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米隆山的鹿
自称西大陆大名鼎鼎的秃顶老头。哦,是叫莫比。
“叫什么不好,叫莫比。这名字真是欠抽。”――完全无视对方的罗兰语。
离开奥尔凡多已经三天了。众人先是乘船沿伊唔河顺流而下,到达佛罗伦达,这是个富饶的沿海城市,名义上从属于普林克,实际上的主人却是凡纳尔家族。
便利的交通使得佛罗伦达成为货物集散地,凡纳尔家族抽税抽到手软。
同时,由凡纳尔家族铸造,以普林克帝国的名义发行的钱币,通行大陆,在异族那里也是硬通货。
有这样一个小故事可以说明。
话说有一名东大陆北方莱斯王国的商人背了一袋金币到利利卡尔去购买神秘远东帝国的丝绸与瓷器。
不幸的是,这名商人落入了恶魔的手中。恶魔架起大锅要拿商人当宵夜。商人连忙拿出钱财乞求活命,他拿出了金索尔,恶魔只当未见。他又拿出了金泰兰,恶魔拿起钱币随手丢到火堆里。最后,当他拿出金佛罗普林后,恶魔喜笑颜开,一把夺过,并留下了无数随身携带的宝物。
于是,那个商人发财了。
这个故事也不知是何时流传的,反正传到地狱之后,气的恶魔们暴跳如雷,并扬言:“我们恶魔才不会做那种见钱眼开的事,我们一般是拿走别人的钱,再吃了对方……”
言归正传,庞大的财富需要同样庞大的实力来保护。富饶的佛罗伦达拥有装备精良的陆军和足以横行列国的海军。
遇上海妖除外。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还剩两颗牙的老凡纳最近常常哀叹。
攒了大半辈子的家当,一个浪头拍过来……沉了!
痛心疾首啊!
总之,因为现在沿海闹海妖啊,想去下面和海神作伴的就出海吧!
什么?沿着海岸线!
难道你不知道,凡纳尔家的舰队待在船坞里都被一个大浪拍没了吗!
说完这句话的船老大,一脚踹下罗兰等人,扬帆起航,回奥尔凡多去也。
坑爹啊!没奈何的几人只好穿过佛罗伦达,再想办法横穿米隆山脉,才能抵达位于西部联盟西南部的领地。
佛罗伦达好说,孔方兄开道,守城门的卫兵恨不得给罗兰跪下,至于因近期海妖来袭而下达的戒严令,用卫兵甲的话来说:“几位尊贵的客人一看就不是凡人,怎么会和那些臭哄哄的海妖有瓜葛。”
米隆山脉,传说是远古巨人米隆死后所化,山势奇险,道路几不可寻。
这不是最关键的,关键在于,“这山中住着恶魔,吃人的!”
说这话的是一名满脸沟壑的中年汉子,自称是这附近的猎户。
愚昧无知的人喜欢将什么难以描述或可怕的事往神魔身上靠,这罗兰理解,没文化嘛!
可是,你这一脸阴森森的,看把孩子吓的,爱丽丝一个劲的往姐姐怀里钻,哭泣着说:“姐姐,我们回去吧,爱丽丝害怕!”
其余的人也一脸难色,莫比老头更是哇哇叫着附和,“是啊是啊!早些年我游历大陆时,还在这山里见过恶龙呢!”
说着,还手舞足蹈的比划。
“嘴巴这么大,啊呜一口一个小孩。”
爱丽丝哭的更大声了。
莎琳娜瞪了老头一眼,看向罗兰。
“你拿主意吧!我听你的。”
罗兰见几人都将询问的目光看向自己,沉呤道:“走海路是不可行的,一个巨浪所有人都得葬身大海。返回奥尔凡多走陆路南下,则需要耗费更多的时间,而且听说最近玛尔玛同盟和蛮族矮人联军在开战,恐怕道路也不会平静。”
说到这里,罗兰看向妮娅。后者摇了摇头。
“强大的恶魔不能离开地狱太久,这是规则。而普通的恶魔则无法开辟出适宜恶魔生存的空间,只会越来越虚弱……至于恶龙,除了小说和画本,你们有谁见到过吗!”罗兰反问道。
众人闻言,都是摇头。
“些许野兽,不成问题!”罗兰自信道。
经过短暂的沟通,主要是罗兰掏出了一些黄的白的说服了叫伯恩的猎人,答应为几人带路。
莽莽山林之中,没有熟悉道路的向导是糟到不能再糟的事。
几人牵着驮行李的马匹,在崎岖的山道上艰难行进。
为首的猎人伯恩苦着一张脸,“我真是昏了头,这山上就没有路,走这里是不通的。”说着停下了脚步,“骑士老爷,不如我们回去吧,这些钱我不要了。”
罗兰将猎人手中的钱推回去:“是怎么个走不通,可以说说吗?放心,就算真的不能走,这些钱也是你的。”
猎人闻言,将钱放回腰间的袋子里。
“老爷,我们这儿的人确实不敢随意进山,不提谁也没见过的恶魔,单是山中各种凶猛的毒蛇野兽都能叫人丧命。说实话,小人最多在山脚处打猎,也没遇上过什么古怪的事。除了那次……”
见猎人一幅吞吞吐吐的样子,罗兰来了兴趣,问道:“那次发生了什么?”
