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王赵玉瑾有很多理由去看陶夭夭,亦有很多机会去看陶夭夭。
更有无限相思牵扯着自己的腿迈向她。
他瞄了一眼黄历,眉目间染上了笑意。
还有20天春节,陶夭夭两个公司的演出已确定在大年初一。
做为公司三大合伙人之一,投资方,赵玉瑾有太多机会跟陶夭夭碰头商量最后演出细节。
他全面负责了安保工作的细化和演练,又兼管了演出宣传和造势,他不但照搬抗疫花车宣传的例子,让妙香楼他曾带领那班人马又高调地上街,还把绘画工作室画那些巨型演出海报,摩登姑娘驭风少年及妙香楼花魁穿着自创品牌服饰的巨幅肖像,做了防水防污处理,挂满了大街小巷。
且每幅画上都有演出者人名,演出地址,票价,如此一来,加上花车巡游,京都再无人不知演出事宜。
昭阳公主玉夭及一干俊男靓女的容颜,深深地印在了人们脑海,街头巷尾每天谈论的都是这个演出话题。
赵玉瑾按照陶夭夭的授意,把票价设置了很多档次,以满足不同层次的需要,那最后一档的价格低到平民百姓也可畅想的地步。
排除工作的正当理由,赵玉瑾还有个堂皇的借口可以去昭阳公主别院坐坐,那就是感谢陶夭夭在他病中对他的医治和照顾。
他很感谢这次生病,让他抛却了心中郁结的酸楚和爱而不得的痛苦。
如果不是这次生病,他还真当自己在那小财迷心中并无太高的位置,但如今他可以肯定陶夭夭对他是有着深深的感情。
一个人语言可以骗人,但那些下意识的举动和眼神骗不了人。
他能确认这人很在意关心他,在自己面前她也很惬意自在。
如果这都不算爱,那也离爱不远了。
他为这个发现欣喜若狂。
赵玉瑾在落地铜镜前整了整镂空百蝶银护腕,系上了浮雕银腰带,看了眼镜中风采逼人的自己,很满意自己这身造型。
他出了屋,门口的无怨无悔蓦地睁大了眼睛:王爷太骚包了!居然一身红袍!又不是当新郎!
赵玉瑾看到两个贴身侍卫那震惊的眼神,误以为他们被自己帅瞎了狗眼,邪魅一笑,举手一声响指:“狗!”
无怨无悔两只“狗”立即蹦起来跟在身后往外走。
说起这个“狗”,还是陶夭夭曾经最习以为常的手势和语言,但凡她要去哪里,总是回头一个响指,帅娇地喊一声“狗!”
如今赵玉瑾借用,颇觉自得。
“王爷,我去跟你拿貂毛大氅,你穿得太少,会冻病的。”无悔掉头回屋,已经奔出去几步。
“给我站住!”赵玉瑾一声爆喝阻止无悔,“我不冷!”
无悔讪讪地走回来。
无怨咳嗽了一声,责备道:“无悔,多事!有夭夭小姐这个神医,我们王爷还怕什么病!”
无悔没绷住,扑哧一声笑了,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他看懂了无怨那个鬼脸也听懂了那句话:感情他们家王爷现在喜欢上生病了啊!
赵玉瑾当没看见两人眉来眼去挤兑,转身走了。
过去一年他在陶三小姐面前做舔狗的时候多了去,这两个人全程见证,现在才去计较自己的脸面实在太晚了。
赵玉瑾在王府一路穿行,像只骄傲美丽的孔雀,引来了一阵又一阵的惊呼:哇,王爷好俊啊!
确实,皮肤异常白皙又英俊的他穿上红衣足够吸引人的眼球,关键他还骚包地披散了一头如墨的长发,只在右侧用红丝线编入发里结了一绺小辨,辨梢缀了一颗红宝石。
在万物萧条,百花惨淡的冬季,赵玉瑾比花园任何一朵花都明媚鲜妍。
当这王府一枝花坐到餐桌前,把伺候早餐的四个妃子都衬托得暗淡无光。
在赵玉瑾还没走到跟前时,陶清婉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这个明俊逼人的男人是她的丈夫,可他穿着这样只是为了去见别的女人…….
他还没说要去哪里,她便已知道他待会要见谁了。
另外三妃也是一脸与有荣焉的表情,痴痴地看着突然间就俊美得野气横生的男人,幻想着与他颠鸳倒凤的场景,一张脸就飞上了红霞。
赵玉瑾看陶清婉眼下淤青,脸色憔悴,破天荒地关心起陶清婉来,居然给她盛了一碗燕窝羹递过去,微笑问:“清婉,这阵子还在吃药么?”
