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王霸平中原,定鼎安天下
第十篇:烽火连天人如沙,江山依旧帝王家
(尽心尽力则无怨无悔)我轻轻拨动时间轴,老皇帝在位的第四十八年七月二十一日,也是他人生的最后一年,太子朱常洛继位,改年号为泰昌,并于二十二日和二十四日,各发银百万犒劳辽东等处边防将士,又免征数种繁税,增补内阁大臣,一派励精图治之象,朝野上下莫不敬佩。文官集团们,终于迎来了自己拥护的皇帝,他们中不少人为此斗争许久。泰昌皇帝许是投桃报李,勤于政务,可同时又压抑太久,今番终于熬死自己的父亲,过度恣情纵欲、沉湎酒色。
画面带我转到旧帝宠妃郑贵妃那里,这郑贵妃生得姿色艳丽、风韵娇娇,活泼中还带点傻气。一眼大愚若智的感觉。她从诸多宫女中选出八位能歌善舞、娇滴滴的美娇娘,进献给新皇泰昌帝。我感受到了讨好的意味,确实能理解,毕竟未来的生杀大权、荣华富贵全掌握在这位年轻力壮的新皇帝手中。泰昌皇帝对这八位美姬宠爱非常,终日纵欲,就像饿了许久的流浪汉遇到了美食,暴饮暴食,撑破了肚子。泰昌帝登基才十日,便大病卧床。司礼监秉笔太监兼御药房总管崔文升太监进献大黄以“治病”,我自然明白此药是通利导泻,庸医毒医啊!画面再次转动,我看到了泰昌皇帝的病榻,他吃了泻药后拉了数十次,大量的稀水样便,丢失过多肠液。现在脸色苍白,眼神无力,一副极度虚脱的病态模样。他的手颤抖着,显然是身体虚弱到了极点。而他身边那些曾经的美姬们,一个个面露惊恐,不知所措。
泰昌皇帝自知时日无多,遂于八月二十八日,召内阁大臣、王公贵族进宫,将皇长子朱由校托付给他们。大臣们纷纷表示泰昌皇帝必能长命百岁,私下讨论时却认为皇帝极度病重,命悬一线。这时又有鸿胪寺丞李可灼给皇上呈献“仙丹”,待我看了所谓“仙丹”的配方,发现其实这也是一味猛药,只不过与大黄性相冲,实不可取。突然我意识到这是把泰昌帝“死马当活马医”呐!眼见着泰昌帝服下红丸仙丹,不过半日,病情就稍有好转,能起坐慢走,还能喝点汤汁。凭我的医学经验,这大概是回光返照了,夜里免疫不足,怕是难熬过去,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果然入夜之后,泰昌皇帝才红润的脸更加苍白,各种不适感纷纷重回且加重,最终在天明前咽了气。
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泰昌帝既死,就要再度立新君。此时,皇位继承人自然顺位到朱由校。朱由校年方十五,为泰昌帝嫡长子,正是主少国疑的时候。朱由校尚未登基,其养母李康妃,也是泰昌皇帝的宠妃,占据着乾清宫,不愿迁出让位,大有把权干政之意。朱由校年幼,在其14岁时,生母王选侍病故,因此容易受挟制。今泰昌帝驾崩,李康妃为争当皇太后之位,与宫中太监李进忠密谋欲挟持朱由校。这时,我看到李进忠才反应过来,这不是一开始的街头泼皮混混吗?怎么一下子接近权力中心,参与到政治漩涡里了?这可真是世事难料。
且看这政治漩涡的中心人物朱由校,聊聊一年,丧母丧祖又丧父,今为李康妃挟持,实是不幸。朝中一帮臣子为此抗议,左光斗、杨涟等人据理力争,敦促李康妃迁出乾清宫。李康妃虽不情愿,可见朝中众臣,反对之意汹汹,怕触众怒,最后还是选择迁出乾清宫。九月六日,朱由校登基,定次年年号天启。天启皇帝登基之初,无所仰仗,信赖者无过于身边亲近者。遂封幼时乳母客氏为奉圣夫人,太监李进忠升为司礼监秉笔太监,皇权下放。此二人勾结弄权,与朝中一众大臣权政相争,互相打压,朝中以东林党势最大,与内廷维持一种微妙的平衡。天启皇帝倒能两边安抚压制,各取利弊,自主决策。天启帝新登基后,即令兵部侍郎辽东巡抚袁应泰经略辽东,如今金军势大,威胁明廷边疆,经略不当,丧地失民的可能极大。天启元年三月,金军再次南下,一路势如破竹,围攻辽东重镇沈阳。明军拼死抵抗,总兵战死,沈阳局势垂危。袁应泰遂急令各部支援,援军以川军、浙军、辽军为主。然而,这几路来自不同地方的军队却有着旧怨仇恨,甚至此前还发生火并,出现伤亡事件。
却说这援军尚未抵达,沈阳支持不住而陷落,总兵欲还师,而将士群情激动,金人杀我百姓、掠夺财产、烧毁房屋、奸淫妇女,无恶不作,如今远征而来,只为报国杀敌,岂能说退就退,一个个请战杀敌。明军总兵遂听众意,原本想让各部配合,共同绞杀金贼。但浙军川军及辽军,各有各的矛盾,不愿配合作战,只好各自为战。孤军,是为战之大忌。副总兵川军主将秦邦屏,率军过浑河桥,于桥北安营扎寨,川军人数仅3000余人。而浙军将领戚金统浙兵三千在桥南立营,并未过河。金军出沈阳南下,于浑河北畔遭遇川军,派出八旗精锐先锋骑兵团攻之。然而,接战之后才发现,此军与以往明军不同,武器以长柄白杆为主,身披铁甲,军容整肃,同进同退。金寇以往发起铁骑冲锋时,明军多不能挡,一会儿就被冲散阵型,奔逃溃败。而这次是磕到了硬石头,崩坏了牙。川军虽仅3000余人,且系步兵,但士气昂然,与金人精骑交战,丝毫不惧。双方陷入泥泞苦战,绝不后退,伤亡惨重。此时浙军于浑河南岸观战,仿佛此战与他们无关。如果此时浙军支援,及时参战,说不准形势陡然向好,共建大功。川军虽英勇无畏,然而以寡敌众、独木难支,在使金贼付出巨大伤亡后,渐渐支持不住,川军3000余人战死沙场,主将秦邦屏等人皆力竭而亡。
