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王回终于赶到家的时候,却在门口停下了脚步。
无缘无故消失了一天,他甚至都不知道夏静用的什么理由安抚的王恪。
等老爸提起这件事来的时候,他要怎么回话呢?还是干脆乘着这个机会告诉老爸真相?
咔嗒——
就在王回思考的时候,门开了,王恪半个身子探了出来。
“儿砸,你没带钥匙?咋不敲门呢?”
“啊?爸?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王恪摇了摇手机,“你夏姨给我发消息了啊。”
“我看你这么久没到家,都准备去接你了,谁知道你在门口发呆啊。”
“怎么,这才出门一天就近乡情怯了?”
王恪的话像倒葫芦一般洒了出来。
“怎么可能?而且我从夏姨店里出来才10分钟不到吧,哪有很久!”
王回有些慌乱,被这么一打岔,更没提起勇气告诉他爸真相。
[再过一段时间,得有个铺垫才行。]
王回一边说服自己,一边走进了家里。
一进门,王回就看见了桌上摆着的餐盒。
“爸,”王回扭头看向王恪,“你还没吃晚饭?”
“还没吃呢,对了!你明天可得好好谢谢人家徐店长,你昨天走都没和人家说,人给饭菜都送咱家来了。”
“而且知道你不在家,还死活要给我送饭,我哪能耽误人工作啊,这不刚买完回来,就收到你夏姨说你回来的消息,就寻思等你一起吃呗。”
“还有啊,今天你可有一个同学给你送笔记和作业来了,等你回学校也得好好谢谢人家。”
“……”
王恪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王回就这么静静的听着,顺便收拾了餐桌准备开饭。
虽然在夏姨那吃过了,但是他王回可是超级大胃王,吃再多都不过是洒洒水了。
而且——
饭菜一入口,王回的眼睛就不争气的泛红,今天吃的每一顿饭都来自长辈的关怀,这种被关怀包围的感觉,让王回忍不住露出了自己软弱的一面。
说到底,王回不过是个刚满16的小孩,这两天接连发生的事,让王回已经快到极限了。
“这咋还哭了呢?今天的饭这么好吃?”
王恪耍宝似的将一块肉扔进嘴里,然后竖起了大拇指。
“确实好吃!”
噗呲~
王回破涕为笑:“行了爸,好好吃饭吧!”
“收到!”王恪敬了个礼,引得王回又是一笑。
饭后,王回回到自己的房间,安稳的进入了梦乡。
一墙之隔的房间里,王恪看着夏静给他发的消息出神。
[小回这两天估计吓得不清,记得好好关心他]
直到荧幕的微光熄灭,房间重归黑暗,王恪才回过神来。
他家傻儿子,打小就憨,后来倒是好了点,但是年纪越大反而越发多愁善感了起来。
可是能让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子吓着,得是受了多大刺激呢?
另一边,夏静也叹了口气。
这两天的事情太多,多到王回再迟钝也能察觉出他身份的不对劲,按照他的性格,怕不是会把所有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可是谁让这小子一直都太懂事,遇到事从来不愿意告诉他们这些长辈呢?
当初就不该让刘晟来教小回,若是让她来,怎么会让小回一直都没有安全感呢?
在夏静谴责刘晟的时候,殊不知,此时刘晟也在吐槽夏静。
“儿子,你以后周末都替我去看着小回,一定注意他的情绪!”
“说到底,当初就不该让夏静来教小回,她肯定是太严格了,才让小回这么没有安全感!”
“这孩子这么善良,这两天少不得要内疚一番!”
“啊对对对。”刘天乐无奈点头,这些话他都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不用你说我也会去的。”
他爸哪都好,就是在有关王回的事上老是感情用事,是个不折不扣的王回吹。
他对王回的关心,是自己这个亲儿子偶尔都会嫉妒的程度。
“而且孟落和茜茜也说要去,有我们在,你就放心吧。”
“孟家小子啊,哼!和他老子一样信不着!”
刘晟有些吹胡子瞪眼,对孟启的偏见让他姓孟的都失去了好感。
“啊对对对~”
……
新都,一座特殊的房间中。
传送门泛起了荧光,随着白木的到来,房间内的灯光骤然开启,唤醒了抱着一个卷轴蜷缩着睡觉的白袍人。
“你回来了。”
白袍人骤然惊醒,迷糊起身。
“你终于回来了。”
炽烈的灯光有些晃眼,白木凝视半天,才发现梁正义正端坐桌旁,扣下了桌上的沙漏。
模糊的视线中,对方依旧年轻的面容让白木都有了一瞬间的恍惚。
“真让人失望。”
梁正义开口:“曾经的预言家,号称命运尽在掌握的人,竟然没能阻止自己变成一个普通人吗。”
拥有堕落之力的他,轻易的就看透了白木的“真实”,现在的他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了。
白木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向了灯光照不到的阴影处,那里站着一个仿佛如掉帧一般看不清楚的黑色身影。
白木从黑色身影摊开的手掌中取回了一枚奇特的硬币后,黑影本就虚幻的身影更加模糊了几分。
“普通人又怎样,总比被封印那么多年好吧。”白袍人呛了一句,却没引起两人的注意。
白木缓缓开口:“执掌空间者永困异乡,穿梭时间者沉没过去,洞察人心者神魂具裂。”
“相较之下,玩弄命运者归于平庸,已经是最轻的后果了,不是吗?”
听到白木的话,梁正义先是一愣,而后止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梁正义一手扶着脸:“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的简直停不下来,甚至笑到单手捧腹,眼泪都险些笑了出来。
“太有意思了,你们费尽心思,牺牲那么多,就为了这样的结局吗?”
整个房间中回荡着梁正义的笑声,白木神色如常,一手握着硬币,一手泛着银光从那黑影的身体中掏出了一块黑色结晶。
等到梁正义终于笑够了,白木将黑色晶体递了过去。
梁正义接过了晶体,残留着笑意的脸上带上了一丝玩味。
“难怪你要先放我出来,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只是,你怎么确定,我还会和你站在一队呢?”
白木将硬币放回黑影体内,清晰的世界再次遮上了一层迷雾。
只这么一会功夫,黑影就近乎消散,当硬币放入体内才稳定下来。
“求你了……”白木喃喃道。
“什么?”梁正义挠了挠耳朵,有些不确定自己听到的话。
“求你,帮我。”白木微微抬头。
梁正义盯着白木,似乎不敢相信这话会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老师?”白袍人忍不住出声,但一想起白木的叮嘱又不得不闭上了嘴。
“求你了,梁正义,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白木的声音还是那么沉稳,只是早就没了那份胸有成竹:“我已经看不见命运了。”
“……真没意思,”梁正义突然觉得有些无聊,岁月早在不经意间把那个意气风发的阴谋家打磨成了这个平凡中透着颓废气息的男人。
他们为了各自选定的道路,争了一辈子,斗到最后,才发现他们早就一无所有。
他将黑色晶体高举过头顶,光线霎时间都暗了几分,梁正义却仿佛透过晶体看到了里面被封印之人的模样。
真是讽刺啊,胜利者伤痕累累,他们这些战败者却以被“封印”的名义,躲过了世界的摧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