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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三章 换家的怅惘旅途

  “但是,怎么去?”雄浑彻忽然问道。

  “我知道路线,”孙岱峰说道,接着说了一番从哪里可以迅速到达一个入海的地方。

  雄浑彻点头,却追问道:“但是我们怎么到那里呢?”

  四人虽然都是封号斗罗,但是全用飞行,除了云锐清外,都太过费力,不能持久。

  “这又有何难?”孙岱峰一笑,“等我去去就回。”

  没过多久,只见烟尘扬起,孙岱峰赶着一辆马车出现,前面乃是六匹风雷喑马。

  他得意洋洋地说道:“四匹拉车,两匹跟着跑,要是路好,每个时辰都能跑出三百里,重点是一天到晚不用休息,这样一天就是三千八百里。”

  辛其灼心算一下说:“是三千六百里。”

  孙岱峰面露尴尬,但很快遮掩过去,露出不屑置辩的神色道:“哎呀,你不要管!反正我搞到了马车。”

  云锐清好奇道:“哪里来的?”

  “你一向用飞的,自然不知道,”孙岱峰骄傲地说,“我们家当初搞水产生意,最重要的就是物流运输,对这些东西自然知道。”

  云锐清啐道:“切,卖什么关子!”

  孙岱峰笑道:“黑市嘛,你就不用多问了。哪个镇上能弄到什么样的车马,我可都一清二楚。这次运气也好,附近的镇上,刚好多花点金魂币就能搞到这些魂兽马。”

  一边说,一边招呼大家上车。

  于是车就这样在道路上飞奔起来。

  不愧是千年修为的风雷喑马,跑起来风驰电掣,还十分安静;马车上装了弹簧,乘坐起来也相当舒适。

  四位供奉轮流出去赶车,千仞雪总是和另外三人在车里。

  虽然这是现在她所依靠的最大力量,也是忠诚的属下,但和几个异性这样共坐一室,她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倒不是说有什么要避嫌的地方。

  而是说,他们其实不是一代人。

  尽管看起来互相吵吵闹闹,就和学院里的学生们差不多,但是他们的年纪,比千仞雪他们要大上一辈。

  毕竟,武魂殿的人才培育,那是呈梯队的。一百五十岁的金鳄,是老前辈;一百二十岁的千道流是除了他之外最老的;其他几位九十上百岁左右的供奉,是跟着千道流奠定武魂殿复兴基础的力量。

  孙岱峰他们更年轻一辈,大抵在五六十岁。也就是和千寻疾差不多大。

  光正呢,算是赶上了末班车;自从有了千仞雪之后,千道流的心力便集中在了她身上,恰巧光正比她早一岁。由于天赋高修炼快,他又和那四位组成了元素守护五兄弟;只是五弟的四个哥哥论年纪差不多可以当他爹。

  所以,千仞雪和一群老叔伯待在一个车厢,无论如何总是有些闷。倒不是说沉闷:这几个封号斗罗话多得很,言语之间,总是想着他们五弟和小姐怎么好好结婚生孩子。

  “到时候小孩姓千还是姓光呢?”云锐清坐着说道,“要我看,还是得姓千,否则咱武魂殿传承可就断啦,只能委屈下五弟了。”

  “什么话!”雄浑彻反驳说,“随父姓可是自然之理!”

  辛其灼“聪明”地说道:“唉,到时候小光和小姐多努力,生两个,不就没问题了?”

  千仞雪气道:“我看一个都不生也能解决问题。”

  “哎呀,那怎么行!”三人齐齐叫起来。

  “老狮子,到你了,出来赶车吧。”孙岱峰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随后他便挤了进来。

  “诶,这么快?该不是你故意作弊吧。”雄浑彻嘟嘟囔囔地起身去了前头。

  孙岱峰于是舒服地坐下。

  他可不想听这婚礼啊,生子啊什么的高论了。不像那三位连孩子都已经有了对象的,自从当年输给遥远东方的那个她之后,孙岱峰就一直只有兄弟。

  刚好千仞雪也不想听饶舌叔伯们谈这些,于是说道:“我想试着冥想,看能不能唤醒武魂。”

  “是啊,武魂要紧,”孙岱峰忙抓住机会帮腔,“我们姑且安静会吧。”

  于是一路上只剩下了车轮的粼粼之声。

  可是在这样单调的平静中千仞雪的心仍不得安宁。

  她常幻想着唐三的出现,海神三叉戟从天而降,于是一击消灭了怙恶不悛的女魔头和她所剩不多的几个忠实走狗。这是在恐惧吗?或许是;但她甚至有一点期待。

  但一想到唐三,她就又痛苦地回想起那段畸形怪异无法解释的情感。这是个未解之谜,仅次于她的父亲为什么要对她的母亲做出那样的事。

  不,或许这已不是未解之谜;只不过它的谜底是个更加的未解之谜。

  也就是,正是因为她父亲的罪行,让这桩罪行留下的种子,只配得上扭曲的情感。

  但她父亲为何要那么做?即使从必须留住比比东的角度,教皇大人也有无数种办法。

  她的理性无法解释;她的情感为之痛苦。

  或许也恰是因此,当那个爱她的人出现后,当她沉浸于双向的爱河之后,没有多久,这一切便以毁灭的方式划上了句读。

  还称不上句点,因为爱情中的另一半,也就是孽种,还活着。

  她或许因此始终隐秘地憎恨着自己;当情感的寄托又逝去一个,憎恨胜过了自爱,被三叉戟毁灭的痛快便浮现出来。

  旁边的几人似乎都在沉思着接下来海神岛之行,没有人注意到千仞雪发白的脸色和微微的战栗。

  痛苦的自我折磨中,沉睡了的武魂却成为最后摇曳的烛光。

  它怎么就沉睡了呢?千仞雪隐隐觉得这其中蕴含着什么精微的启示,只是自己还不曾领悟;神殿的被毁或许是触动了其中的机栝,但直觉让她知道那并非最后的原因。

  千仞雪转念一想:一个人,到最后支撑其生命的信念,居然靠的是武魂,不也可悲吗?

  不过,她知道,此时对武魂的感觉,已不再是自傲,如她那虔诚而没有见到信仰陨落的爷爷一般;而是一种履行其神圣内涵的使命感。

  或许还是带着六翼天使的自傲吧,她自嘲地想,到了这般地步,都还坚信神圣的使命;如果换个武魂,或换个人,对临危沉睡的武魂,恐怕早已弃若敝屣了吧?

  看来前有爷爷,后有光正,还是被爱着自己的神棍们熏陶太久了。但自己虽然成了他们塑造的样子,可是他们呢,一位献祭,一位大约也牺牲了;难道是作者只留下了他们的最后、最完美作品么?

  千仞雪怅惘地睁开眼睛,外面是一望无际的单调大地,什么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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