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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始终如一

  “不要再打了,父亲!”女孩哭着跪在地上,拽着男人的衣服下摆恳求道。

  “陆夏岚,你瞧你教出的好儿子,惯得无法无天,我神农门门主的儿子,不学医术,不习门内功法,反而天天痴迷于什么不三不四的剑法,还有脸要去归一剑宗修习,简直是败坏我神农门名声!”

  正在暴怒的男人正是神农门门主农怀寒,只见他左手垂下攥着归一剑宗的录取信,右手拿着神农鞭,指着前方被陆夏岚护在怀里的农千。

  “你别妄想去归一剑宗,绝不可能,好生好养你这么多年,便生是我神农门的人,死也要当我神农门的鬼,给我老老实实在家里呆着!哪儿都不许去!”

  农千一言不发地站着,看着眼前这个越来越陌生的父亲,身上早已布满了神农鞭鞭笞的伤痕,殷出的血迹已浸湿了月牙色的外袍,不屈、不躲是他眼神里流露出的最后的倔强。

  “还有你那两个所谓的朋友,把你的心都带飞了吧,你以后不许再和他们交往,把人往坏了带就不是什么好朋友!”农怀寒独断地命令道。

  “农怀寒!他是你儿子,你这么打他不怕把他打死吗!”陆夏岚作为农千的母亲看到儿子一身的伤痕很是心疼。

  “就他这样的,有什么资格当我的儿子!我不缺儿子,就算把他打死了,也不过是废了我神农门几年粮食罢了!”

  陆夏岚浑身颤抖着,听着相濡以沫多年的丈夫说出如此伤害人的话,内心无比的痛苦着。

  农千看着母亲绝望痛苦的神色,内心无比煎熬,他不懂得为什么,原本幸福的一家最终会走到这样的地步。

  “来人,把这逆子给我关在他的房间里,一步都不允许走出来!”农怀寒下达了他最终的判决。

  陆夏岚给农千处理完伤口,让他躺在床上休息,这时女孩端来了饭菜,这是他一母同胞的姐姐农真。

  “千千,吃点饭吧。”农真放下饭菜,对农千说道。

  农千望着房顶,眼神没有焦点,却没有失去光彩。

  一滴清泪,顺着眼角流到了耳边,没入枕头中,“母亲,姐姐,我……是不是让你们很失望?”

  “说什么呢,千千和真真就是母亲最大的骄傲,你们都很优秀,是母亲没本事,没能让你们在一个无忧无虑的环境中成长。”

  陆夏岚的本家陆家也是药王谷的大姓之一,有着不俗的实力,但陆家看不上农怀寒,一直不同意陆夏岚和农怀寒在一起,认为他虽然是上代神农门门主的儿子,但心胸狭隘,本不是下任神农门门主最好的人选,但不知发生了什么,最终由农怀寒继承了神农门。

  最初陆夏岚和农怀寒看上去还是很恩爱的,又生下了农真和农千一女一子,陆家人慢慢也就不总看着农怀寒不顺眼了。

  但没过几年,农怀寒劝陆夏岚说执掌神农门不久,很多人很多事都不稳定,为了维稳需要娶应秀兰来赢得应家的支持,虽然娶了应秀兰但不会替代陆夏岚在自己心中位置,陆夏岚当时是真的一心在为农怀寒考虑,便答应了下来。

  陆家家主听到这个消息,当场气的差点晕了过去,表明我们陆家自从建立的那天起,无论男女,就从来没有过如此卑躬屈节的人,虽然这个时代男人允许三妻四妾,但陆夏岚是陆家直系血脉,怎容得让农怀寒如此践踏,怎容的允许农怀寒如此践踏!痛心疾首,便也不想再理会了。

  这些年母亲和姐姐过着怎样的生活,农千是看在眼里的。

  父亲娶了应秀兰后,很快就有了两个弟弟,一个叫农承,十二岁,一个叫农泽,十岁。

  应秀兰仗着父亲的宠爱和儿子,不停地给母亲找麻烦,背地里和父亲告状说母亲如何善妒、如何欺凌,母亲是一个典型的温婉善良且有些优柔寡断之人,不善这些计算,久而久之父亲便听信应秀兰之言,对母亲产生了间隙。