陶清婉答“还在。”
他便道:经过上次的病,他算看出来了,陶夭夭的医术要比太医院的人高明,说他会给昭阳公主说说,让她来给陶清婉瞧瞧。
陶清婉一时心内百味杂存,有那么一丝感激,更多的是烦躁。
若陶夭夭到了她面前,她得压抑成什么样子,才能咽下一把掐死那女人的念头。
赵玉瑾居然想把那女人送到她面前来恶心她。
陶清婉心里杀气弥漫。
可她是个心里翻江倒海,面上也不会显现情绪涟漪的女人。
她微笑感谢赵玉瑾,嘱咐他多穿点说外面好冷。
辰王虽然今早俊美得如个妖孽,可对一个死了心,如今心中又印了另外一个人身影的陶清婉来说,无论是赵玉瑾的俊美还是他的示好,都不值一提,毫无意义。
她想到昨夜影子在书房外听到秦贵妃与赵玉瑾的谈话,心里紧了紧,影子是她授意潜进去偷听的。
一个母亲要看儿子原不是什么引人注意的事,可深夜进府又屏退左右却不同寻常。
果然陶清婉就得到了个令她一夜不能安眠的消息——太子深陷江州或有危险。
秦贵妃还对儿子说了一句话:若你太子哥哥真有不测,皇储重立,如皇上属意于你,切莫推辞。
结果赵玉瑾一点不配合老妈,张口就道:“我哥不会有事!玉候爷已领兵过去,别说区区暴民,就是那穷凶极恶的敌军也不是问题!”
他老娘嗔道:“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
“这世间的事难说!”
赵玉瑾神色突然难看起来,急切地抓住他老娘的袖子:“母妃!我太子哥也是你一手养大,你不会……你若不念情分,我便没有你这个母亲!”
“你想哪里去了!”秦贵妃气的俏脸紧绷,一双眸子要喷出火来,“他也是我儿子!”
赵玉瑾松了一口气,放过了秦贵妃的衣袖。
他叹了口气,双手捧住母妃的肩膀,认真地说:“母妃,你听清楚,别为我做什么,即便太子哥哥不在了,我也无意于那个位置。”
“你想把位置让给宁王?!”秦贵妃气得发抖,“我才是这后宫的主人,我的儿子聪慧仁厚不比那宁王强?!”
“母妃”赵玉瑾懒洋洋道,“你别忘了父皇的儿子多着呢。”
秦贵妃看见赵玉瑾那一副事不关己的熊样,恨不得甩他两巴掌,压住火气道:“可有实力与你一拼,又得皇上青睐的目前只有他!”
贵妃一直就把宁王当成假想敌,宁王的老娘与她在宫里斗了一辈子,还不是被她压制得死死的,可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连跟宁王叫板的胆气都没有!
贵妃一阵心酸,眼里涌上了热泪。
人到中老年,拼的不就是儿子。而自己这个儿子真教人无语。
看见贵妃的眼泪,赵玉瑾收起自己那懒洋洋满不在乎的神情,去哄母亲。
他过去给贵妃捏肩膀,放低声音道:“母妃,别说太子哥哥还在,你不用操这份心,就算他不在了,父皇也自有安排。”
他老娘拭泪,沉默半晌,转脸拉住儿子的手,道:“儿啊,母亲不是让你去争什么,只是期望你父皇属意你,立你为储时你切莫推辞。”
贵妃就那么殷殷地望着儿子,亲昵地用了民间母子的称呼,希望赵玉瑾能有一星半点体谅母亲的心。
赵玉瑾望着母亲那期待的眼神,讨好地笑:“母妃,儿子认为三哥比我更合适,他成熟稳重善与朝臣打交道,母族人才济济占据半个朝堂,他又多年军中历练,是个真正能文能武的人,三哥上位我服气。”
“啪”地一声,赵玉瑾脸上狠狠挨了一巴掌,贵妃站在那里双眼含泪,脸色青紫,全身气得哆嗦:“逆子!不成器的东西!!”
赵玉瑾一看自己把老妈气得这幅可怕的样子,伸开双臂把贵妃搂入怀里,拿出了从小撒娇卖痴的本事,又像只可怜巴巴的小狗去求母亲原谅。
“如果”秦贵妃深吸一口气,抹掉眼泪,道,“如果你不推拒立储,母妃让你娶昭阳,让你的宝贝徒弟当皇后!”
赵玉瑾猛地抬头,小狗也不装了,紧紧地捏住秦贵妃的肩膀,眼中闪现狂喜。
他不可置信反复地求证:“母妃,你不骗儿臣?母妃说的可是真心话?母妃发誓说话算话……..母妃…….母妃………”
………..
陶清婉一边安静吃东西,一边觑着赵玉瑾那枯木逢春的喜悦样子,不禁在心里呸了一声:不成器的东西!
不但不追求进取上位,居然机会在眼前还要推拒,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窝囊样。
她非常厌憎自己,曾经怎么看上了这么个绣花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