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抉择
小男孩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个曾经的队友,他们曾经并肩作战,可那又怎么样,眼前这位队友下一秒可能就会变成敌人,强大的敌人。
“抱歉了。”郝彬这么说着,拔出了长刀,刀尖对准了这位曾经的战友。
双方都已是意识到了当下形式的变化,这么多年的情谊在生死面前并不算什么。
小男孩看着他抽出长刀,心里有些喜悦,因为这种冷门的刀具一般只有几种人会使用:经过严格培训的杀手,爱好刀剑的大师以及年轻人。
十年时间,小男孩从没见过他用这种刀,雇佣兵感兴趣的只有几种刀:尼泊尔军刀,普通军用匕首以及改进版军用匕首,例如飞鹰勇士1682,前进者。
两人拿着刀,站在对立面。
不知怎的,郝彬一拿起这把刀,看着眼前这个人,眼眸中的队友渐渐模糊,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
这是他过去的记忆,他之前使用过这种类型的刀!
他突然感觉一阵头痛,这种痛难以忍受,刀掉到了地上,发出“咣当”一声,而他也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手捂住头,浑身开始冒出冷汗,豆大的汗珠不一会儿就浸湿了那些缠在身上的简易绷带。
小男孩见到这一幕也不由得有些懵逼,曾经朝夕相处的战友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似乎是病,更似乎是心理创伤,不可磨灭的伤害。
小男孩心想这不关我事啊,我没碰他啊,不过既然他不挡我路了,那我走。
他刚要走却突然冲出三个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其中一个拿着刀,另外两个光明正大地把郝彬拖到另一个房间去。
这三个混子终于出来了,在一旁看了好久终于到他们几个出场了。
暮暝拿着刀拦在前面,因为按身体素质什么的他比另外两个人好多了,不过好处是把防弹衣给他穿。
而李不凡和刘尚能就把郝彬拉到后面去抢救一下,这两个赤脚医生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给他倒点酒精,然后拍一下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小男孩这边僵持着,谁也不知道该不该出手。
暮暝是不太敢出手的,他只能握着刀等着,想着拖延时间,而小男孩却是不太敢出手,他不太清楚对手的实力,放在平时他分分钟秒杀对方,可这里是海盗的诅咒。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容小觑。
这边两人在僵持,那边两人手足无措的拍打着郝彬。
身边的走廊忽而变得开阔起来,铁板燃烧起来,模糊的景象勾起了过往的记忆。
那是两个人在决斗,而他虚弱的躺在旁边,眼睛被烟蒙上了一层灰,耳朵像是被人挖去了似的,听不见一点声音。
其中一个人单膝跪地,用刀插在地板上,想要再一次站起来,可却无论怎样都做不到。
两人似乎聊了一点什么,最终,在那个胜利者转身离去的瞬间,他的视线被火焰完全遮挡。
而后发生了一场巨大的爆炸,强烈的火光似乎摧毁了一切。
再睁开眼,他已是回到了游艇上,眼前正是刘尚能和李不凡两个人。
暮暝那边已是被小男孩挟持做人质了,他那让人一眼就看破的伪装实在是太low了。
“让路,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他。”小男孩把刀架在暮暝的脖子上,刀尖划出一道血痕,流出一点血。
不过他是用英文说的,刘尚能和李不凡这两个二笔听不懂英文,看着他挟持人质,大概知道是让路,只能乖乖让路。
刘尚能拿着刀和小男孩对峙,没实力的他只能看着小男孩慢慢走远。
这时郝彬醒过来了,拿着刀便追了上去。
他们又开始在甲板上对峙。
“为什么你不让我离开呢?海盗的诅咒吗?”
