子的钥匙,也是音速和包子的家的钥匙。

  钥匙很干净,看起来被保管的很好,上面还有一个蓝色的挂坠,和音速的头发是一个颜色。

  音速接过钥匙,不知什么时候,泪水已经从她的眼角滴落到了地上。

  “……我的弟弟呢?”音速攥紧了钥匙,抓住男子的衣领,“你们把我的弟弟放到哪里去了!说话啊!”

  男子的手微微抬起,又放了下来,他看着音速那因为悲伤而扭曲的面庞,眼中也流露出悲伤与不忍。

  “镜湖的东部沿海地区有一片墓园,包子的墓碑就在那里,那里有一片白色的墓碑,上面刻着死者的名字,死亡日期,还有遗言……包子的墓碑就在里面,他以前说过,他要和被他处刑的人葬在同一个地方。”男子说道,“他的……他的抚恤金在这之后会给到你。”

  “我要听的不是这个!”音速喊道。

  心脏好痛……像是被刀绞了一样……

  “还给我……把我的弟弟还给我……还给我啊!我要的不是这些!这些我都可以不要……把……”

  音速的身体失去了所有力气,跪坐到了地上,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我就这一个家人……”音速看着木质的地板,看着自己的泪水一滴一滴坠落到地板上,“把我的弟弟还回来,好吗?”

  男子没有回答。

  “……你走吧。”音速说道。

  男子对着音速鞠了一躬,他面对着音速,背对着着大门,一步步向后退去,直到自己离开酒馆,然后他关上了酒馆的门。

  酒馆的大门被关上了。

  音速抬起头,空荡的酒馆只剩下自己一人。

  从这一刻开始,自己又回到了曾经,曾经自己孤身一人的时候。

  桌子上,那一杯名为Negroni的鸡尾酒已经失去了温度。

  ·

  【箱庭·倒垂天空】

  ·

  一枚筹码被弹起来,在空中转了几圈,然后落下,落到了他的手中。

  当他抬起头的时候,赌场已经变成了镜湖。

  “原来如此,以现实中的镜湖为蓝本所创造出来的吗?”他喃喃道。

  【人类,我应该没有邀请你进来呀~】

  ——蛇如是说道。

  并不是那绿色长发的少女,并不是握着黑伞的少女,并不是穿着黑色裙织的少女。

  而是【蛇】。

  它蜿蜒几十米的身躯比那些楼房更为显眼,它绿色的鳞片如利刃般尖锐,它的墨绿色瞳孔泛着寒光,在九月的阳光中带来无边无尽的戏谑。

  它吐出舌芯,发出嘶嘶的声音。

  “就算没有被邀请,也有办法进来的啊。”他说道,“需要我自我介绍一下吗?”

  【你,是‘瓷’的人吧~】

  “看来包子已经和你说过了。”他点点头,“【瓷】所属,后勤部,燊冬。”

  【你是过来谈判的,是吗】

  “是啊。”燊冬毫不犹豫地承认了,“毕竟后勤人少,每次谈判都让我来。”

  【蛇】匍匐着,它环绕在燊冬的身旁,看着这平凡的少年——燊冬穿着一件普通的白色衬衫,外面披着一件黑色外套,手上捧着一本笔记本。

  【蛇】的墨绿瞳孔闪过一丝光芒。

  下一刻,燊冬的身上绽放出一圈鲜红色的雨雾,淅淅沥沥,【蛇】猛然向后退了数米,那鳞片竖起,微微颤抖。

  【你的身上有‘最初’的味道!】

  “毕竟每次谈判的时候,你们【魔女】都很喜欢用你们的【权能】干涉我的思维,所以不得已出此下策。”燊冬对着【蛇】露出一个微笑,“魁札尔科亚特尔女士,你就不要想着对我用你的【权能】了,到时候被反噬的可不是我。”

  【你身上的味道,绝对不是一两滴血的程度】

  【蛇】立起上半身,化为了少女的模样。

  她握着黑色的雨伞,脸上带着些许厌恶和抗拒:“所以,你们的要求是什么?”

  “稍等,我看一下。”燊冬翻开笔记本,“我方的条件是,魔女把箱庭的锚点转移到我方指定的范围,保证不主动伤害人类,不与人类为敌,必要时候提供给我们一定的帮助,不允许普通人进入箱庭,即便是举行了仪式的人,只有经过我方批准或者我方指定的人才能进入箱庭,然后还有包子说的那些。”

  “他说的是,保护他的姐姐,答应你们【瓷】的后续对我的要求,包括你们提出的我能够完成的要求,然后给予他拒绝我的命令的权利,还有……不让修谱诺斯活着离开,目前就这些。”【蛇】冷声道,“我会接受,然后你们能够在保护我不被【最初】杀死,是吗?”

  “是的。”

  “修谱诺斯已经死了,他的箱庭怎么办?”【蛇】挑了挑眉,“他的箱庭不会崩溃吗?”

  “如果这一个【梦魔女】死了,自然会有下一个,魁札尔科亚特尔,你应该最清楚的吧?”燊冬摊开手,“还是说,你想试探我们知道多少?”

  【蛇】没有回答。

  “如果没有问题,我们的第一条契约就是这样。”燊冬从笔记本中抽出一张羊皮卷,松开手,任由那一张羊皮卷朝着【蛇】飞去。

  【蛇】伸出手,接过那一张羊皮卷。

  她扫视着羊皮卷上的内容,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看向燊冬:“我没有问题。”

  “那就好。”燊冬说道,“方不方便让我看一下包子?”

  “可以,不过他现在已经不是你认知里面的包子了。”【蛇】在羊皮卷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他现在是我的代行者,你理解我的意思,对吧。”

  “好的。”

  ·

  房间门被打开了。

  燊冬看见了那个少年。

  那是一个约十七岁的少年,十分清秀,带有一种如书生一样的气质,然而,那一份淡雅似乎沾染了些许疯狂,他的嘴角还有一丝血迹,在时间的流逝中早已经干涸。

  他的头发比以前长了,原本在耳垂旁微微蜷曲的头发已经长到了肩膀,那一顶黑色的毛毡帽早已经破旧,而他的那一副黑框眼镜也不知到了哪里。

  他穿着一件白衬衫——白衬衫的胸口位置破了一个洞,外面再套了一件黑色的外套。

  他的双手被锁链缠绕,双脚也有同样的锁链。

  听见房间门的动静,少年抬起了头。

  他那被污染成灰色的双眸看向燊冬,许久没有进食的身躯显得十分瘦弱,他轻轻晃了晃自己的双手,带动着那一条条的锁链,带起一阵清脆的声响。

  “包子。”燊冬喊道面前少年的名字——少年曾经的名字。

  少年吞了一口唾沫,颤声到:“……我,我姐,她还好吗?”

  “她很好。”燊冬点了点头,“你保护了她。”

  少年的眼中似乎闪过了名为希冀的光芒,然后又如风中的烛火一般熄灭。

  他的瞳孔溃散,又重新聚合,被粉碎又重组的灵魂仍不知道这矛盾的情绪为何会在自己的心中不断涌现。

  他垂下头,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在接近漆黑的世界中,他的胸腔如太阳一般温暖。

  “她安全……那就没事了……”

  少年不再说话。

  “你的资料会被封存,我们会尽可能抹去你的痕迹,你给锅哥的嘱托他已经告诉我了,我们会尽可能地完成。”

  少年点了点头。

  “你的付出我们会铭记……你的名字会被铭刻在石碑之上。”

  在这之后,最后的声音也没有了。

  只剩下平静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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