  父亲那仅剩的一点点爱意,也便顺着这间隙漏了个一干二净。

  农千那时还小,不懂得母亲和姐姐的处境,毕竟农千虽不是应秀兰的亲生儿子,但毕竟是农怀寒的嫡子,总会留有几分薄待,但母亲和姐姐便不同了,仿佛和她有这天大般的仇恨。

  在母亲每日都要偷偷地以泪洗面,和姐姐在医术上极富天赋却无处施展的情况下,农千渐渐懂得,这个家已经没了,他也开始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能力保护她们。

  农千的剑法是母亲的哥哥陆夏南教的,陆夏南陆家主虽然生气母亲的做法,但作为亲生哥哥是不可能不闻不问的。

  陆夏南剑法精湛,也曾经在归一剑宗求过学,虽没有入门,但因在归一剑宗中有某位相识之人,也就待过一段时间。

  陆夏南看农千在剑法上有天赋、有热忱,便推荐他去归一剑宗入门,那里可是修习剑法的天堂,农千被深深的吸引了,迫不及待地想要让自己强大起来。

  然后,农千被录取了,应秀兰不知从哪里得知了农千被归一剑宗录取的消息,告诉了农怀寒,便有了开头那一幕。

  要问农千后悔吗?答案绝对是否定的,这千疮百孔的身体和冷语冰人的伤害,反而成为农千心中不可磨灭的反抗的火焰,让他熊熊燃烧,等待着浴火重生。

  “母亲、姐姐,我想要去归一剑宗,我想要变得强大,我想要保护你们,我想要打败他,我想要让他看到,没有了神农门他什么也不是,没有了神农门我农千还是农千!”

  此时农千心中的愧疚、自责、痛恨、无力等等心情全部聚集在了一起,达到了最顶端。

  他无论如何都要去归一剑宗,那里是他完成梦想的起点。

  陆夏岚和农真看着躺在床上伤痕累累却依然坚定有力的农千,也仿佛在迫使自己下定某种决心,农千从小就是很听话的孩子,很少甚至从来没有对陆夏岚无理取闹过,对姐姐农真也是尊重爱戴,这样好的孩子如今却被亲生父亲骂死不足惜。

  沉默良久,陆夏岚轻轻抚摸农千的额头,就像每次农千获得称赞跑来向母亲讨得奖赏的模样。

  “千千,我知道了,你先把伤养好,好不好?其他的,我来处理。”陆夏岚在农千的脸上看到了那迟来的叛逆,这叛逆的尽头是无限的委屈。

  “我也会支持你的,你知道,姐姐从来都是无条件支持你的。”农真同样看着弟弟,替他抹干了眼泪,很高兴弟弟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为了帮助农千离开神农门,陆夏岚不得不依靠陆家的势力,但这些年她对陆家虽有牵挂但却没有过问,想要认错请罪,却也不知从何做起。

  农真看出了陆夏岚的懊恼,提出愿陪着母亲一起到陆家,无论陆家主做出何种行为,她都陪着母亲一起受着,看着女儿勇敢坚毅的面庞,陆夏岚最后的一点点顾虑都消失了,一颗破碎的心,终于再痛失丈夫之爱多年后,被自己的一双儿女填得满满当当,不留丝毫缝隙。

  态度坚定后,最重要的就是解决问题的方式了。

  在神农门,陆夏岚三人自然是处于下风,且在农怀寒的吩咐下,每天都有人监视他们,如何向陆家报信,是当前很难迈出的第一步。

  这些年,要说陆夏岚在神农门的经营也不是没有,毕竟出生于大姓家族,耳濡目染下也会有自己的一套经营方式。

  但精明于农怀寒,他不允许妻子插手自己的事业,他要的是绝对的掌权,再加上两个孩子还小,推脱说需要她照顾,陆夏岚在神农门中的关系就逐渐被清理干净了。

  “母亲,让我去给舅舅报信吧。”农真焦急地拽着陆夏岚的衣袖。

  “这两天门口的人又多了,真真,你怎么出去报信呢?”陆夏岚也是急得火烧眉毛。

  随着归一剑宗入门日期越来越近,农怀寒越发紧盯农千。

  “咱们住的院子后边有一处仓库房,房间右后角有一洞口,洞口直通后花园偏僻一角,儿时千千带我去过几次,我现在还有些印象,趁丑时外边人换班松懈之时我可以去试试把消息带出去。”农真说着自己的计划。

  陆夏岚不太赞同女儿去冒这个险,“不太稳妥,我太了解他了,一定不会留下守卫定时换岗这个漏洞,他小心谨慎了这么多年,况且应秀兰为了抓我们的把柄也一直在派人盯着,倘若你被捉住,后果不堪设想,我不能让你去。”