金人解决完川军,遂集合人马,数万大军围攻浑河南岸的浙军。此时,浙军已摆开阵型,将战车摆在阵前,阻碍金人骑兵的冲锋。金军人数众多,很快形成包围圈,浙军全军在其围攻之下。浙军虽然孤立无援,却依旧奋力抵抗。战车阵前,戚金挥舞着长剑,指挥着他的士兵们与敌军展开殊死搏斗。明军的战车上装备有火铳和长矛,使得金人的骑兵不能轻易突破。每当金军铁骑冲到车阵前,便遭到火铳的齐射和长矛的密集刺击,成片地倒下,极大削弱敌军的骑兵优势。然而,这样的抵抗对金军来说,不过是激怒了他们的凶性。金人调整战术,调出之前俘获的大炮,向浙军开火,企图撕开明军防线的口子。此时,浙军面临着正面的压力和侧翼四面八方的威胁,局势愈发危险。天空渐渐昏暗下来,夕阳的余晖洒在血染的战场上,给这场残酷的战斗增添了几分悲壮色彩。浙军士兵的身影在落日的光辉中显得格外孤独和坚定。他们面对的不仅是如潮水般涌来的金军,还有自己心中的恐惧和孤立无援的绝望。随着时间的推移,夜幕降临,浙军的弹药开始告罄,双方开始短兵交接,战斗之惨烈难以书写言语。大战持续至次日,浙军统帅陈策、童仲癸等人向后方观望的辽东巡抚袁应泰求援,然而遭拒,浙军只得孤军拼死作战,可面对人数优势且有援军的金军,明军士兵们因为长时间的战斗而筋疲力尽。金军抓住机会,增派了更多的兵力,对浙军营地发起了更加猛烈的攻击。此时,浙军的阵脚已经动摇,战线开始出现崩溃的迹象。在这场激烈的围攻战中,浙军勇士们展现出了惊人的战斗力,但终究难敌源源不断的金军增援。戚金身边的士兵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最后,连他自己也在混战中壮烈牺牲,陈策、童仲癸等大小将校殉国者达120余人。至此,浙军最后的抵抗力量被彻底摧毁,全军覆没。这场惨烈的战役结束后,金军虽然取得了胜利,但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死伤者不少于川浙军。而明军在这场战斗中展现了不屈不挠的战斗意志,尽管最终未能扭转战局,但他们的英勇表现打破了金人对明军拉垮的傲慢印象。也让我明白了团结一致、共同抗敌的重要性,但这深刻的教训给我却是万万不够的,最该给的是明朝上层统治者啊。
在浑河大战后,金军重整完毕,裹挟胜利之余威,进攻辽阳。辽东巡抚袁应泰指挥布防,开闸门放太河水入护城河,护城河内侧布置火炮成列,欲坚守拒敌。辽阳坚守战历经三天三夜,人心已散,城内又有蒙古内应,百姓无望,最终辽阳城破,袁应泰自焚殉国。面对辽东的烂摊子,朝野争吵不休,一部分人认为袁应泰能力不足,把辽东惨败归咎于当初罢免熊廷弼。另一部分人则认为熊廷弼丧师误国、假病欺君,不堪启用。可如今辽东是个烫手的山芋,总需要人接手,能力不足还不行。于是,天启皇帝再次启用熊廷弼,任之为兵部右侍郎,后又升任为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经略辽东。时人以为熊廷弼能力挽狂澜,可辽事废乱已久,就连熊廷弼本人也对辽事绝望,自白“外无应援,内无帮助,七尺之躯,已拟交付朝廷,置成败死生于度外矣!”
天启元年五月,熊廷弼重返京城,六月初一向天启皇帝提出“三方布置”之策:一方于登州,莱州,天津三卫各设巡抚,训练水军、打造舟舰,可从海上发兵,或驰援辽东、或打击敌后;一方联络辽民,沟通义军,授以官职,收辽民之心,以辽民固守辽土;一方联络朝鲜,晓以利害,战时如能发兵做策应,形成夹击之势,辽东局面或能逆转。天启皇帝闻言表示支持,户部拨饷拨粮。在熊廷弼去辽东赴任时,天启皇帝还在京城外赐宴,百官赴宴送行,场面隆重盛大。然而,熊廷弼才在辽东上任,就与辽东巡抚王肖乾矛盾重重,在许多方面意见相左。比如在布防方面,王肖乾主张沿辽河河岸布防,可击敌于半渡。但熊廷弼却认为,辽河道窄且在隆冬时节结冰上冻,反利于金人骑兵渡河。熊廷弼提出加固广宁城,四周加筑防御工事,辽河沿岸则多布预警人员设施,进攻成本远大于守,待形势逆转,再发号出击,辽东局势可成,不可急于一时决战。二人争辩多时,互相掣肘,致使许多军令决策背离,各自为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