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风雨无阻要求陶夭夭每晚修炼通天录,连这种陶夭夭酒后微醺时刻也不放过。
他很急迫想看到她的进步。
然而陶夭夭微醺的时候多,她虽然每次都听话地按要求默念法决盘膝而坐,但昊天不用神通只凭肉眼便能发现那人入定是假,端正如松睡着了是真。
这次那人还是盘膝而坐,双手掐诀,稳稳当当八方不动地…….睡着了。
昊天无奈地摇了摇头,打算终止这种无益的修炼。
他抬起双手一轮两指按上她的眉间,汩汩灵力源源不断注入了陶夭夭灵台。
没办法,靠她自己一点一滴修炼累积太慢,昊天忍不住作弊强行灌输。
可他又怕她凡人之躯承受不了了太多灵力,便寻思:还有没有捷径可走。
他不可自抑想到一个传说,三界之外有座大荒山,九头混沌凶兽守着一株赤焰树,上有赤焰果,是令各界垂涎的天灵地宝。传闻凡人食之立即脱去肉身成为仙体;修仙人吃下,加速飞升成神;天神吃下赤焰果便永生不怕渡劫了。
陶夭夭在梦中只觉一股热流在四肢百骸游走,七经八脉说不出的轻灵畅快,不禁睡得更是舒坦。
昊天忽然自顾笑了,反正都是睡,她何必睡得这么刻板周正又辛苦。
他将那个挂羊头卖狗肉的轻轻抱起放到了床上,给她盖好被子,站在床边凝视了好一阵那恬静绝美的睡颜。
最后才转身向闭着的门走去,顷刻身子没入门板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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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
长春宫灯火辉煌。
贵妃寝殿外一排宫娥一排侍卫,大家目不斜视,连呼吸都特意放缓了频率。
赵渊躺在贵妃的床上闭着眼闷头想心事。
秦贵妃把他的头搁在自己膝上,轻柔的给他做着头部按摩,娇嗔道:“啊渊,又皱眉了。”
她柔软的小手轻轻揉着赵渊的眉心,想要抚平那两道折痕。
“有什么烦心事,说来听听,或许臣妾能为你分忧呢?”贵妃一边轻轻揉着赵渊太阳穴,一边轻言细语。
赵渊有所触动,欲言又止,最终想到自己今晚为什么来长春宫,不就是因为太子系贵妃抚养长大。
如今太子陷在了江洲处境堪忧,她到底会怎么想?
开心或担心?
哪怕贵妃与太子有舔舐之情,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她还能保持初心?
赵渊不敢肯定贵妃得知太子深陷江洲会有什么行动,毕竟太子没了,余下的皇子都会对皇储虎视眈眈,身居高位的贵妃岂能不为自己的儿子打算?
原来当年皇后英年薨逝,膝下儿女尚且年幼,各宫嫔妃争着抚养这位皇长子。
赵渊怕这些人存了不良之心,便让长子自己选喜欢的娘娘抚养,结果这孩子选择了秦贵妃。
如此贵妃也算太子的半个娘,赵玉瑾从小也很护着身体孱弱的太子哥哥,赵渊很不想看到那温馨的场面是场假象。
他是皇帝,平生不会让感情左右理智,更不会相信任何一个人,包括这款款情深爱重了几十年的枕边人。
赵渊想到了过去漫长的岁月,妃嫔走马灯地宠幸,却最终把自己心腔那点仅存的温情给了身边这个女人,并不仅为她明媚娇艳深情解语,而是她身上那独特的性格,张扬、率性、天真,完全是一个爱着丈夫的小媳妇样子。
她猖狂地和他闹,发脾气,说些口没遮拦的话。
但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他都爱听,她总是疯闹得恰到好处,不至于让人下不了台,却让人察觉她火热而真实。
她真实地伤心,真实地吃醋,真实地生气,真实地爱着……..
真是活色生香磊落坦荡有血有肉的真女人。
而别的嫔妃,太完美,太没有个性。
皇帝指东,没人敢往西,他说这是对的,便无人不说对,长此以往,乏味得很。
赵渊知道,他爱的就是秦贵妃这点与众不同,她那点活泼泼闹腾的烟火气和昭阳神似。
在偌大的皇宫不缺美女,甚至也不缺深情,但缺少这样的坦荡和毫无机心。
“江洲流民暴乱,太子陷在那边了。”赵渊终于说了这话,睁开眼睛,起身靠向床头。
贵妃连忙给他身后塞了个描金绣凤的隐囊,把锦被往上拉了拉。
她似乎是忍了下,但还是没忍住情绪,冲口道:“琛儿身体本就不好,你偏要他去那么一个是非之地,若他有什么事…….我……”
秦贵妃眼眶一下子红了,声音带了哽咽。
赵渊老怀安慰地握住了她的手:“爱妃,别急,那是魏王的封地,他会保太子无虞。”
“正是魏王在那里臣妾才担心!”
贵妃剪水双瞳看向赵渊,“不然皇上在担心什么?”
赵渊责备地看了秦贵妃一眼,握了握她的手:“爱妃,慎言。”沉默了会,他安抚贵妃,说江洲有驻军,有得力的张清岳刺史,而且他已命定北侯玉郎带兵过去平乱。
贵妃大惊:“区区流民暴乱,派玉郎过去不是杀鸡用牛刀?再说他怕是不愿意刀兵对民!”
贵妃也不解,问,就没有别的将领可用?
赵渊便解释不是没有别人可用,而是派别人去可能会激化矛盾,越桀骜越不愿刀兵对民的人越会动脑子解决问题,而不是依靠杀戮。
当然赵渊最终承认,玉郎和太子有朋友之谊,他去,太子的安全更有保障,他去了也定会尽力襄助太子解决赈灾和流民安置的问题。
秦贵妃哪里不懂他的心思,虽叫她慎言,实则他自己也不放心魏王。
刺史和驻军都督,魏王都能辖制,这群人若沆瀣一气借暴民之手戕害太子也不是不可能。