  “那怎么办?母亲,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越拖着便越会艰难,咱们这两天必须要把消息送出去了,还不知道舅舅那边是不是愿意帮助我们。”

  咚咚,咚咚,房门被敲响,虽未排闼直入,却没等陆夏岚有回应便打开了房门。

  房内两人不再出声。

  只见从门外进来一人,是来送饭食的仆从,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夫人,小姐,吃饭了。”

  声音听上去十分强硬,墙倒众人推的事情放到什么时候都是一定会发生的,从这段日子来送饭的仆从的态度就能看出来,只要农怀寒不阻止,只会越来越过分。

  这个仆从没有多余的话,撂下食盒转身便走,只是转身之时,稍稍抬头,与陆夏岚眼神交错,随后低下头去,离开。

  这是……

  “母亲……”

  陆夏岚摇摇头,示意农真先不要说话,回想着刚刚仆从的眼神,她很确定不认识这个人,’他是什么意思?’

  陆夏岚随即打开刚送来的食盒,把盒子从里到外全部检查了一遍,什么都没有,但感觉上就是会有些什么。

  突然,陆夏岚拿过装着米饭的碗,把米饭全部扒拉开,会心一笑,果然是你。

  只见米饭中夹着一张不大的纸条,上面用熟悉的字体写着,’农历七月三十,兆氏吉时之时,后花园东北角,即你母子三人与我相见之日,后已安排,安。—南’

  陆夏岚的眼眶瞬间湿润,他的哥哥不曾放弃过她,即使她曾经如此令他心寒。

  “真真,你的舅舅,来救我们了。”陆夏岚拉着农真的手,轻轻地说道。

  农历七月三十,是本地大姓家族兆家家主之女大婚的日子,以财大气粗的兆家主对女儿的宠爱程度,这场婚礼办的注定隆重宏大,当地只要是排得上号的人,都被邀请去了婚礼现场。

  农怀寒也不例外,且农怀寒目前正在和兆家谈论药材进出口的生意,便更加注重参与这场典礼,不仅早早就备好了丰厚的礼物,全都是兆家主和兆小姐的喜好,更是为了表示出自己的诚意,一早便携家带口的到了婚礼现场,显然带过去的是应秀兰和她的两个儿子。

  “恭喜恭喜,兆家主,祝福贵女新婚快乐!”农怀寒和前来接待宾客的兆家主握了握手,让随行的神农门门人将礼物交给兆家仆从。

  “农门主能前来参加小女的婚礼已是我兆家的荣幸啊,竟还准备了如此大礼,实在是感谢。”兆家主说罢稍转过头,看着站在农怀寒旁边的应秀兰打招呼,“应夫人您好,两位公子已经长这么大了,一表人才啊!”

  “兆家主谬赞,恭喜恭喜。”应秀兰笑得非常开心。

  “怎么不见陆夫人和另公子和小姐呢?”兆家主左右看了看,没有看到陆夏岚便问道。

  农怀寒和应秀兰嘴角一僵,稍微有些尴尬。

  “夫人带着两个孩子北上,未在家中。遗憾不能参加,但夫人已让人备好礼物,托我把祝福送到。”农怀寒随口编了一个理由。

  “没事没事,只是小女经常和我念叨农真和农千,倘若两人也来了,她一定会很开心吧。”兆家主解释了一句,也没太在意,“咱们别在门口站着了,来,农门主,请进请进,就由府里管家带您进去就坐,我还要留在这里迎一下其他人,兆总管不要怠慢了客人。”

  “准备好了吗?时间很紧,动作要快。”

  这是上次送食盒的仆从,小心翼翼地在门口看了一眼,快速进了房间。

  房内,陆夏岚、农真和农千早早准备好,等着前来接应的人。

  “你们应该知道后院仓库有一暗洞可通后花园东北角,那里人迹罕至,有机会出去,陆家主在此接应。”仆从简短地给几人说了一下计划,便带着几人出了门。

  从刚刚开始,就能听到不远处的院子里喧闹非常,看方向像是应秀兰的院子,火势非常之大,以至于院里大部分人都去救火了,仅剩的守卫也被接应的仆从解决掉了。

  陆夏岚边走边问接应的人道,“这位小哥,请问你和陆家主的关系是?”