“我不清楚,只是我必须这么做。”
“你不会靠近的,我知道,你不会让他死的。”小男孩很自信地说道,他了解他的战友。
“也许他对我没这么重要呢?”这句话一出口小男孩似乎没那么多底气了。
郝彬和他本来就是陌生人,只是他们都上了这条船,并肩作战了一会儿而已。
“No!我知道的,你不会让他死的。”他又重复了这句话,“放我走,包他没事。”
世界上最了解自己的人往往是自己最亲近的人,杀死自己的最痛的一刀往往是自己最信任的人刺进来的,因为那把刀不仅仅杀死了他的肉体,还有精神。
在战火漫天的战场上时他们就已经历过这种情况。
那次他们为了解救一个人质,深入敌方内部。
在任务快要结束的时候有一个敌人冲出来把受伤的郝彬当做人质想着离开这里,那时只剩小男孩一个人在那里。
黑洞洞的两个枪口对准了两个人,郝彬和敌人。
当时僵持了好一会儿,因为那是一个艰难的抉择,如果技术好可以直接杀死敌人,可是损失一个队友会被队长责骂,而且还有可能会被解雇。
而眼睁睁地看着敌人离开会降低他们这个小队在业界内的信誉,容易接不到单。
好在郝彬醒了,他看着小男孩,又看了看黑洞洞的枪口,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拿出短刀,一刀扎进敌人左腿,右手一个手肘攻击敌人的腰子,让他吃痛放开手,然后直接蹲下身子。
这时敌人的头就漏出来了,小男孩一枪爆头,只可惜那个敌人死前开了一枪,原本想打死小男孩的,但却被郝彬挡下来了。
子弹射中了肝,虽然后来伤好了,但却落下了病,不能吃什么太油腻的食品。
他就是这样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以至于后来小队解散时他也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眼前又面临这样的情况了,只可惜敌人是他曾经的战友,而人质只是一个不太熟悉的人。
有这么一个小故事:
A对B说,我知道你以前的糗事诶,
B说,哦没事,没其他人知道就好了。
这件事是B的伤疤,一揭就痛。
A接着说,而且现在全班都知道了。
B正准备打字说,是······
A说,你猜谁告诉我的?
B沉默了···
有一个新闻,是英国的,上世纪70年代,英国某地爆发动乱,人们向前推进,领头的是一个30来岁的中年人,他抓着眼前的警察队长的衣领,表情失控,像咆哮似地说些什么。
拦住我的可以是任何人,但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你!!!
“放我走,大家皆大欢喜,不行吗?”小男孩慢慢靠近甲板边。
“我很抱歉,但我必须这样做。”郝彬只能这样说,嘴真是个多余的工具,总是不能将自己的真情实感表达出来。
这时,暮暝开启了另一个状态。
他慢慢握紧了手里的餐刀,找准好时机,左手一刀刺进小男孩的大腿,右手狠狠一肘打在他的肺部。
别忘了,他的身体强化过。
这一肘的力量击碎了他的肋骨,肾被刺了一刀,他放开了左手,想着同归于尽的,可却仅仅在暮暝的脖子上留下了伤痕,伤口处流出一些血。
暮暝挣脱开了束缚,而郝彬一刀斩下了这位曾经的队友,这位曾经朝夕相处,并肩作战的队友。
再见,或许是再也不见。
眼前的场景忽然间变换,回到了他小时候,他蓦然知道,还真有临死前的走马观灯啊。
风吹起落叶,他们在空中飞舞,绘画出一幅绝美的画,而画中的孩子们恰恰是点睛之笔。
他不在那幅画里面,一个人低头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这种孩子,这种出生就被嫌弃的孩子自然融不进去。
所以他就在垃圾堆旁边玩,没事就捡点废品去卖,后来被人看见的时候说,垃圾就该待在垃圾桶里。
有一次他捡废品的时候突然脑子一抽,折了一个纸飞机,奋力把纸飞机一扔,纸飞机颤颤巍巍飞向远方。
这么多年了,那个纸飞机才刚刚落地。
至于郝彬,他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他杀死了这位曾经并肩作战了多年的伙伴,但他却感觉不到什么伤心,也不觉得开心,只是有一种怪怪的感觉,怪怪的感觉。
“呼!”暮暝大口大口地喘气,他也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但劫后余生总是让他有些开心。
风从四面八方来,带来了海的气息,伴随着闷热和清凉,这个大汉和这位勇敢的中学生半瘫在地上休息。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敌人:那个怪物。
“马达被网缠住了,去解开。”又是阿尔法的消息,不过船确实有一段时间没动过了。
两人商量了一下后由郝彬去把网解开,留暮暝在上面看风。
至于另外两个二货,他们手上还有一把AK,应该不用怕。
郝彬休息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又仔细看了看,跳下去了。
暮暝在上面吹风,浑然不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
他正在下面游向马达处,那里果然被尼龙绳缠绕住了。
海水呈蓝色,清澈的蓝让他看到了鲨鱼,那是由他的血引诱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