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马匪 狼群 金闪闪
上赶着用脸接剑的帕克老大被手下人抬走了。
卡赖斯先生惟恐再生事端,一连声的催促着手下伙计套马装车,和老板娘结清房钱,带着商队继续赶路。
出城门时,守门的佣兵还想卡些油水,被带队的佣兵头子厉声喝止了。
从佣兵头子忌惮的眼神来看,旅馆发生的事情,已经在芬洛斯传开了。
佣兵,毕竟是不入流的职业,流走在灰色的夹缝中,多数都是些讨生活的可怜人。而领悟了愤怒之力的战士,面对普通人,就好比成年壮汉面对刚学会走路的孩童。
于是,领悟愤怒之力的战士还有一个通俗的称谓――超凡职业者。
超凡者随意效忠哪个王国,都能得到一片土地,最低成为一名贵族骑士。
两者之间,是云泥之别。
卡赖斯先生正骑着老马,边赶路边和罗兰交谈,不时拉扯下缰绳,呵斥声跨下不听话的牲口。
爱丽丝依旧爬在马车的窗户边上,因不能和罗兰哥哥共乘一骑而愤愤不平。
莎琳娜又恢复了平庸的相貌,端正的坐着身子,闭目养神。她刚刚严厉教育了妹妹,并为此头晕脑涨。
“你是说,日落之前就能走出荒原?”罗兰耸了耸肩,背上的长剑有点重,时间长了硌得慌。
“不,”卡赖斯先生摇头道:“只是走到荒原的边缘,想到达最近的聚集地,要走到午夜时分。”
“而且……”
罗兰见卡赖斯先生吞吞吐吐,问道:“怎么,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们这些长年奔波在外的人,最忌讳的便是祸从口出……”
卡赖斯先生自嘲般的说道。
“无非是些匪徒罢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罗兰摆摆手,“我倒是对西部联盟很感兴趣,卡赖斯先生能和我介绍下吗?”
得了罗兰的保证,卡赖斯先生心中大定,倒恨不得立刻碰上那些强盗,由身旁这位强大的战士狠狠收拾他们一顿。
清清嗓子,卡赖斯先生自语道:“从哪里说起呢……”
“咱们现在要去的地方,叫奥尔凡多,它的主人是莫皮修大公。传闻,莫皮修大公是一名强大的法师,自虚空召唤的流星可以摧毁一座城市。莫皮修大公有两个强劲的对手,分别是科索斯公国的莱利大公和玛尔玛同盟的伦塔大公……”
从卡赖斯先生的讲述中,罗兰一点点对西部联盟有了清晰的认知。
爱尔荒原将大陆一分为二,相比东大陆来说,西大陆更为广袤。至于西部联盟,只不过是东大陆各国千百年来不停开拓的结果。
当土地不足以养活治下的子民,摆在各国统治者面前的选择并不多。要么被饿肚子的子民送上断头台,要么将矛盾转移到别的地方。
比如说,战争。
但很快,统治者们发现,战争过后,土地荒芜,商旅断绝,国库越发空虚,哀号遍野。
有目光卓绝之辈将视线投向了爱尔荒原的西方,那里拥有无尽的适宜种植的土地。
唯一的问题,有主的!
蛮族,巨魔,食人魔,矮人,精灵……
对于渴望土地的人类来说,问题不大。
一道道手令签发,一名又一名渴望建立功业的男子一手拿着国王授权的开拓手令,一手高举着刀剑,一头扎进了西大陆的莽莽丛林。
他们燃起篝火驱赶野兽,组建军队抵御原住民的反扑。
巨魔的千年王朝为之覆灭,食人魔更是被捕杀殆尽,精灵和矮人退入山林,只有蛮族凭借强悍的实力,始终与人类为敌,甚至一度将人类驱逐出西大陆。
在这种危机下,西大陆各开拓领主歃血为盟,组成了同进同退的攻守联盟。
只是时至今日,异族纷纷败亡,联盟也就一盘散沙,名存实亡了。
罗兰听完卡赖斯先生的讲解,暗自琢磨了会,凑到莎琳娜姐妹的马车旁,询问道:“莎琳娜女士,你可以详细的和我说一下领地的情况吗?”
车厢中传出莎琳娜的声音:“现在不大方便……”
“不,罗兰哥哥快救我,唔……”爱丽丝被姐姐抱在怀中捂着嘴,拼命挣扎。
也不知道俩姐妹在干什么,罗兰彻底无语。
“呱呱……”
刺耳的怪叫声吸引了罗兰的注意。
寻声望去,几只乌鸦出现在商队头顶,追逐着棋杆上的飘带。
商队中年长的车夫皱起眉头,伸手摸了摸插在车枙上的武器。
卡赖斯先生大声咒骂着,试图赶走天空的乌鸦。
远处传来了隆隆的马蹄声,老埃克高声道:“快,将马车聚到一起,所有人拿好武器,准备迎敌。”
商队的伙计们麻利的抽出刀剑,赶着马车原地组成一道车墙,将僵绳斩断,驱赶马匹远离。这些普通的驽马容易在战斗中受到惊吓,给商队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卸下货物,快!”