  仆从没有回头,边走边解释道,“回陆夫人的话,我是陆家主门下守卫陆一,从您进入神农门时便被派来保护您。”

  ‘哥哥,你真是……’陆夏岚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愚蠢,为了不爱自己的人,一次次伤害真心爱自己的人,’今后,我一定要忏悔,弥补我这些年来的过错。’

  几人很快便到了后花园,翻过这面墙,就能看到接应的马车。

  仆从在墙边发出暗号,陆夏南从墙外飞进墙内。

  “哥哥……”看着好久不见的哥哥,陆夏岚几乎颤抖得无法站立。

  “岚儿,真真,千千……”,陆夏南也红了眼眶,但眼下并不是彼此抒发感情的好时机,“我们先离开这里,我带着岚儿出去,陆一带着真真,千千你自己能飞出去吗?”

  “舅舅放心,我已经没事了。”神农门不愧拥有安商国最好的医术,虽然农千伤的很重,但现在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

  几人快速飞过院墙,架着马车,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什么?”农怀寒听着守卫来报,陆夏岚母子不见了,“给我搜,一定要把他们找出来,把住药王谷到帝丘的交通要道,派人到陆家要人,哼,陆夏南!”

  这几天都在忙着商讨兆家生意的事情,虽从未放松对农千的监控,但也没在时刻过问,竟在这时出了岔子,想想也知道是谁在从中作梗。

  “陆夏南你曾经看不起的我,如今已为神农门门主,就连你也要低我一头,如今却私自将陆夏岚带走,我不允,你又能如何!”农怀寒愤怒中带着些曾经的自卑。

  “快点,再快点!”陆夏南对着驾驶马车的陆一说道。

  “是,家主!”陆一拼尽全力为了使马车再快一点。

  神农门派来的人太多了,陆家守卫拦了一波又一波,只有尽快将农千送入帝丘,否则将会功亏一篑。

  “哥哥,这样下去我们都会被抓住的,你带着真真和千千骑马走,会快一些,我留在车上把他们引走。”陆夏岚说道。

  “不行,母亲!”农千和农真异口同声否决。

  看着越来越近的围捕,陆夏南突然眼神一凛,“农怀寒来了。”

  这是陆夏南计划中的意外,他知道农怀寒一定会来,但不是现在。

  “陆一,叫马!”陆夏南随即下令,“听我说农千,你顺着这条路一直跑就能到帝丘,走下去不要回头!”

  看着农千悲伤哭泣的脸,没等他拒绝便说,“不要辜负你母亲和姐姐的付出,你要谨记自己的承诺,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舅舅能力有限,只能送你到这了,放心,岚儿和真真交给我,我一定会保护好她们。”

  说罢,伸手把农千拽上马背,用力一拍,马如箭一般飞快地向前跑去。

  农千很听话的没有回头,死死地盯着前方的路,因为他不敢,怕看到为他扛起未来的家人,怕看到无能为力的自己。

  农千紧咬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马车已被神农门拦下,农怀寒飞起元气注入神农鞭,冲着陆夏南打了过去。

  陆夏南迅速避过,抽出佩剑,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攻击。

  但农怀寒没有再攻击陆夏南,而是抽出背在后边的神农箭,拉弓、注入元气、射箭,一气呵成。

  谁也没有想到,农怀寒竟然狠心至此,虎毒都不食子,但他竟然将箭对准了自己的儿子!

  这一箭注入了御统元气一阶段的元气,如果射中了农千,他将必死无疑。

  “农怀寒,你这个畜生!”陆夏南满眼通红,挥剑直指农怀寒。

  陆夏岚和农真绝望地看着箭飞向农千,痛哭失声。

  铛一声,农怀寒射出的箭被打偏,然后没入路旁的土地中。

  电光火石,形势急转。

  “农门主何必如此?”男人缩地成寸,瞬时到了众人面前。

  农怀寒躲开陆夏南的攻势,看向转变局势之人。

  “闻峰主,久仰。”农怀寒抱拳行礼,微微皱眉,“此乃我神农门家事,闻峰主这是何意?”

  闻人树望向农千离去的方向,“陆家主是我至交。”

  闻人树一句话便点破了他今天就是要管这件事,农怀寒不甘心,但也没办法,闻人树元气在自己之上,归一剑宗也不能轻易得罪。

  站在考场门口,农千的回忆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

  ‘仲孙明煦,不要妄想伤害我至亲之人,无论如何,我今天一定要把你拦在这里,绝不可能让你再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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