“就是,就是……嗨,怎么说呢!”猎人拍着大腿,想着怎么组织语言,最后双手比划着,“山中有一条大裂谷,经常冒出云气和火焰,不论什么生灵,望着大裂谷都会迷失自我,从山崖上跳下去。”
一直不怎么出声的亚力克斯闷声闷气的接了一句,“我们为什么不绕过去呢?”
被抢了话头的猎人伯恩也不生气,反而拍着巴掌,像个游呤诗人那样,讲起了故事。
“那一年,我还是个年青力壮的小伙子,心里深深的爱着一位美丽大方的姑娘,她的名字叫……抱歉,歪楼了。”无视一众亮闪闪的八卦党,猎人伯恩再次讲道:“那年,我在山下的一片湖泊边上发现了一头白色的鹿。诸神在上,那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鹿,雪白的皮毛,晶莹的鹿角,纯净的眼神。就像从神话中走出来的上古之神!我如痴如醉的追随着它,像着了魔一样,不眠不休的在森林里奔跑了一天一夜,完全不觉的饥渴和疲惫。直到它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发誓,那一刻,我感受到了永恒。”
“胡说,连诸神都不敢自称永恒……”莫比老头突然愤愤的接话道。
“闭嘴,你这个老渣滓。”妮娅一拳捣在老头肚子上,疼的老头抱着肚子,像个虾米似的倒在地下,“嗬,嗬……”着说不出话来。
妮娅的突然爆发吓了众人一跳。
莎琳妮摇摇头,告诫老莫比道:“你明知道她不喜欢你,何必招惹呢!”
老莫比好不容易缓和过来,闻言哭丧着脸,“那又不是我的错。”
罗兰:……
突然的闹剧很快平息,众人继续艰难跋涉。猎人伯恩兴致不减,“清醒后的我发现,我竟然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大裂谷的边缘,更可怕的是――我看到数不尽的动物在排队从裂谷上跳下去。”
猎人伯恩又开启了吓小孩模式。“当时我害怕极了!真的,一切都太诡异了,老虎和山羊并行,蟒蛇和兔子一列,队伍整整齐齐,比凡纳尔老爷家的军队还要整齐。它们排着队,一列一列跳下去,就像……对,就像被人操纵的木偶。”
“后来呢?那头白鹿怎么样了?”
问话的竟然是一路上一言不发的茱莉亚。
伯恩看着一脸焦灼的美丽女孩,红着脸,不好意思道:“当时我太害怕了,清醒后不敢多待,只接跑回来了。那头鹿嘛……应该是跳下去了。”
茱莉亚看着羞赫的猎人,抿了抿红润的嘴唇,“抱歉,伯恩先生。冒犯您了……”说着,茱莉亚默默退到亚力克斯身后。
几人又走了一阵,山路越发难走。
爱丽丝早已走不动了,罗兰把剑挂在莱萨的身上,背着熟睡的爱丽丝。
莎琳娜香汗淋漓,衣服也被树枝挂了几道口子。还好听从罗兰的建议,在入山前换成了更利于行动的马裤,否则非露出春光不可。
老莫比更惨,上气不接下气的拄着树枝,一个劲的嚷嚷着休息。
亚力克斯一手牵着长长一溜的马匹,一手扶着妹妹,倒还能坚持。
走到一处略空旷的草地,带路的伯恩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气道:“天色不早了,今晚我们就在这里休息好了。”
老莫比闻言,一头栽倒在草地上。
亚力克斯上前踢着老莫比,“起来,快起来扎帐篷。”无奈老莫比像条死鱼一样,一动不动。
罗兰见状说道:“让他休息吧!帐篷我来扎。”
老莫比刚对罗兰投去感激的目光,罗兰就接着说道:“晚上让他睡草地好了。”
老莫比:……
扎好帐篷之后,天色也暗了下来。众人草草吃了些食物,各自钻进各自的帐篷。
两个稍小一点的,是妮娅,茱莉亚和莎琳娜姐妹的。大一点的则是罗兰和亚力克斯共用,罗兰本想邀请伯恩同睡的,猎人以守夜为由拒绝了。
本想休息的罗兰看到伯恩掏出一支木筒,在营地周围洒着什么。
出于好奇随口问了一句。
“这个啊!防些虫蛇野兽。这是棘棘草的粉末,这种草喜欢生长在阳光充足的地方,锋利的叶片上有毒,虽说不致命,但划伤的地方会又痒又痛,有棘棘草的地方,很少有动物活动,这种草晒干之后就没有毒了。”
罗兰点点头,见老莫比瑟瑟缩缩的窝在草地上,心里不落忍。
“你去帐篷里睡吧!”
话音刚落,老莫比哧溜一声,钻进了帐篷。
等罗兰进来时,已经鼾声如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