卡赖斯先生急的跳脚。
“来不及了。”站在马车上的老埃克大喝道。
马蹄声更急,一队三十余人的马匪转瞬即至。
“希律律……”
马匪在距车墙三十余步的距离整齐划一的勒停了战马。
为首的马匪举起马鞭威胁道:“留下三分之一的货物,否则……”
“全部杀光!”
却是身后的马匪齐声恫喝。
卡赖斯先生哆嗦的问老埃克,“怎么样,有把握吗?”
老埃克低不可闻的说道:“全是正规军团的士兵,为首的应该是一名超凡职业者。”
“这帮贪婪的魔鬼,全都应该上绞刑架的贼。”
卡赖斯先生低声骂道。
“你,那个灰头发的胖子。你在嘀咕什么?”
用屁股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马匪首领的脸色难看至极。
自从吃了这碗饭,被人问候女性家属是家常便饭,可当面看到和背后偷偷摸摸是两码事。
马匪们出离愤怒,纷纷叫嚷着要给这些家伙点颜色看看。
豆大的汗珠从卡赖斯先生的额头滑落,急忙赔着笑脸准备解释一下。
“啊啊啊……”
一道金色的人影斜刺里冲了过来,扑倒了走出车墙的卡赖斯先生。
“狼……好多好多的狼……”
说完,来者两眼一翻,晕倒过去。
被撞倒的卡赖斯先生觉得自己要死了,仿佛撞上自己的是一头北地长牙象。
“装死也没用,快点交出货物,老子赶时间。”觉得自己被无视的马匪头子只想快点收工,好找个地方好好喝上一杯,排解心中的苦闷。
“强盗,啊不……马匪先生,难道你没有听到吗!”
罗兰排众而出,很有礼貌的反问道。
“听到什么?”
“啊呜……”
一声狼啸,回答了马匪首领的疑问。
马匪们脸色一变,调转马头就想开溜。
身后的景象更是叫马匪们丧胆。
成群结队的荒狼已经围了上来,将双方人马包围起来。
“完……完了!”
“妈妈,我不想死啊!”
崩溃的马匪试图冲出去,但刚刚冲进狼群的包围圈,就被一拥而上的荒狼撕的粉碎。
混乱中,马匪首领大声喝止手下,“待在原地,别冲动!”
首领一声令下,剩下的马匪冷静下来,围绕着马匪首领组成小小的圆阵。
商队的伙计们尽管也是面色惨白,一脸绝望,但没有被恐惧吓晕头脑。他们在老埃克的指挥下,背靠车墙,将卡赖斯和莎琳娜两姐妹护在中间。
马匪和商队的伙计,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再看看停在原地,静静等待的狼群,真是应了度日如年那句话。
商队这边,莎琳娜扶着卡赖斯先生靠坐在车厢上,而爱丽丝则好奇的去查看撞到卡赖斯先生的人。
“爱丽丝,回来。”抬起头的莎琳娜看到爱丽丝正蹲在不速之客之身旁,惟恐妹妹受到伤害,急忙走到跟前去拉爱丽丝。
“姐姐你看,一只小狗。”爱丽丝献宝似的,将一只还未睁开眼睛的白色的狗崽举到莎琳娜面前。
“这是……”莎琳娜眉头紧皱。
也许是爱丽丝的动作弄疼了狗崽,它昂起头,吱吱哇哇的哀叫起来。
随着狗崽的哀嚎,狼群骚动起来。
“嗷呜!”
一声巨大的狼嚎,一头体型同样巨大的荒狼越过狼群,所过之处,狼群纷纷趴在地上,以示臣服。
罗兰紧紧攥着剑柄,冷汗湿透了内衬。
说不怕是假的,特别是那头比罗兰还要高出一头的荒狼一步一步向他走来时,罗兰只觉的喉咙干涩,握在手里的剑有千斤重。
狼王无视商队的其他人,来到罗兰身前,低下头看了一眼罗兰手中的剑,狼脸上竟露出一抹拟人般的不屑的笑。随后,狼王伸着脖子越过罗兰,呜呜的回应着爱丽丝手中的狗崽,像一位母亲在安慰哭泣的孩子。
爱丽丝抚摸着怀中的狗崽,“那是你的妈妈吗!”没有得到回应的爱丽丝自言自语道:“你一定很想念妈妈吧,我把你还给它。”
爱丽丝躲过了姐姐的手,一步一步走到狼王面前,“喏,你的孩子,以后一定要看好它,不要丢下它。”
狼王嗅了嗅爱丽丝的手臂,轻轻叼住自己的孩子,头也不回的向荒原跑去。
此起彼伏的狼嚎声响起,狼群像护卫那样,拱卫着狼王离开。
罗兰一屁股坐在地上,感觉自己要虚脱了,从狼王出现开始,罗兰就感受到一股沉重的压力,也不知道是所有人都这样,还是自己被特别对待了。
马匪首领阴着脸扫视自己的部下,刚才狼群来袭时,部下打算趁机冲出去。谁想那群畜牲盯着自己一方的咬,损失了十几个部下不说,活下来的也人人带伤。
自觉沾不到便宜的马匪首领一鞭子打在马屁股上,“我们走。”
一溜烟的跑了。
卡赖斯先生捂着腰,“快去找马,没有马,这些货物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