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不该拿小丑那一瓶提摩太圣药。”听到这里，赵飞忍不住打断，“你不拿的话，就算你死了，小丑也会害怕了；你拿了之后，就轮到你害怕他了。”

　　“我知道。”陆烁苦笑道，“我很清楚，一旦我接受了与小丑之间的交易，就有把柄被他抓住，可能一辈子被他操纵。但当时那个情况，我没得选。”

　　看到赵飞那漠然的眼神，陆烁高声重复了一遍：“我真的没得选！”

　　面对陆烁那几乎咆哮的辨驳，赵飞没有说话，依然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似乎读懂赵飞眼神之中的鄙夷和轻蔑，陆烁自知理亏，没有再继续为自己的行为进行辨解。

　　“继续说吧，他们把一具什么尸体运出国？”赵飞不打算让陆烁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感慨和辨解上。

　　“我没有见过，听说是一位10岁的小女孩。”陆烁道。

　　“小女孩？”赵飞楞了一下。

　　算算时间，陆烁与小丑第一次勾结，应该正好是赵飞过那个染血的生日之时，而当时他的姐姐赵悦心不幸去世的时候，正好也是10岁。难道陆烁口中那个小女孩的尸体就是……

　　不会这么巧吧？赵飞在心中嘀咕着。不过他虽然内心惊讶，但表面仍然维持着波澜不惊。

　　“把那小女孩的尸体情况，当时小丑他们来了多少人，还有你如何帮助他们把尸体运出国境的经过说一说。”赵飞追问道。其实他真正想要知道的只是小女孩尸体的情况而已，至于其他两个问题，是为了避免陆烁察觉他的真实意图而故意添加进去的。

　　“我没见过小女孩的尸体，只是几年后打听到，小丑他们派人进入中国意图盗取纯净太乙，最后行动失败，而那个小女孩正好是他们行动失败的产物。”此时陆烁伸手指向正飘浮在不远之处，快把刑骸完全净化的凯尔特精灵，意味深重地说，“小伙子，纯净太乙既然在你手中，说明那个小女孩应该跟你有关系吧。她是你的亲人吗？”

　　差点忘了，陆烁也是一位深资特工，虽然已经叛变，但一身本领却依旧实打实，情报研判和分析能力出类拔萃，他能从赵飞的微动作中作出如此推测，一点都不奇怪。不过也幸好他是将死之人，赵飞不担心情报会从他口中泄露出去。

　　看见赵飞没有回答，陆烁也不再追问，继续道：“当时小丑带进中国的人数我不清楚，因为从头到尾只有小丑一人与我联系，但经我分析，应该有30至40人左右。他们从香港离境的，小丑要求我提供当年香港总署所有值勤人员的名单，仅此而已，也不需要我参加行动。”

　　“换作我是小丑，也不会让刚刚被策反，还不值得完全信任的你，参与他们的行动。”赵飞道。

　　“确实，这是他们救世福音会一向的处理风格。”

　　“救世福音会？不是真命王朝？”

　　“我知道，现在组织里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当年抢夺纯净太乙之事是真命王朝所为，但实际上是救世福音会的杰作。我也是在几年之后才知道，小丑是救世福音会的高层干部。”

　　尽管陆烁所说的有些颠覆之前的认知，但赵飞仔细想想，似乎也有些道理。

　　世界四大超级恐怖势力的其中之三：真命王朝、救世福音会、新人类，纠合在一起，成立一个所谓的“黑玛瑙同盟”，抱团与世界秩序为敌，使得本来就千苍百孔的世界变得更加不稳定。但是，只有像赵飞这种长期与那些超级恐怖势力斗争的特工才清楚，这三大超级恐怖势力所谓的“同盟”根本就是个笑话，充其量只是个互不侵犯和利益瓜分的脆弱承诺而已，三大恐怖组织之间彼此制衡、明争暗斗，早已屡见不鲜。作为黑玛瑙同盟中象征“狡诈”的一角，救世福音经常会冒用其他两个恐怖组织的名义来实施他们的勾当，以此祸水东引。

　　看来，9年前那件事，真命王朝并非是唯一的调查方向。

　　虽然赵飞心里想了很多，但实际上只是转念即逝。他朝陆烁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那之后的7、8年里，小丑没有再找过我。直到一年半之前，小丑再次联系上我，说他们救世福音会旗下的灵血教会被组织的特工浸透了，要我查出卧底的名单。我依靠之前在组织里的人脉拿到一些线索提供给他。却没想到小丑竟然可以凭借那些零碎、轻微的线索，一个个推断出卧底的身份。”陆烁话至于此，可以明显感受到他心中的懊悔，“5位打进灵血教会的卧底，全部被挖了出来，最终其中四人被杀害。”

　　“然后呢？”赵飞目无表情地问道。

　　“可是灵血教会最终还是覆灭了。可能出于不甘心，所以在1个月前小丑第三次联系我，他说有一个之前潜伏在灵血教会里的卧底特工逃脱了，要我去追杀那个特工。后面的事你都清楚。”

　　“我知道。你没见过那名逃脱的特工，也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只知道她乘搭一架从燕京飞往羊城的航班，所以你就丧心病狂地打算把整架航班毁了，然后乘坐你的契约兽逃跑。”

　　陆烁低头不语。

　　“你认为自己使用假名登机，而且无人知道邪风煞凖是你的契约兽，所以不会有人怀疑到你头上。可是最终竹篮打水一场空。陆烁，欠的债总该要还的。”话音刚落，赵飞左手往侧一伸，作虚握状。

　　此时陆烁的法力已经完全被冰蚕毒侵蚀、冻结，翻不出什么浪涛，所以赵飞也解除了“沉默”，好让自己可以从灵魂位面里召唤出法器。

　　一团黑雾从赵飞胸口冒出来，聚焦他虚握的左手上，变成一柄收在刀鞘中的日本太刀。

　　漆黑的刀鞘、漆黑的刀柄，也是两个禁制和封印，却无法完全压制从刀身上散发出来的邪煞和不详气息。这让坐在太刀前面的陆烁，感觉到自己像是面对一头来自地狱深渊的恶鬼修罗。

　　“见识一下，它叫‘妖刀村正’。”赵飞把黑色的日本太刀横于身前，左手抓住刀鞘，右手紧握刀柄。

　　“传说中的诅咒妖刀？”听到这柄刀的名号，陆烁打了一个寒颤。

　　“没错。村正所附着的诅咒之力极为凶悍，一旦出鞘，必须吞噬人命。若出鞘后杀不了人，妖刀就会反噬宿主性命－－就像它的前任主人鹰司宏太那样。”赵飞简单的话语，透露了死在他手中的其中一名钻石法师，日本剑豪赏金猎人的死法。

　　“你想要用这把妖刀送我一程吗？”陆烁望向赵飞，此时，他竟然流露出解脱的笑容。

　　“如果放任你死在冰蚕毒之下，过程会极其漫长而痛苦。用村正送你上路，也是对你这位前辈最大的尊重。”

　　说话的同时，赵飞缓慢地把妖刀从刀鞘中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